看到众人从里面出来,那五辆马车上的御者连忙跳下马来,抽出挂在车辕旁的长条凳整齐地摆放在车旁,然后挑起车帘静待众人上车。
徐星虎只是略微回身向众人打了一个请上车的手势后便突然加快了脚步,自顾自地钻进靠院门边那辆巨大的带篷马车中,那辆车上的御者立即吆喝一声率先向院外驶去,看那车轮辗在地上嚯嚯作响不堪重负的样子,车内显然坐了不少人或是载有相当的重物。
任冬明见状急忙跟上前来招呼众人上车,吩咐驷马镖局的镖师驾车远远地咬着徐星虎所乘坐的那辆马车而行。
六辆马车转上街道,立即融入了车流人潮中,与其它车辆一样轻缓地向前行驶,看上去没有一点异样,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杜奇等人载离了京城。
在车内望着高高的城楼缓缓地向后退去,杜奇不由感慨丛生,原本以为进京以后可以好好地享受一下京城的繁华,谁知刚到京城还未来得及缓口气便卷入了京城的帮派争斗中,因此而疲于应对奔波,如今事未了竟被迫离开京城,而且还不能按照原定计划返回襄阳,想想自己的处境,真是应了那句古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见坐在对面的温文雅怀抱她那张古琴与马雨筱相互依偎着进入了梦乡,杜奇不由苦笑了一下,无奈地闭上眼睛假寝养神。
六辆马车先后驶出东直门转上大道,徐星虎所乘坐的那辆马车突然加快了速度,沿着西去的大道急驶而去,看那样子好似要逃避什么一般,而杜奇等人所乘坐的这五辆马车却仍然不急不徐地向东而行,看其悠哉游哉的样子,任谁也可猜知车内的人肯定无所事事,只好把这大好时光消磨在路途之上,象这样的马车,大道上或单独一辆,或成群结队地数不胜数,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非是有心人知道车中乘坐的是何许人。
天黑时分,他们才到达通州,马不停蹄地径直驶进一家客栈的偏院内。
通州是京杭大运河的北起点,向被誉为京城的东大门,凡是由水路运来京城的粮、物等货物皆在此上岸改用车、马等运往京城内,乃是一处商贾云集、货物集散的要地,由于其地理环境特殊,这里的客栈也独具特色,既有供客人停放马车等陆路交通工具的偏院,又有供客人停靠小舟浅驳等微小型水路交通工具的小码头。
杜奇等人还未下车,早守候在那里迎客的五六名店小二便热情洋溢地围了上来,其中一名店小二客气地问道:“客官辛苦了,快请里面休息!不知客官要什么房间,住楼上还是楼下,晚上在何处用餐?……”
任冬明似是熟知这里的情况,不等那店小二说完便打断他的话道:“我们公子喜静,给我们开一处干净宽敞的小跨院吧,钱不是问题!”
闻言,那名打扮得最整洁,长得最端正的小厮连忙排开其他店小二挤到任冬明身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指着左侧的通道笑容满面地道:“天甲一号跨院最合您老的要求,前通此偏院,后临大河设有码头,干净宽敞更是不在话下,请老爷子、公子和各位小姐随小的来!”
任冬明并不为那小厮的言语所动,淡淡地道:“先带我们去看看地头,如果不合意我们再找其它的地方。”
那小厮口中虽说着叫杜奇等人跟着他去,但他却站在那一动也没有动,直到听见任冬明的话后才转身在前侧领路。
天甲一号跨院乃是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院内花木扶疏,景致宜人,共有三间正房四间厢房,果如那小厮所言既干净又宽敞,更难得的是前通陆路后有码头,看来似这样的跨院这家客栈内必不止一所,否则,那小厮绝不会这般轻易地便将这样的跨院租出去,而且还是生怕任冬明不接受的样子,想来似这样的跨院也并非这家客栈所独有的特色。
对这样的跨院,任冬明等人自是没有挑剔的理由,他见那小厮仍然站在那里等他回话,便又东张张西望望地看了好一阵子才显得有些无奈地对那小厮道:“此处还将就,你先下去,我们有事时再叫你!”
那小厮见任冬明等人终于住了下来,不由大喜,显得有些兴奋地道:“请客官们好好休息,小的就不打扰了!”语毕,那小厮欢天喜地地去了。
从那小厮的表现不难看出,此处虽是人来客往的交通要道,滞留此处的行商客旅自不在少数,但客栈的生意似乎并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好,可见在一派繁华的背后,人们生活起来也并不是那么舒心适意。
杜奇等人自上车后便一直呆在车中,一路上众人虽然睡了不少的觉,但此时仍然觉得有些无精打采感到有些疲累,见那店小二离去时随手关上了院门,院中剩下的都是自己人,马雨筱不由伸了个懒腰,慵倦地道:“任老,快点分配房间,我还有些困倦,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一会。”
似是没有听到马雨筱的话,任冬明轻快地笑道:“请各位随小的来!”任冬明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正厅的大门。
可能是担心隔墙有耳,任冬明没有再象今早那样称呼胡来、方秀慧和杜奇等人,此乃最正常不过之事,众人皆无所觉,唯方秀慧觉得若有所失,见众人正跟着任冬明走向正厅,她不由又狠狠地在胡来的大腿上扭了一把。胡来吃痛不明所以,不由怔怔地望向方秀慧;不知方秀慧的心意如何,她见胡来望向自己,不由对胡来嫣然一笑,这一笑犹如百花齐放,直开在胡来的心坎里,一股美妙而奇异的感觉蓦地从心底升起,刹时便驱走了那一阵轻微的刺痛和满腔的疑惑,胡来只觉开心已极,忙抓起方秀慧的手紧跟在众人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