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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坐进车里后,费恩问,“你说哪里开了一家新的中餐馆?”

夏渺渺偷瞄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问,“干什么?”

费恩理所应当地道,“去吃饭啊!”

见她不答,又接着道,“刚才在电话里,你不是说想去吃吗?”

夏渺渺哼了声,不答反问,“你不是说今天没时间,要和朋友见面?”

费恩挥了挥手,道,“不去了。我有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夏渺渺想,完了,该不会是要和我分手吧!

心里虽然不安,脸上却不显山水,故作沉吟地问,“你要和我说什么?现在就说,立即就说!”

费恩却不着急,“还是一会儿到了餐馆再说吧!”

他越是沉稳,夏渺渺越是好奇,心头上就像是有100只手同时在挠痒痒似的,把她急了个半死。他不肯说,她也没办法,只能等,等着他向自己摊牌。

这一路上,她的心情糟糕透了。嘴里虽然抱怨费恩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她的心、不够照顾她、不够呵护她,可到底也没激烈到非要分手的地步啊。这个男孩子不完美,好歹是一个可以陪她聊天解闷的伴儿。要真是分了手,又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伤心难过时,连发个嗲撒个娇的对象没有,多可怜啊。想到这里,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失落。

而另一边的费恩似乎也不想说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认真地开着车,气氛寂静得令人发疯。

夏渺渺想道歉,想说,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去不成聚会。可是这一句话,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宁愿在心里胡思乱想,如果今天两人分手了,该怎么办?到哪里再去找一个男朋友?还是就这么孤单地过下去?

一瞬间,心头的思绪千回百转,一股浓浓的迷茫和无奈充斥在心头。要找一个对的人,为什么就这么难?

不多久,到了饭店,找好停车位后,两人下了车。

老板娘非常热切地迎了过来,给他们找了一个最佳情侣包座,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老板娘问,“喝什么?”

费恩自嘲地道,“来一瓶啤酒吧!”

于是老板娘又看向夏渺渺,夏渺渺接嘴,“来一杯冰红茶。”

他们都需要冷静冷静,消消气。

等老板娘走后,费恩开门见山的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夏渺渺心一跳,暗道,暴风雨要来了。

她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大不了俩人就是分手,可是费恩却在那里说,“对不起,下午是我不好。”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夏渺渺怔了一怔,下意识地问,“你哪里不好?”

费恩一脸无辜地耸耸肩,“坦白说,我也不知道。”

夏渺渺有些凌乱,“那你道什么歉?”

“因为我谷歌了一下,男人和女人吵架,错的总是男人,只要先道了歉,这事儿多半就结束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你能原谅我,别和我分手吗?”

夏渺渺又愣怔了,还以为他一本正经是来甩自己的,搞了半天,原来不是啊!

见她不说话,费恩有些沉不住气,道,“我知道,我年龄小不完美,很多地方做得也不够好。但是,你告诉我,我可以改。”

听到这里,她突然委屈起来,“你知道吗?我等了你一下午的电话。”

费恩傻乎乎地看着她,“我真不知道,我以为你要工作了,所以我就憋着,硬不让自己给你打电话。”

听到他的这句话,夏渺渺的气已经消了一大半,语重心长地道,“女人说不想,就是想;女人说,不要就是要;女人说,不生气,就是生气了;女人说,不要再打电话来,就是一定要打电话来。”

费恩挠着头皮,一脸似懂非懂,“好吧。看在我取消了和朋友见面的份上,你就别生气了。”

夏渺渺轻轻地嗯了一声。

费恩如释重负,想了想,问,“可我还是不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生气。能和我说说吗?”

“老顽童突然去世,我心里很难受。两天前还见到的人,一下子就这么没了,我觉得人的生命太脆弱了。我对自己的将来也很迷茫,因为我一个人在德国,我只有你一个男朋友,我没有家人在这里。所以,在迷茫的时候,我希望你能陪着我,和我说说话,可是……”

费恩一下子被她说得愧疚了,用力握住她的手,道,“对不起,我没想那么多,正好朋友问我去不去喝酒,于是我就答应了。但我现在知道了你的想法,我能理解,所以我会陪着你的。”

夏渺渺被他的真诚感动了,反手握住他,继续道,“我们见面时间少,两个星期才见一次,忙起来,连电话也顾不上说。你好不容易回一次法兰克福,我当然希望你多一点时间陪在我身边。有些话说起来太肉麻,所以我不大说。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在德国一无所有;可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并非一无所有,至少我还有一个很帅很可爱的男朋友。他会一直陪着我,支持,是我的精神支柱。但是,在你让我一个人回家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精神支柱倒了。不是因为我要一个人坐车回家,而是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却拒绝了我。如果什么都可以我一个人来,什么都得我一个人来,那我还需要男朋友做什么?”

费恩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很认真地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一切,在你说之前我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一方面,是我忽视了你的感受,对此我感到很难过。”

夏渺渺叹气,“也许因为你的ex女朋友都是德国人,她们有朋友、有父母、有亲属在这,不会像我这样觉得孤单。”

闻言,费恩伸过手,摸了下她的头发,“我可怜的小女孩,你还有我。”

说出这番话后,夏渺渺的心突然平静了,不仅是一场危机似乎化解于无形,还有倾诉了一直占据在她心中的疑虑。现在放松了心情,胃口也跟着好了起来。

“哦,对了,以后我要是甩你的电话,你不能生气,还得不停的打、不停的打……”

“一直打到你接为止?”

夏渺渺点点头,“对的,一直打到我接。因为你要是不打电话,那我的气就永远不会消,如果你打了电话,我的气很快就会消啦!”

费恩委屈的瘪瘪嘴,“哪怕错不在我吗?”

夏渺渺回答得飞快,“和女人吵架,错的一方永远是男人,你看,万能的谷歌都这么告诉你了。”

事实再一次证明,费恩的脾气很好,这样的不公平条约,他都能接受,果然是真爱。夏渺渺也就欺负他人老实,脾气好,有一颗爱她的心。

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人们总是说,找一个你爱的人,不如找个爱你的人。你一切小心思,一切小手段,不是他看不透,而是他愿意用一颗爱你的心去理解和包容,也许这就是爱情中最大的收获和幸福。

夏渺渺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因为,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这样一颗爱她的心。一个男人,不求他有钱有势,只求人品好、脾气好。

两人冰释前嫌,又和好如初了。在朋友和女友之间,费恩选择了女友,显然在他心中,夏渺渺的地位高于他的朋友。

费恩道,“我也有一个要求,以后碰到这样的事,你可以甩我电话,可以生我的气,但一定要给我一个知道你真实想法的机会。如果是我做的不够,我可以去弥补;如果是误会,可以在第一时间解除,但是千万不要埋在心中。”

夏渺渺点点头道,“以后我也会尽量克制我的脾气。”

闻言,费恩笑眯眯的道,“我的脾气很好,我可以补缺你的暴脾气。”

两人说了几句后,夏渺渺突然想起一件事,“明天老顽童下葬,我想去看一看。”

费恩赞同,“好啊,我明天还在法兰克福,那我们就一起去吧!”

提到这个已经去世的老人,夏渺渺的心情又有些沉重起来,“我想把养老院的那份工作辞了。那里都是老人,经常会有人去世,这太影响心情了。”

费恩,“这样你就只剩下一份工了,钱够吗?”

夏渺渺想开玩笑说,怎么,不够的话你补贴我?可想想他毕竟是个德国人,说到钱的事,难免会有些敏感,所以硬生生的把这句话给吞了下去。

“钱不够,所以我还得找第二份工作。”

费恩,“那就等找到了再辞吧。”

夏渺渺想到去给旅游公司做地陪那事,便把这想法和费恩大概地说了一下。费恩倒不反对,只要能赚钱,没有危险,到处去跑跑,增加点见识,也没什么不好。

费恩道,“我也在福尔达找了一份超市的工作,一个小时有8块5,整理货架而已,工作量也不大。”

夏渺渺羡慕他的学生身份,但费恩却道,“我打算学完这个学期,就退学。”

夏渺渺惊讶地问,“这是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去考警校。”

哦,对,他以前就说过要去当警察,只不过夏渺渺没当回事,现在他旧事重提,看来是认真的了。

“警校好考吗?”

“不好考,我考过黑森州的,但是失败了。”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所以,我想试试看莱茵.普法尔茨州的。每个州的考试都不一样,也许这次我的运气会好一点,没准能通过考试。”

听他这么说,夏渺渺也提起了一点兴趣,问,“都考些什么?难吗?”

“考笔试,考体育,考反应力。难。”

“我记得你父亲也是警察,能让他给你走个后门吗?”

谁知,好脾气的费恩听了后居然生气了,“才不要走后门,我要靠实力。而且,德国也不能走后门。”

在国内,什么都要拼老爹,老爹开后门,让儿子上个警校实在不算什么。没想到却伤了费恩的自尊心,见他不高兴,夏渺渺忙道,“你一定能行。”

费恩大大地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没有把握,主要是反应力这项,考试内容很复杂,而且不能提前训练,恐怕没这么好过。”

夏渺渺不知道该给他一些什么建议,于是就哦了一声,也跟着沉默了。

两人低头自顾自地吃了一会饭,夏渺渺没话找话地问,“当警察要抓坏人,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

费恩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放心,我这么机灵,遇到任何危险都会化险为夷的。”

闻言,夏渺渺扑哧一笑,半真半假的道,“那以后你查黑工的时候,记得事先通知我哦。”

谁知,这家伙一本正经地道,“查黑工可不是警察的活儿。”

“那是谁?”

“是海关啊,笨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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