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仲,当世刀法大家,自天刀宋缺归隐后,他便是岭南宋家之,传闻近年来已渐渐丢开了成名神兵井中月,刀法臻至到了某种玄妙不可测度的境界,亦是九言散人徐子陵生死与共的兄弟……”
“郭靖,丐帮副帮主,排位仅在帮主洪七之下,一手降龙十八掌至阳至刚,威不可当,渐有生阴之象,俱为当世大侠,与副帮主萧峰相当,更是黄药师的女婿,峨眉创派大宗师郭襄之父……”
“李寻欢,晋中李氏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书香世家,文采风流,小李更在江湖上闯下了‘小李飞刀,例不虚’的赫赫名声,是飞剑客阿飞的兄长,浪子叶开的师尊……”
皇帝一言方出,关于这三人的消息便在诸葛先生四人脑中飞快滑过,并自然推想下去:“陛下要召此三人,是要做甚么?”
窗外传来春雨打湿芭蕉的清响,一种雨夜特有的清冷之意渐渐渗入书房,化入香炉中,皇帝手按窗棂,凝视着潺潺雨幕,道:“还请诸卿奔波一二,将这三位请来京师。??w?ww.”
四人起身,齐声道:“遵旨。”
诸葛先生坐下后,又道:“李探花与两个小徒出海追查侠客岛灭门一案,前日传来消息,说是不日便能回来了。”
“哦?”皇帝语气生动起来,似乎很有兴趣,道:“七位宗师耗时数月,这案查终于要查清了么?”
他还记得,此案似乎是魔道群邪为调开中原正道名侠而犯下的……
诸葛先生道:“倒还不曾,传书上只是说抓住了一条重大线索,指向中土。”
中土何处,诸葛先生却没说明。
6炳目光闪动,忽然道:“在陛下面前,诸葛先生也不肯破例么?”
诸葛先生正色道:“案件告破之前,必须严格保密。若是老朽都不能做到,还如何要求下面众人?”
6炳笑了笑,道:“6某佩服,佩服。”
皇帝依然观雨,淡淡道:“朕对细节不甚有趣,只是好奇,究竟是哪几位人物,布下了如此迷雾,令李、楚、6、飞、叶,与铁手追命共七位大宗师,耗时良久,也只能得到一点线索。”
诸葛先生道:“待案件一完结,老臣必立时回禀陛下。”
皇帝点了点头,沉默着,仰道望夜雨。
书房中一时安静了,唯有轻柔连绵的雨声毫不停歇地传进来,不知过了多久,皇帝转过身来,瞧着四人,平静道:“外魔围京,破城伤民,实乃前所未有之祸事,亦是前所未有之耻辱。”
四人登时站起,垂道:“臣等失职!”
皇帝叹了口气,低低道:“此事乃朕统领,如何能怪得诸卿?”
三人默然,6炳沉声道:“若非花满楼、阴姬、西门吹雪等多位大宗师为人所阻,事态再怎样演化,也不至严重到如此境地!臣斗胆,请命领军,愿为陛下踏平佛道逆宗!”
皇帝沉吟片刻,徐徐道:“拦住他们的,都是谁?”
6炳道:“晋中原随云阻了花满楼公子,石之轩拦了阴姬宫主,叶孤城、傅红雪联手与西门东方夫妇一战,双双重创,令狐冲临行前夜接待了华山掌门颜君阳之女颜歌,次日便不知所踪,宁道奇、师妃媗齐出,半路截了徐散人,移花宫花无缺激战反水,与燕南天、江小鱼合谋,击伤了邀月怜星两位宫主。”
皇帝一直很镇定的脸色,终于变了。
似乎有那么一个瞬间,变得苍白之极,恍如死人。
但又似乎没有,以四人大宗师的眼力,也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四人只以为,皇帝震惊。
“令狐冲临行前夜接待了华山掌门颜君阳之女颜歌,次日便不知所踪……”
“华山掌门之女……”
“小师姐……”
“颜歌!”
陈远从未想过,下山以来次听到颜歌的名字,是在这般情况下!
这一刻,陈远忽然想起,一月前洛青绫送自己入幻境前曾说过的话:“华山牵涉,很深,很深……”
这一瞬间,陈远忽然想起许多往事,颜歌授莲花清静剑的一颦一笑,颜歌多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颜歌暗传羽化飞升诀的奇异眼神,论剑石上,自己刺出的那道辉煌血光,颜歌接住自己后的担忧神色……
亦有师门对心法的严格控制,更有华山祖师风清扬传授先天功与独孤九剑的轻易而举……
一幕幕,一场场,飞扬合散,终化成春晨黄河之畔,美丽的小师姐衣袂轻扬,按住自己肩膀,深深凝视自己,欲语又休的那四个字:
“你要小心……”
陈远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不寒而栗的念头:“莫非,师尊收我入门,并非偶然为……”
“不对!我当年还是个孩子,师门又怎能看出我的身世!又如何布下这般深远的暗局……”
“也不对……当年我虽年幼,可能是偶然……日后长大时,样貌终变的相近,若是门中有人清楚洛华成王容貌,细察旧事,终能现些真相……”
如此种种,在少年脑海中飞闪过,激起惊涛骇浪,却未能再在脸上现出半点波澜。
陈远强行压下心潮,对自己说:“纵然师门有意,小师姐却绝不可能!”
将此种种扰人心事,强压入最底处,陈远瞧着四位大宗师,摆了摆手,低低道:“此事重大,待朕细思。”
四人虽能模糊感到皇帝心思震动,并无意外,反觉佩服,当初自己得知这些消息时,亦是惊骇复加,连连吸了好几口凉气,才平静下来,“原来皇后与青公主尚未说明,陛下初闻佛道近乎叛乱之举,竟能如此迅便可镇定,看来若非天子重位,因果纠缠,人机险阻,陛下武道成就绝不会下于我等……”
当即四人道:“是。”
陈远坐下,伸手端起玉杯,绝无半点颤抖,浅浅饮了一匙,道:“诸卿退下罢!”
四人起身,正要退出,忽听门外冯平尖声道:“陛下,太垣堂值守杨大人请见。”
“杨仪堂相?”
四人心中一动,并未多呆,只是躬了躬身,退了出去,行至栏外玉阁时,果看见一个白胡子的紫袍老头,直腰正身,正站在檐下,神色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