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唐裳领着玉惜、冉秋去亭中用膳,寒逸辰早已等候多时,还未坐下,微雨匆匆来报,玉惜方知寒逸辰闭关这段日子并未对快刀门有所放松。龙断引起了江湖人的窥视,慕清流便吩咐五位长老严加防范,却也无人闯得过五人那关。
清箫阁派出的高手纷纷重伤回来,而涣心居所派昆仑丘英以及鱼素真,更是惨死于快刀门,连尸体也无人敢去搬回。
“快刀五老同心,武功内力登峰造极,单是几名武夫也敢前去送死。”寒逸辰一副颇有意思地坐在那里,他曾涣心居的高手为武夫,神情中满带不屑。
即便玉惜不懂江湖,但听微雨说着也觉若取龙断将会十分危险。但寒逸辰似乎并不打算放弃,玉惜看着他略带青白的脸,心中暗暗着急。
正在这时,凌夏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三人齐齐望去,只见一高大结实的汉子骄傲地跟在凌夏身后。
那人略有四十出头,身着寻常麻衣,满脸络腮胡,嘴角笑翘着,背着一把重剑,举止间看似十分豪爽。
“在下轩辕楚云,此来是想向寒阁主寻一个人。”那汉子步子未停便张口说道,继而看了一眼寒逸辰身旁的玉惜,两眼间似有惊喜之色。
寒逸辰轻轻放下茶杯,客气地让轩辕楚云坐下,嘴角微动,漠然说道:“原来是许久不闻江湖的轩辕前辈,没想到今日前辈会寻上我阁。虽然前辈拥有一身绝世功夫,但我清箫阁内的人,前辈就有把握寻得走么?”语气间满是挑衅。
轩辕楚云哈哈大笑起来,将重剑往地上一搁,朗声道:“早闻清箫阁从不收留闲杂之人,我若是寻走此人,也算是给了寒阁主一个清静。”说罢拱拱手,将眼神瞥向了玉惜。
这个细节自然被寒逸辰收入眼中,他寒眸一聚,握着茶杯的手紧了一紧:“敢问前辈所寻何人?若真是闲杂人等,晚辈倒也可以放人。”
此言一出,轩辕楚云立刻将手指向了玉惜。其意已经十分明了,不光是玉惜与寒逸辰,在场的众人也不禁大吃一惊。
“前辈是不是认错人了?玉姑娘能与晚辈在此用膳,又怎会是闲杂之人呢?”寒逸辰客气地说道,握着的茶杯已有了一条不太显眼的裂纹。
“我的徒儿,我怎会认错!”轩辕楚云重哼一声,欲言又止地看了看依然惊讶的微雨众人,寒逸辰立即会意地让他们回避。
“惜儿,你看看我,我是你的轩辕师父!”轩辕楚云兴奋地抓住玉惜的双臂,从头看到脚,就怕她有所受伤,“你出宫之后怎不来寻我?在这清箫阁中究竟有未受到委屈?!”
看着轩辕楚云毫不掩饰的关切之情,玉惜摇摇头,想到此来种种,竟然有些哽咽。自己在宫中有曹皇后疼爱,没想到到了江湖也有人在关心着自己。虽然这一切都是属于原本的玉惜公主,但看到轩辕楚云焦急的神情,玉惜心中也微然感动。
“轩辕前辈,你既是客人,就请对本阁的人有所尊重。”寒逸辰的双眼死死地盯着轩辕楚云紧抓着玉惜的手,心中竟有些微微发怒。
“他是我的师父,我与他都是清箫阁的客人,并不需要什么莫名其妙的尊重!”玉惜见寒逸辰对前辈说话也如此不羁,心中甚是不满,当下白了寒逸辰一眼,便又转向轩辕楚云委屈地说道,“师父,我自那次昏迷之后,便失去了记忆。虽忘记了你,但却有说不出的亲切感。请你不要责怪徒儿。”
听到玉惜如此一说,寒逸辰更是怒不可耐:“轩辕楚云是江湖枭雄,武功绝世!你若真是他徒儿,为何没有学到一点武功?!你都说你失忆,就不要随便乱认师承!”语气虽有不善,但久经事理的轩辕楚云却听出寒逸辰一丝关切的意味。当下也不生气,只道玉惜失忆后忘记所学极为正常,并拿出自己在江湖中的信誉担保,让寒逸辰一时间接不上话。
“惜儿,武功没了我可以再教。你就是心太善良,有武功却不懂保护自己,所以才会被张美人陷害!”轩辕楚云叹道。玉惜心忖自己穿越而来,既无学武意识也无底子,况且这般年纪也已过了武龄,要学武功是大大的没有必要。
“师父,徒儿经过一劫,便知自己不是学武的料。现下记忆尚未恢复,学起武功来更是难上加难。所以……”玉惜转头看了看冉秋,“所以惜儿恳请师父教导冉秋。冉秋为惜儿不惜生命予以保护,若是更让其武功再有所进展,也算是保护了惜儿。”
这句话让轩辕楚云与冉秋皆是大吃一惊。轩辕楚云上下打量着冉秋,神色正经的问道:“你师承何人?”冉秋立即告知。
“我与雪魂也颇有交情。既然你是他的徒弟,我破例指点一二也是人之常情。你不必拜我为师,只要今后好好保护惜儿,就算是对我的报答。”轩辕楚云笑道。
冉秋恭敬地一鞠躬,看着玉惜神色更为坚定。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没用的,因为每次挺身保护玉惜,最终救出他们的都是寒逸辰。而轩辕楚云看中也并非他是雪魂的弟子,而是因为他那想要保护玉惜的坚决的眼神。
两人这么一交会,虽然没有太多的言语,但彼此已有了一份信任之情。如此一出,最为高兴的还是玉惜。一来多了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虽对轩辕楚云不甚了解,但听寒逸辰说起,也觉自己以后的江湖路走得不会太过孤独;二来冉秋一直对自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让轩辕楚云传授他武功,也多多少少算是对他的一点报恩。
寒逸辰看着三人似笑非笑。雪先生亦非他的对手,五年前与轩辕楚云交战也是打平,纵然冉秋继承他们两人的衣钵,内力修为不够,也难以发挥其最大的威力。在他的世界里,最初认识一个人时,思考的便是那人的武学。他可以在三招内认出其人的师承武艺,五招内将其破解。而对于寒逸辰的师承,却成了江湖中一个绝大的谜底。他的出招总是随着他的思想而变,而从他的外表看来,尚没有人可以猜出他内心的想法。
如果说是人的感情就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在脸上,那寒逸辰可以说成是一个由冰雕成的人像。二十二年,早已忘却小时代天真的童颜,他所经历的事,足以将他的心紧紧地锁闭。如果硬要说他拥有感情,那他拥有的也仅仅是仇恨而已!
“可以让师父暂住在清箫吗?”玉惜小心翼翼的看着寒逸辰,自己都是一个客人,却还想让她的客人住进。
“你想让他留在这里教冉公子武功么?”寒逸辰轻轻问道,他一直都是这样称呼冉秋,若非知道他的为人手段,你会认为他是一个很客气很礼貌的柔弱小生。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当然可以。轩辕前辈能来寒舍便是清箫的荣幸,想住多久都没问题。”寒逸辰说着,便唤来微雨吩咐了下去,“明日晚辈就要离开一段日子,阁中众人多是年少气盛,凡事还要劳烦前辈照看着点。”语气尽带客气,就是缺少职业的笑容。
“哈哈哈哈,寒阁主当真客气,清箫四绝名冠天下,虽是十八又九,但做事从容冷静,我既留在清箫,便是担保,阁主离开期间,先前绝不会有缺一二!”轩辕楚云豪爽的笑道,其实他对寒逸辰并不反感。这年轻人虽然看似冰冷淡漠,但背负的东西却比任何人都多。而无论多么难解的事,他总是能凭着自己一颗头脑使之在顷刻间迎刃而解。
若要说他轩辕楚云一生所崇敬的人,除了那些个宗师,便是忘年所敬的寒逸辰!
而在这时,玉惜突然抓住寒逸辰放在桌上的手,带着焦急的情绪说道:“你还是要去快刀门对不对?!你还是想要得到龙断对不对?!那里的危险你也清楚,何苦非要为了一个物件而置自己于危机之中呢?!”
“我想得到的东西,就算我奄奄一息也会尽力去夺!”寒逸辰毫无表情地甩开玉惜的手,紧了紧拳头,继而又松开,“每个人都有每个人所执着追求的东西,路遇荆棘就折道而回,往后我会追悔一生!”
“任何东西都是得来让人利用,而你集齐龙器以后又会用来做什么呢?!”玉惜问道,得到那么强大的力量,到底是要用来做什么呢……
“这个问题,待我集齐龙器之后你自然明白。而现在,我希望你不要问太多。”寒逸辰的语气没有先前那般凛冽,“这次去洛阳,你也得随去。因为到了那里你会明白一件难以置信的事情。”
一句神秘的话,让玉惜霍然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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