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汉晗将双手摊到身前,这是一双稚嫩的还有些婴儿肥的双手,白皙而水嫩。
“我这是怎么了?我究竟是二十几年之后的我还是二十几年之前的我?究竟是梦,还是更加不可思议的穿越?”
韩汉晗心中七上八下,苦恼至极。
韩汉晗离了你思绪,记忆之中的某些片段逐渐的清晰起来。
这是他六岁那年,被妈妈领着去幼儿园之后被拒绝,让七岁之后再来之后,心智懵懂的他回来后蹲在自家院墙之内数蚂蚁的时候,被院墙外面嬉笑打闹的几个村中小伙伴比拼抛石头的时候将自己砸到了,给自开了一个瓢,母亲还因此找上那个小伙伴他家里呢,从此以后的十几天,自己天天都能喝到鸡蛋花。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疼痛的概念,反倒是幸福了好久,想着什么时候再能喝上鸡蛋花。
而且因此,就算是现在正处于农务繁忙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依旧是轮流的几个小时的抽时间,带着泥水扛着锄头的回来看一看自己,是自己心中最幸福的片段之一。
自己现在,应该就是七岁那年的时间段吧。
他抬头望了望自己身旁的线以及源头所在的被固定在露出来的木柱上的黑色半圆球,虽然很老旧,但是韩汉晗依旧是感到一阵安心和放松。
那是一种身心都放松的轻松感觉,好久都不曾体验过了。
他在房间之内走着,赤着脚,感受着水泥地面传来的凉意,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活着的感觉。
他一会来到壁柜的玻璃角上照着镜子看自己,一会又是翻看起父亲母亲的衣服,闻着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气味,一会又来到墙上还挂着的2002年的挂历旁,看着上面的日期而缅怀似得感叹叹息。
一会又是踮起脚拿玻璃所组成的深蓝色格子上所放置的铝制盒子,里面全是妈妈用来做针线活的针头和缝缝补补的细线,甚至他还看到了几枚不知道是铝制还是铁质的所为“大洋”。
这当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洋了,而是爷爷每次在有货郎来村子的时候就会买的东西,十块钱几个,要知道,那个时候可是一块钱都能有很强的购物力的时代,十块钱可不少。
每次妈妈都会因此而埋怨爷爷乱花钱,爷爷也不是什么善于说话的人,只是嘿嘿的笑了笑,让妈妈也不好多说。
那个时候改革开放也才过去十九年时间,家庭里面悲愤还是很注重的,男主外的时代还没有完全过去,女人都是不能上桌的,当然,小孩子也是不能的。
所以每次吃饭的时候妈妈和我就会蹲到炉灶旁边,坐在小凳子上。
还记得,那个时候吃饭一般不正式的时候都会在灶屋之内支起小台子吃饭的,只有来了客人,常年远在外地的亲人回来了,又或者人多的时候才会用到堂屋。
看了半响,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到一个被裱起来并且有玻璃面护住的彩色雕刻上面,坐在很适合自己的中号弹簧床上,神情怔怔出神。
这个画……到零八年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再看到过了吧?
似乎是父母结婚的时候,专程跑了很远的路去求一个老师傅做的,上面是个百鸟朝凤的画,算是结婚的时候爸爸妈妈所置办的嫁妆之一吧。
倒不如说,除了那个有着奥运五环的沙发之外,其余的比如说床,柜子,电视,还有这房子都是父母结婚的时候所置办的,意义很是重大,可惜自从在外打工之后这个温馨的家就荒废了,每当他带着缅怀的心情打开这里的黯淡红漆大门之后,看着里面已经因为少了人气的滋润而破败不堪的景象的时候总会越加的感伤。
韩汉晗来到沙发旁,翻看着上面依旧摆着的“哪吒闹海”,“西游记”的老动画,还有“黑猫警长”,“葫芦娃”等。
这些亲切熟悉的名字犹如一股清泉流淌,伴随着曾经的记忆,沁人心脾。
这些……都是他逝去的童年。
出神许久,韩汉晗才反应过来究竟在自己身上发生了怎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难道说我真的回到了七岁那年?
一切,真的可以重新开始?惊喜与忐忑交织,韩汉晗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心中患得患失。
他担心着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韩汉晗忽然从弹簧床上跳了下来。
这弹簧床还有上面电热毯在这个时候都是稀罕物,是外婆给自己初降生的自己准备的。
这个时候的东西可不像后来,什么东西稍微用上几个月就不能用了,这时候做出来的东西都是按照用一生的标准而建造的,七年过去,还是如同崭新的一般,只是电热毯被蹬坏了,只能当薄被子在夏天盖。
母亲还在的时候,记得它还在用,之后就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现在五点钟左右,干农活的父辈爷辈还没有回来,而孩子们也还在沉睡之中,各家的公鸡打鸣也都在六点钟左右,可以说现在是最安静的时刻。
何不趁现在这段时间出去看看呢?
记忆中的鸡笼,小谷仓,猪圈,稻床,甚至是厕所,一切的一切都令原本的他那样的怀念。
想做就做,韩汉晗四下的找了找,终于找到了被自己踢得老远的布拖鞋,穿上它,就可以出去看看了。
忽然他感觉臂膀异样,低头一看,只见一支蚊子正趴在自己的白嫩手臂上吸着血。
韩汉晗想了想,没有动他,喃喃自语的道:“算你好运,你是我重生之后睁开双眼所见到的第一个生灵,就不杀你了,下次再敢咬我,必定打死你。”
也没等多久,就看到那蚊子吸得饱饱的,飞的都很慢的飞走了,韩汉晗这个时候才动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来到堂屋。
暖色的光在地上照耀出一道斜斜的光路,也将他的影子拉长了很多。
一转头,堂屋的八仙桌上还摆放着老旧的秤,需要借助秤砣才能称量,下面的托盘也是铝制的。
堂屋大门虽然就在韩汉晗左手边,但是韩汉晗却并没有打算从这里出去。
主要是此时的他个子还是太小,想要打开大门无论是力量还是高度都还是太过勉强,所以还是从这里绕道灶屋打开哪里的小门才是正理。
黎明之前的小村寂静悄悄,偶尔会有两只家犬吠上两声。
一个比较靠近村口的红砖瓦房之内,忽然一只小手从门缝中伸出,转了两圈,将外面的没有锁,仅仅是带上的铁丝揉成的锁架卸了下来,随后小门朝里面开去,从中走出了一个穿着衬衫的孩子来。
他慢慢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布拖鞋拖在地上发出一踏一踏的声音。
看着自家简易的木门,他有些感叹。
这种级别的锁,可真的算得上是与没锁一样,在以后的日子里,这种淳朴的日子是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呜呜~
暮然一道灰色的影子来到他的身边,几乎比他还高,让他心中咯噔一下,吃了一惊。
不过随即,他看清了这是什么。
一只灰黄色皮毛的土狗。
只是现在的自己实在是太小了,所以看着它显得十分的大而已,才会吓自己一跳。
这只狗而显得对他十分亲昵,围绕着他转着圈,尾巴也在拼命地摇,整个身子都在动,显得十分兴奋,用几乎与自己差不多的狗头朝着韩汉晗的怀里蹭着,耳朵顺着,显得十分友好。
这是……
记忆里的一页页都被重新上了色,色彩斑斓。
自己从小就有爱狗的情结,其原因还是要说三只土狗了。
眼前的这一只算是最初的一代了,后面所养的三只狗儿都是它的后代。
眼前的这只,是只母狗。
它们祖孙三代都用的一个名字,叫“小灰”,不像是后来的宠物狗娇贵,起的像人名一样的名字,农村人起名字都很随意,加一个小字,然后配上其皮毛的颜色就完成了。
但对它们的感情,谁也不敢说就低了。
虽然灰色的土狗不好看,而且因为夏天的原因开始掉毛,很脏,但是在他看来却一点没有可以厌恶的地方。
全心全意为你高兴的动物,你有什么讨厌它的理由呢?
只是可惜,三代小灰的下场都并不怎么好,一只是因为被偷猎了,一只是因为产崽,除了家人可以靠近其他人都防备着,结果咬了两个人,虽然家人付了医药费,打了狂犬疫苗,但在全村的压力下,可悲的被家人用铁链绑住,木棒敲头打死,第三只……却是父母在城市之中打工的时候所养的,被厂里的门卫当做流浪狗用猎枪打死了。
前面两只他都是听父母们说的,最后那一只却是在自己的眼视下被打死,那死时的看向自己的眼神,那不断流出的血液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虽然他哭求着,虽然他呼唤着,但是却并不能有什么效果,在他幼小的心灵之中深深的划伤了一刀……
七岁的韩汉晗却有着三十二岁的灵魂,一切重头开始,生活从此翻开了新的篇章。
对待曾经感到遗憾的事情,他自当是竭尽全力的满足了。
看着这水泥铺就的稻床,看着用来烘烤烟叶的土烟炕,看着烟炕旁边的长青桂花树,看着柿子树上接着依旧还青涩的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的拳头大的柿子,还有,笔直的直插上空的笔直银杏树。
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的记忆里的画面鲜活起来。
对了!
他的眼神忽然一亮。
自己出现在这个时间段,是不是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自己的记忆,从而为家人的生活谋上一份呢?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只是,其表情的变化却越来越不好,从原本的兴奋喜悦到眉头微皱,接着脸色变得不妙,紧皱着,越来越难看。
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的记忆会变得模糊起来?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一些事情?
难道真的只是梦境?又怎么会如此真实?
这到底……
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思索着,他一边漫无目的地走着,暮然他的神色一阵痉挛抽搐,一只脚忽然抬起,双手抱住脚,单只脚在地上点了点,来到稻床边缘上坐了下来,不断的搓着脚板底。
原来,不知不觉之间,韩汉晗已经走下了稻床,来到了烟炕前面一块,因为在思索东西所以韩汉晗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下子踩到了一根插在木头之中伸出老长的生锈铁钉了,还好抬得快,所以并没有破。
揉着揉着,韩汉晗的动作越来越慢,神情也是暮然一变。
他因为小孩子的身体,柔韧性高,所以毫不费力的就是将自己的脚抬到自己的眼前来,仔仔细细的盯着脚底板看去。
什么时候……自己的脚下有了这么一个胎记了?我怎么不记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韩汉晗发现,自己的脚背上,靠近脚趾的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淡淡的暗红色印记,形象不知道是什么,但看上去很有规则的样子。
看着脚背上的淡淡的暗红色印记,他有些不确定起来。以前……自己有这胎记么?是太淡了所以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他小心的用手去摸了摸,感觉上就是自己的脚背皮肤,怎么也没有异样。
忽然,他自嘲的笑了笑。
看来自己还真是小说看的多了,真以为在经历了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之后自己就能得到什么神奇的力量附身,真是……
他自嘲的摇了摇头,就欲收回手。
暮然!一道冰冷的声音凭空出现在他的脑海:
“叮~,宿主共生成功!
‘驱魔印记’认主,恭喜第四百六十七位驱魔大人诞生。
驱魔总纲:
“我辈,不求真,不求道;不问天数,不愿长存。志愿天地清宁,污秽消弭,求得一颗赤诚心,伏万魔,诛妖孽以为己任。
我辈两代,终不相见,未闻名,未知人,至终方矣再代。
我辈前路漫漫,而同道甚少,终己而已。
然,使命之约,勿敢忘。”
驱魔大人需谨记驱魔总纲,其余万千直需驱魔大人自己取舍。”
接着,一股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记忆流顺着这奇特的暗红色印记传递而来,瞬间占据了他的脑海,好悬没有将他冲晕过去,好在很快这种冲击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庞大到不可思议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