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还是哆嗦着开了邮箱,看到里面密密麻麻的林骞发的邮件,每隔几天就有一封。我定了定心神,从我妈妈出事的日期开始往回看。
“阿雪,我知道你也许不会看邮件,但是我联系不上你。茜兮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的时候,你应该猜得到我有多震惊和伤心,虽然怎么都赶不上你的难过。我好抱歉你最需要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我马上就去你家,马上就去,无论如何都等我好吗?你把手机打开好不好?”
“阿雪,我看到你的邮件了,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能看到你的邮件。你说你还好是吗?你在哪里?你怎么不在家?你为什么不开手机?”
“阿雪,我知道你难过,可我实在不知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不那么难过。我去看了叔叔和阿姨,我没有在她还健在的时候叫她一声妈,现在追悔莫及。我明白你可能永远不会原谅我妈妈,所以你躲我。可是我知道,我妈妈不是故意要让你失去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我万分真诚的代她向你和阿姨表示忏悔,虽然这个忏悔什么作用都起不了,还会惹来你哭一场,可是除了忏悔,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什么。如果可以,我用我的余生来还我妈妈欠的债,只要你回来,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如果还不解恨,我的命你要都可以拿去,这样还不行吗?”
我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他曾经就是我的命。我的眼泪汹涌而出,旁边的男生直问我没事吧?我没空理他,继续点开下一封邮件:“阿雪,我在康邺实在找不到你,不知道你还在不在这里,我快回首都了。我已经见识过你躲我能躲得有多彻底,我不想再体验一次了,就算要判我死刑,你也要亲自回来宣判不是吗?你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对我来说是比死刑还可怕的惩罚,想让我以后都见不到你吗?”
“阿雪,我在路上的时候,还怀着一丝希望你已经回到了首都,回到了我们的小家里,可是你没有,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你最后一次见我的时候,就在我们的小家门口,你拉着我的手不舍得我走,我是多狠心的离你而去,让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害你伤心了是吗?所以你现在也要我绝望是吗?”
“小丫头,你在折磨你自己,也在折磨我,你要我怎么做?你到底去了哪里?你要是不愿意看到我,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你回我邮件也可以啊!”
我以为每一封都是这种盼我回去的内容,但这最近的一封不是了,两周前发的,后来再也没有邮件了。
“我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去参加训练,而是和你一起去了南城,我们就不会弄成今天的光景,你不会这么早失去母亲,我也不会搅进这政以贿成的混乱时局中。仔细想来,你和我在一起,我给你带来的痛苦远远大于快乐。茜兮说我跟你说分手以后那段时间你经常生病,经常又哭又笑,过得暗无天日,我只想说我万分心疼。可是我并不比你好过,我是多绝望才说和你分手,我的队友一共四位,两位已经丧命,我当时不认为我能撑过去。”
“而今亦如此,失去至亲我能想象到你会何等痛苦,而且这痛苦的根源还和我脱不了干系,我知道你是如何纠结能否回到我身边。可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多奢侈的愿望。若是能回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任何代价我都愿意支付。如果能让我只给你带来幸福而没有痛苦,我死都愿意。或许是我不够资格去爱你,如今多人的命运与我的选择休戚与共,我亦无法去找你。快乐不敢奢望,只能祈祷你平安。”
没有称呼,没有落款,字字透着无奈和心痛,比前面所有的邮件都叫人揪心,什么叫“我不够资格去爱你”?难道他想要放弃吗?我真是犯贱,别人追的时候不给好脸色看,一看出他有要放弃的苗头我就坐不住了,一冲动就打车到火车站买了车票。
我告诉张初我要回首都的时候他正在洗碗,“乒”的一声脆响,那只美丽的瓷碗就砸在了厨房的地板上,顿时四分五裂,那些碎片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无辜极了。他看着我的脸色由青转黑,最后一句话都没说。
我已经没有心情去想张初会怎么样,我只知道林骞仿佛卷进了什么阴谋中,陷入两难的境地,这个时候我怎么能不在他身边支持他?至于妈妈的死,以后再来算账吧!
本来我要自己去火车站的,张初坚持开车送我去,我即将进站的时候他把我拉进怀里抱住了,我已经很对不起他了,也回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可他一听到我的对不起,就放开了我,改为抓住我的肩膀:“怎么办呢?我最不想听到这三个字从你口里说出来,我付出的感情,你拿什么还我?就这‘对不起’三个字?”说完他就猛的吻上我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