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市之所以叫清源,因为那是清河的源头,那里十分漂亮的,比云秋镇还好,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保证你会喜欢。”
我下意识的就想找借口不去,他看了我犹豫的样子就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于是更加努力的劝我:“你不想茜兮吗?她很担心你的,你该让她看看你没事的样子。再说,你的黒玄珠要亲自给她是不?你别想叫我带给她哦,我不帮你这个忙。何况你以后这么多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安排?你不是说想到处走走吗?清源市作为你的下一站,不好吗?”
我张口结舌,说不出拒绝的理由来,他笑了一下,“就这么定了,和我一起去清源市。”
他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在这里面时间过得慢,可是新陈代谢消化功能却和外面一样快。他问我,“你饿吗?想吃什么?这里的鱼虾不错。”
“我无所谓,随便什么都行。”
“你怎么能这么好养?”他说完我就想起了林骞去南城接到我,吃第一顿饭的时候就说我好养,我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当场就问了出来:“什么才叫难养?”
“我在想,除去房租什么的,一个月1000块你完全能活得很好。你浑身上下,除了工资收入水平,唯一有点像小资的地方就是去练瑜伽,很喜欢瑜伽吗?”
“也还好了,喜欢那里的冥想课程。”
“哦,原来不是为了雕塑身材。”张初把桶放在一边,把网伸进水里,惊得河边上的鱼虾四处逃窜。
“还记不记得那一次我想请你去吃西餐,你居然说你没去过,吃着别扭,非说吃拉面就行了。虽然有不想欠我太多的想法,我其实一点都不怀疑你真的没吃过西餐。”
“我是穷人呗,当然不去吃那又贵又不一定好吃的玩意,你不觉得我是个土豹子吗?”
“一点都不觉得。实际上,我也不觉得牛排很好吃,至少肯定比不上我即将会做的这条清蒸鱼。”他说完已经从渔网里倒出了一条一尺多长的鱼,桶里还有好些虾。
“好了,走吧,去做饭吃。”
吃完了收拾完了还是很早,张初拿出围棋要和我下,我水平臭得要命,就知道点规则,还是小时候我爸爸教的,他让了我一步又一步,我还是下得惨不忍睹,最后没办法,提议将就这个棋盘和棋子下五子棋,没想到我仍然不是他的对手。
我问他怎么这么厉害?他说为了生存,什么都得学点。生活中有各式各样的人,喜好各不相同,只有抓住了别人的喜好,了解了这个人,攀交情谈生意的时候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你真是天生适合吃销售这碗饭。”
“不是天生的,是被生活逼的。”我想起他说他初中毕业自己出来打拼,二十岁的时候才开始用自己攒的钱去上高中,结果大学没考上,又出来混了,肯定吃了不少苦。
接下来的好几天我们都在山里度过,外面的白天搜寻各种植物和小动物,晚上就在山谷中做饭吃饭,下棋聊天,我们这几天度过的时光是我和张初说话最多的时候。我们把小时候的一些事,还有他工作上遇到的一些趣事和糗事都聊了一遍,发现张初的见识已经远远不是我能比的了,觉得他只要下定决心要做成一件事情,想尽各种办法都要办到。他所经历的也比我痛苦得多,经过了这么多天,我对他的了解比以往都深。可能是同病相怜,我的心情好像真的好了一点。
如果妈妈没有出意外,是林骞这样陪我,那该有多幸福。
我们已经在山中行进大约一个多星期了,也不知道走到了西里亚山的哪里,我觉得再进去也没多大收获了,物种都差不多,强烈建议出山,他只好答应。我们走了三天才走出来,看到集市上的那么多人以后,我终于觉得自己回到了人间。山谷里那么慢的时间,刚刚过去这将近两星期我感觉仿佛过了一个多月,不是说“山中岁月容易过”吗?
“雪儿,我们再去看看妈妈,然后和我一起去清源怎么样?”我有些疑惑的听他说“妈妈”,而不是“你妈妈”,不过一想起妈妈,我都没有心思仔细去计较他这些语言上的细节了,只能点头答应,我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一直呆在这里的话我除了想妈妈还能做什么?
我从无忧谷里摘了百合和满天星,和张初一起去了墓地。这是最后一次道别了,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一路都没有说话。
可是我看见了我爸爸墓前有一束已经有些枯萎的满天星,仿佛放了好几天了,妈妈墓前也有有些枯萎的百合!
我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肯定是林骞来过这里,这世上没有几个人知道我爸爸喜欢满天星我妈妈喜欢百合了。他真的来过这里吗?就在几天前?他有没有在这里等过我?有没有去过我家敲门?有没有去过我家附近的小学?有没有站在我家楼下等我,就像在南城我的公司门口等我一样?会不会因为找不到我而落寞伤心?
我一想起他在南城等我时候的孤傲的身影我的心跳都会停一拍,我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去见他。实在没有人可以指导我该怎么做,我求助的望着张初,我只得靠张初,虽然他同意我去的希望很小。他却只是把我抱在怀里不说话,我不死心的问:“我可不可以去见他?”
“可以,但不是现在。”
“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
“等你想起妈妈不再伤心的时候,等你原谅他妈妈的时候。”
“可是我觉得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妈妈,所以我永远都不可以见他吗?”
“……”
“可是他没有错,错的是他妈妈,这不关他的事。”
“他和他母亲是一家人。”
“可是我很想见他……”
“你不能见他,至少现在不能。”
两天过后我和张初坐上了去清源的火车,这时候我才在想,我大概是脑子被驴踢了,以张初和林骞的关系,怎么可能同意我去见他,我要再一次谢谢他阻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