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惨呼撕空而声!
箫七流着泪大声道:“若雪!若雪!”
他睁开眼睛,想看薛若雪最后一眼,却只见独孤紫衣捂着右腕跄踉着退了七八步。短刀已跌落地!
严总管、夏侯寒和哭笑二使者俱都大惊失色。他们只听到极尖厉的“嗖”的一声,只看到一道乌光一闪。
笑面使者突地挥起独脚铜人便向天渡大师的脑袋砸去。
------不管如何,先杀了天渡大师再说!
笑面使者就在天渡大师身旁,他的出手更是快如闪电!
可是有一道光芒比闪电更快。
笑面使者的独脚铜人还在半空,人便仰天而倒!
月光下,只见他的眉心上赫然插着一片树叶!
一片小而薄的树叶!
严总管、独孤紫衣、笑面使者和夏侯寒面如死灰,呆立当场。严总管脚下便是箫七,只要他一用力,箫七便可毙命,严总管只觉心中无比惊惧,这一脚竟踩不下去!
院子里一片静寂。
静寂之中,突地有箫声响起。箫声初只有一二个音符响起,低沉柔和,后一缕极细柔却宛转的箫声缓缓响起,这缕箫声渐渐拔高,却不觉刺耳,仍有柔和之象,中正平和。可吹箫竟似不须换气,月光朗朗而照,这缕箫声飘荡于夜空之中,有着一股浩浩荡荡之气似在空中流荡。箫声又缓缓而下,如一位深闺千金下楼来,款款袅袅,不急不徐,箫声终歇。这缕箫声平缓而上而下,竟有一柱香功夫。
严总管不禁手心满是冷汗。吹箫人内功之深厚,实是匪夷所思。他环顾四周,清了清嗓子,艰涩的道:“阁下是哪位?”他壮了壮胆子,又道:“若再不出来,严某脚下可不留-----。”
可“情”字还未说出口,一道乌光一闪。严总管大惊,来不及细想,一招“细胸巧翻云”,落在丈外。地上已洒一线鲜血,严总管捂着左肩,肩头赫然插着一片树叶!轻而薄的树叶!
月光下,已站着三人。
站在中间是个很美丽的白衣女人,月光下似笼着一层轻纱。但她看来似很着急,她望着箫七,就仿佛是一个慈母望着一个自己最心疼的幺儿。
左首的是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一袭有些破旧的灰袍,满脸风霜,手中拿着一支箫。他站在那里,有着说一股柔和的逼人气度。
右首是个老僧人,面目慈祥,双眉皆白。神情间不怒自威。
那白衣女人俯身抱起薛若雪,在薛若雪断臂处点了几点。用衣袖将她半边满是鲜血的脸擦拭干净,又自怀里掏出一粒绿色丹丸喂入薛若雪口中。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首对站在丈外的独孤紫衣道:“你这女娃儿,好狠的手,好毒的心。”说着右手凌空点了一点。
独孤紫衣刚想纵起,却只觉“肩井穴”一麻,身子不由自主倒下。
这时那白眉老僧已将箫七扶起。他左手扶住箫七,右掌抵在箫七的背心。不一会儿,他的头顶上便升腾起一股袅袅白雾。
夏侯寒早就吓得脸色惨白,他紧紧的抓住铁沉山,身子慢慢后退。突觉眼前一花,那书生模样的中年人已站在身边。
夏侯寒结结巴巴的道:“你-----你是------”
中年人叹道:“夏侯雄何等英雄,怎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夏侯寒脸色一片惨白,双目空洞无神。口中喃喃低声道:“我不过是想重振夏侯世家威风,我错了么?”
中年人缓缓道:“你重振家风这很好,可是你不该和夕阳城勾结,更不该如此对待你救命恩人。”
夏侯寒望了望不远处还躺在上的天渡大师,又瞧了瞧地上的铁沉山,脸上露出一丝极惨淡的笑容。突地他举起手掌,拍向自己的太阳穴。脑浆四溅,夏侯寒倒下。
中年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一切,没有阻止。他走过去扶起了天渡大师。
严总管、独孤紫衣、哭面使者呆呆地看着一切,动也不动。也不敢动。
箫七只觉一股绵厚而纯和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传入自己体内,不但身上的剧痛大为减轻,而且精神也渐觉健旺起来。
他转着低声道:“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白眉老僧松开双手,走到箫七面前,双手合什深深一躬,肃然道:“箫少侠苦救老衲师弟,更为武林免去一劫,该说谢字的应该是老衲。”
箫七神色一整,道:“原来是少林方丈大师。”
这白眉老僧正是当今少林方丈,天渡大师的师兄天慈大师。他道:“正是。”
箫七道:“刚才大师说为武林免去一劫?”
天慈大师道:“箫少侠有所不知,敝师弟前往夕阳城参加那独孤秋城的六十大寿,却发现那厮名为做寿,暗中却收揽了一批杀手与死士,刺杀前来祝寿的武林人士。”
他叹了一声,又道:“武当清风道长,点苍谢正声,峨嵋六指神尼前去祝寿,已死在唐器手里。”
箫七霍然一惊:“唐器?”
天慈大师颌首道:“不错。此人武功极高,一手暗器更是冠绝天下,”
箫七望着天上的孤月,眼前出现一个极孤傲极冷峻的年青人身影.
------唐器!神秘的唐器!
天下杀手中,唐器就象是一个神秘的传说。箫七虽然早就听到过他名字,可是一直没有见过这个人。不想在这个月色霜寒的夜里,却听到了唐器的死讯!
箫七低声道:“清风道长也死了?”
武林有谚云:“少林天渡,武当清风,江南夕阳城。”说的是当今武林三个身份极重人物。而武当清风道长正是当今武当派的掌门。为人平和亲切,古道热肠。箫七早就仰慕已久。
天慈大师叹道:“是。清风道兄死得极惨。他为保护天山掌门无虚子、华山掌门水云客等十二人,与唐器血战,身中一百零九枚暗器,全身无一处完整。等到我们赶去时,道兄已剩下一滩血水。”说到这里,这位须眉皆白的老僧人双目中泪光闪动。
大师又道:“若不是令尊和令堂赶到,将那唐器杀死,无虚子水云客等人亦将遭毒手。”他叹息着,道:“这年青人武功极高,若不是令尊,天下只怕还没有人能杀得了他。”
天慈大师目中露出十分尊敬的神情,他微喟道:“正是因为令尊令堂坚持先去那里,所以我们这里才来迟了一步。”他目注箫七,脸现慈祥的微笑,道:“若不是少侠,非但敝师弟和铁总镖头早已遭毒手,就连夏侯世家和铁血镖局也将并入夕阳城,若如此,江南武林就变成了夕阳城的武林了。”
箫七呆了一晌,正要说话,忽听一声惨呼。
两人转首看时,只见哭面使者瞪着眼睛手捂胸口缓缓倒下。手中的独脚铜人还在半空,这里也落了下来,正好掉在铁沉山脚边。
严总管望着这中年人,缓缓道:“沉箫双侣?”
中年人点头。向着那白衣女子笑道:“青妹,想不到二十年过去,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
中年人又回过头来对严总管道:“看在你还记得我夫妇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你若接得住我一招,我便放你走。”
严总管心中暗道:你再厉害,未必我连一招也接不住。他凝神提气,口中却道:“箫先生盖世神功,在下怎可接得住?”
中年人盯着他,笑道:“你心里想的却是你这狂夫,太自大了,是不是?”
严总管一凛。也不否认,昂首道:“不错。”
中年人道:“好。总算还有几分血性。”又道:“我这一招击你的眉心,你注意了。”
严总管不再说话,暗中提气,全神戒备。
中年人离他丈余远,右手缓缓抬起,中指伸出,一指便向严总管捺去!
严总管大喝一声,双掌交错护住眉心,脚尖一点,作势向前扑,身子却如弹丸一般向后急射!
可才逃出三四丈远,半空中身子如断线的风筝,摔了地上,一动不动。月光照处,只见脑后“玉枕穴”处鲜血汩汩直流。
中年人叹息道:“你若肯接一招,说不定还接得下。”
天渡大师在一旁微微笑道:“他听方丈师兄说道连唐器都死在先生手下,哪还会有胆来接这一招?”
中年人微笑,望着天渡大师,道:“大师身上毒如何?”
天渡大师只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口中仍道:“无妨。”
中年人道:“杀唐器之时,得唐门玉琥珀,不知是否对大师有用。”说着从怀中掏出只黑铁小盒来,递与天慈大师。
中年人转过头来望着箫七。道:“极好。”箫七神情恭谨,道:“是。”
中年人又道:“也不好。”
箫七抬头望着他。
中年人道:“你若冷静一点,定可杀他们几人。”
箫七道:“是。”
这时白衣女子一手还抱着薛若雪,走了过来,伸出另一只手来抚摸着箫七的脸颊,对那中年人嗔声道:“七儿还不是和你一样。你当年第一次看见我,还不是激动得很。差一点让那八指花魔斩断了手臂么?”
中年人望了望白衣女子,瞧着箫七,微笑不语。
白衣女子望了一眼怀中的薛若雪,望着箫七微笑道:“这女娃子长得很漂亮也很坚强。可惜脸上被划坏了,而且还断了右臂。”
箫七瞧着薛若雪,低声道:“这些都是孩儿所累。”
白衣女子道:“那你如何打算?”
箫七脸微微一红,道:“她既为孩儿断臂,孩儿只好还她一臂。”
白衣女子微微笑道:“哦?你准备如何还人家的手臂?”
箫七目光闪动,笑道:“当年爹爹刺了你一剑,他老人家又是如何还你的?”
白衣女子嫣然一笑,道:“很好,看来你和你老子是一个样。”正说着,却发现怀中的薛若雪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月光下,正幽幽的瞧着箫七,一张清丽的小脸带着无比的娇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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