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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连环狠辣毒计(1 / 1)

兰令月一时面色微冷,一双美眸之中透出了精光!

杜离却是一脸惭愧模样,仿佛有愧于心的模样。而兰凤离面上先是露出错愕之色,旋即方才说道:“杜离,你葫芦里卖什么药?”

杜离则惨然说道:“凤离,你和我相交一场,你也是待我极不错的。莲儿做出那等丑事,你却也是仍然如此大度。只怪我一时胆小,却是,却是说出这般违心的言辞。实则是大小姐将我寻来,许以厚利,只要我攀诬你和容蜜早有私情。我也只是区区一个商人,又如何敢违逆城主最心爱的女儿,故此我一时胆怯,猪油蒙了心,便做出了这等事情。”

兰令月心中实则怒极,她勉力压下了自己胸中翻腾的火气,不由得冷笑:“既然如此,你又怎么良心发现了?”

杜离触及了兰令月那沉静的眸子,只觉得心中也似微微一寒。只是随即他内心之中也是禁不住告诉自己,兰令月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莫看兰令月威风八面,这还不是依仗兰因月的威风。

“兰大小姐,不错我确实从内心之中畏惧于你,你动我这个小小的敦煌商人也不在话下。我就算自己不怕死,难得不顾及杜家,不顾及自己的妻小?故此我方才违背自己的良心,说出这等污蔑的词语。只是见到凤离,我心下何忍?如今我就是不顾全家老小的性命,也非得说出事情真相!”

说到此处,杜离面色凛然,一片绝决之色!

那股视死如归的气质,若兰令月不知道事情真相,只恐怕也是要拍手叫好!

好一个杜离,说得当真极为慷慨激烈。

兰凤离面色亦浮起了震惊之色,随即亦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兰令月:“大小姐,我自然是知晓我是不得你喜欢的,只是你又何苦为难旁人?”

兰凤离唇角溢出了一丝苦涩笑容,有几分自嘲说道:“便是你不待见我,我身受姑姑的恩惠,无论什么我都是甘之若饴。然而杜家只是敦煌本分商人,你又何苦如此?”

杜离更是极为激动说道:“凤离,只要你这一句话,我也不后悔今日说言。这一次原本便是大小姐寻上我,给了我一封所谓的情书,并且教导我一番说辞,让我攀诬凤离。”

兰因月心中却微微一沉,之前几分愉悦之意也是荡然无存了。她若有所思的看着杜离,然而心里是不信的。虽然自己和令月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她却是暗中观察自己的女儿,并且相信自己女儿人品。故此兰因月心下也有一丝怒意,这个杜离实则不知轻重,竟然玩弄这般手段。当然这背后究竟有谁操弄,兰因月一时也是想不出头绪。

兰云溪更在一边说道:“城主,到底是兰氏子孙,便是令月侄女儿有什么想头,这等栽赃诬赖之时原本亦是不该的。凤离原本亦是个乖顺听话的性子,令月便是心存疑忌,也不合如此。”

兰因月心下亦是有几分疑惑的,只是触及兰凤离那清俊委屈的面容,兰因月毕竟不愿意怀疑他。这杜离如此栽赃,也不知是何用意。

也因为如此,兰因月嗓音之中顿时多了一丝冷意:“不错,确实应该好生查查。”

兰因月凤目轻挑,一双眸子之中水光流转,竟然生出几分凛凛寒意。兰因月虽然已然到了中年可仍然是一个极为标致的美人儿,只是她身为兰氏之主亦是气势凌人。而杜离此刻亦是有几分心虚,虽然那背后指使的人说过自己必定会无事,只是此刻他心下也是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兰因月确实是怒了,她心下确实是极爱这个女儿,又岂容兰令月受到什么委屈?再者兰因月也不是那等循规蹈矩的人,一个区区敦煌商户却来欺辱自己的亲爱女儿。就算杜家乃是敦煌首富又如何?说句直白的整个敦煌最有权有势的乃是兰氏。她只要朱唇轻轻一动就能轻而易举的将那杜离送去牢狱之中,能让杜离尝遍诸般刑法,就是铁做的人儿只恐怕也是熬不住的。

而兰因月亦看了女儿一眼,她分明看出兰因月那冰冷的容色之下却分明隐隐有几分委屈的。这也是让兰因月只觉得疼入骨髓,她实在不愿意自己这个女儿遭受半点委屈。

就在这个时候,兰凤离却是开口:“姑姑,凤离不愿意追究这件事情。”

他扫了兰令月一眼,只是感慨说道:“毕竟是一家人,究竟是不是误会,总是能弄清楚的。如若这件事情闹得大了,外边说得也是不好听。”

兰凤离显得极为识大体,而这也是让兰因月面上冰冷之色消融了不少。

兰凤离一直都是极为纯善的性子,兰因月也实在不愿意看到自己这个侄儿会当真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干涉。

“凤离,你明白便是极好。兰氏能有今日,也靠兰氏族人一心一意。”

兰因月称赞了一番。

兰令月倒是冷笑不已,她不得不佩服兰凤离。想不到兰凤离非但没有追究,反而一副大度的样子。兰令月不觉得这是兰凤离的大度,反而觉得兰凤离颇为虚伪。兰因月心疼自己这个女儿,自然不会因为杜离这个反复无常的外人几句话就心生怀疑。就算兰凤离不曾表示要追究,那也是改变不了什么。

她不觉得自己是小人之心,只因为兰令月极为清楚感觉到,兰凤离也对自己有一种淡淡的敌意的。而这份敌意,在兰令月身份没有暴露之前却没有感觉到暴露之前却没有感觉到。

“今日凤离权当没这回事情,杜离无论说什么,也权当他不曾说起,不知姑姑认为这般可好?”兰凤离嘴里这么说,那清俊的容貌之下,眉宇间一丝淡淡的委屈却也是一闪而没。

兰令月清笑一声:“兰凤离,你倒是大度得紧。”

兰因月眼中蓦然流转一丝精光,她也不是愚的,虽然她认为杜离这样子说很有可能是被人指使挑拨兰氏内乱,但是并不代表兰因月没考虑到兰凤离指使的可能。毕竟兰氏一些族人分明更喜欢兰凤离,而不是喜欢兰令月。而如今兰凤离这样子说,自己就不能审问杜离了,表面上显得极为大度,却分明又让这件事情有些不清不楚。只是若当真如此,兰凤离做得如此明显,难道就不怕她怀疑?

兰因月心里知道,自己亲手调教的兰凤离可是个聪明人。然而聪明人却万万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

还是兰凤离当真是无辜的,而且全然相信了杜离的话,故此不肯让杜离去死。

若当真是如此,兰因月又不能太伤了兰凤离的心了。

“凤离,此事我又哪里能不处置公道。无论是你还是令月,我都不会容人污蔑的。”

兰因月没那么容易放过杜离。

杜离则是惨笑:“城主果然极为疼爱大小姐,如今我落了牢狱,还能说什么?只恐别人反倒以为我杜离是个反复小人。”

却见杜离竟然抽出了一柄锋锐的匕首。

兰令月心中一惊,顿时浮起了前世母亲惨死的样子。她莲步轻移,第一时间就拦在了兰因月面前。然而兰凤离却也是来得飞快,呵斥:“杜离你不可无礼!”

看着兰凤离激动的样子,兰令月心中也是浮起了一丝迷茫。她自然觉得兰凤离是在做戏,可是自己两世为人,这一刻竟然觉得兰凤离面上的激动竟然不像是假的——

只是杜离那把匕首却并非行刺兰因月,他一刀刺入了自己胸口!

就连兰因月面上也是浮起了几许讶然,倒是想不到杜离竟然如此作为。

杜离惨笑:“我说言都是句句属实,本来便是大小姐指使于我,我也不愿意朝三暮四,反复不定了。城主若垂怜,就饶了我那家人吧。”

杜离身子轻轻晃了两下,随即摇摇摆摆的坐在椅子上,面上苍白之极全无血色,嘴里也在喘粗气。他身子不断起伏,眼神也渐渐有些涣散了。

而兰令月的心也是不断的往下沉,心下也是沉甸甸的。

她突然发现,这个局虽然极为简单,甚至是有几分粗暴,可是却也是环环相扣,设计得极为严密。

兰因月亦是美眸之中光彩流转,心下觉得迟疑不妙,只觉得这件事情似乎越闹越大,也似乎不好收场了。

纵然兰因月是对兰凤离这个侄儿有感情的,此刻也是带着几分怀疑看了兰凤离几眼。

兰凤离面上有震惊,也有几分的痛楚,他面上表情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

兰因月红唇之中轻轻的叹了口气,只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华丽的长袖轻轻一拂,随即说道:“请大夫过来看看吧。”

都出了人命了,兰因月又还能如何?更何况杜离要是死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当真死了兰令月这罪名倒是板上钉钉了,说出去也颇不好听。

也不多时那大夫就被请来了,这位大夫姓刘,约莫四十多岁,看着极为精干的模样。

只是这位刘大夫倒是极为精悍样儿,眼见房中情景倒是有几分惊讶。不过他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心思,毕竟有些东西是不好动的,不该问的东西就不问,这也是刘大夫的准则。他迅速给杜离检查了一番,发现杜离胸口戳了一刀,这刀是刺得极深了,虽然稍微偏了一点,不过也可谓伤得极重。

兰令月听了刘大夫检查结果,这个结果倒是和兰令月猜测得差不多。

杜离伤是不致命的,不过也是极重,毕竟那刺入的地方离心口太近了。杜离伤得太重了,这种身子送入牢狱也是必死无疑,也不能对他用刑,稍微用刑杜离又岂能活命。而这样子一来,兰凤离就更有理由为杜离求情,求为杜离网开一面了。而就算兰因月不肯放手又能如何?又不能用刑亦无法问出真相了,这样一来就算留下杜离也毫无作用,反倒留下话柄。

杜离此举可谓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人对自己可真是狠,狠得太过了。就是这般狠辣绝决的手段,反倒让兰令月有些无可奈何了。便是她千般灵巧,万般手段,如今对着一个重伤的杜离也是用不上来了。

果然兰凤离急切说道:“姑姑,杜离已经受了伤了,不若送他回去让他将伤再询问如何?”

兰因月也是不甘的,这一刻兰因月和兰令月的想法亦是十分相似,两个人也都不愿意这件事情就如此轻易的不了了之。

兰因月面上亦透出了几分迟疑之色。

自己身为城主,在敦煌城中可谓有生杀决断的权力,难道就眼睁睁的看女儿受委屈,被一个商户所侮辱?

一想到这里,兰因月心下亦是颇为不甘了。

就在这个时候,兰令月却也是轻轻开口:“母亲,既然杜离已经是身受重伤,将他送回去养伤也好,我也相信清者自清,事情真相如何,到最后必定是会水落石出的。”

兰令月也不愿意兰因月落个徇私的名声。况且她也是况且她也是看得明白了,将杜离留下来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这无非只是兰因月太过于心痛自己,不舍得让自己受委屈而已。

兰因月不由得看了女儿一眼,她看着兰令月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些酸楚了。倒是委屈令月了!

那些不知道的人,都说自己乃是太过宠溺自己女儿。唯独兰因月自己知道,成为兰氏继承人也并不是一见容易的事情。兰令月实则也是个识大体的性子,极为顾全大局。

亦是因为如此,兰因月也只是轻轻点点头。

宇文炀一直在一边看着,如今他的身份只是一个西域商人杨丹。虽然杨丹在西域有着一种近乎传奇的光彩,可是宇文炀也是知道的,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足以插手兰氏内斗的。自古一个家族的内部斗争,是外人难以插手的。别说如今自己只是一个西域商人杨丹,便算自己展露宇文炀的身份,只恐怕自己也是没资格插手。

他看着兰令月和兰因月之间的互动,却亦是不得不承认,这母女之间有一丝脉脉暖流。

只是宇文炀眼里竟然没有感动,反而有一丝嘲讽味道。

原本兰令月的人生,是他不太想插手的,可是如今宇文炀却发现自己莫名是对兰令月动了情意了。虽然宇文炀还没想到过怎么做,不过这心下倒是有了几分留意。

送走了杜离之后,兰云溪则禁不住添了几句:“令月,此事可谓下不为例了。”

兰令月尚不曾说什么,兰因月已然是开口:“此事尚无定论,四堂弟可是莫要胡言乱语,诋毁令月清白。”

实则兰因月一贯对兰云溪颇为客气,倒是没想到兰因月此刻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兰云溪面色变了,心下亦是越发不悦了。

兰令月扫了兰云溪一眼,知晓自己这个四堂叔是对自己心存成见,一个敦煌将领居然处处挑拨。抛开兰云溪别有居心不谈,谁说武夫乃是有勇无谋?

而兰云溪处处力挺兰凤离,却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利益关系。兰因月可是不相信,单纯的喜爱就能让兰云溪做到这一步。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并没有让兰令月失去了冷静,却是分明让兰令月的心里仿佛是憋了一股怒火。让她闷闷的想要发泄,却只能隐忍在心。她兰令月也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这份屈辱兰令月自然是会记在心头,并且亦是会百倍奉还!

兰云溪一时讪讪然住口,兰因月却也是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随即她朱颜含笑,淡淡笑着说道:“再过上半月便是我的生辰了,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也可趁机热闹一番。只盼望敦煌一如今日般兴旺。”

刚才发生的事情,自然是谁也都没有提了,只因为无论是谁都能察觉兰因月是想要压下了这件事情。

当下兰因月伸出了手掌,轻轻的握住了兰令月的手。母亲手掌之间透出了的一丝暖意却亦是让兰令月心下温暖。而兰因月心下却分明有些忧愁,酝酿在平静之下的暴风雨却也是分明在蠢蠢欲动了,而兰因月以她经验更是察觉到那风雨欲来的味道。这一次兰令月与阙氏发生冲突之事,亦是让兰因月心惊胆颤,只想不到阙氏竟然要取自己女儿性命。而兰因月心下更是不是滋味,阙北离居然想要处置令月,当真不知道他如何想的,这个男人当真心狠手辣——

离开房间之后,阳光照在了兰令月的面颊之上,却也亦是让兰令月轻轻吐出一口气。

兰凤离看着阳光下女子容色如玉,眸光晶莹的样子,心下却也是分明有一种奇异的情绪。只恐怕兰令月永远不知道,自己心下是在想什么。

兰凤离不觉大步走过去说道:“令月堂妹可是怀疑,此事是我设计的?”

兰令月压下了心头火气,看着眼前这张清俊的容貌,却也是浅浅笑道:“离哥儿倒是可以猜猜?”

说罢兰令月转身而去,而她的衣衫在阳光下也是折射出斑斓的色彩。

宇文炀一笑跟上去,看着少女细腻的脸颊以及那面颊上红晕,禁不住缓缓开口:“你动气了?”

兰令月心下也是有些没好气,自己也不是圣人被人污蔑如何会不动气呢?

“尚不曾感激公子,将葛洪丹用来给我做人情。”

宇文炀却也不以为意:“不过是区区丹药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更何况此丹我本来就准备献给兰城主作为讨好之用。如今用来讨好未来城主,也是不亏,还投资得极为合算。”

兰令月妙目流转,嫣然一笑:“你可知道我在兰氏族人眼中乃是一名废物,我也未必会是未来的城主。”

宇文炀看着兰令月,却是缓缓说道:“我说你是,你自然就会是了。”

那语调虽然是极为平静,只是其中却也有一股说不出的霸气。

这一刻宇文炀也是下定了决心,眼前这个女子一定会是未来的敦煌城主。唯独这个美貌的少女才配拥有这一切,只因为这乃是自己所看重的一个人。

兰令月只是笑笑,却并没有回答。在她看来,自己和宇文炀之间尚不曾到那交心的地步了。

“令月可想知道,这一次你为何会中他们算计?”

宇文炀含笑询问。

兰令月抬头:“还请公子指教。”

被人算计的滋味并不好受,如今兰令月还是觉得自己心里是闷闷的。

“那是你“那是你的心还太软,还不够硬,不够狠毒。一个心肠太软的人,自然是容易中别人的算计的。”

而宇文炀的这样子一番话,却是让兰令月讶然失笑。

她虽然不觉得自己能做到绝对的无情,可是也不觉得自己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就算自己还做不到绝对无情,和自己被人算计有何关系?

“为何你会相信杜离的话,被一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花言巧语所欺骗,甚至还准备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述说自己的委屈。结果却是被人算计,甚至有苦说不出?其实这个局并不如何高明,也是那么的简单。能让令月你这等警惕的人轻易上当,无非是因为你本身是极重亲情的一个人。一个人相信什么,自然也是极为容易被自己相信的东西会打动。一个人相信什么,那就会以己度人,觉得别人也会如自己一般。”

“其实杜离只是一个商人,商人的胆子是不大的,为了能保住自己的财富,他们能对那些掌控他们生死的权贵卑躬屈膝,万般奉承,抛弃自己的尊严和感情。可是商人的胆子其实又是最大的,为了能得到巨额的利润,他们可以做最为疯狂的事情,哪怕是背信弃义,游离生死边沿,他们也是在所不惜。如果你仔细查查,那就会知晓,杜离如今的妻子是联姻而来,而他却抛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相好。”

宇文炀极为讽刺说道:“就算杜离真对这个妹子有什么感情又如何?难道他当真是不管不顾,为了一个妹妹,就让自己的家族陷入危险,让自己的亲人受到威胁,让巨额的财富有可能烟消云散。而若他当真对自己这个妹妹有这样子的感情,就不会让杜莲联姻,而又让杜莲如此痛苦甚至和别的男人有暧昧了。而一个真心疼爱妹妹的人,也不会是在杜莲才死了不久,就担心杜家的利益受损,趁机让容蜜和兰凤离结亲。令月实则你原本也是个聪明人,可是为何你会相信这等拙劣的谎言,认为杜离会抛弃一切,为她报仇?这种极为不合理的说辞,你之所以相信,那是因为你心里是相信这些东西。你相信这个世上,有温暖的亲情,而为了这种东西你可以牺牲自己的性命。故此你方才让别的人有了可趁之机,方才落入这种算计的人。”

“而如果这个设局的人只是凑巧算计到你的心思,也还罢了,只因为他有几分运气。可是若是有人当真如此精心分析你的性格,利用杜离让你上当,那么这个人的心计就可谓深不可测,甚至连我也是要忌惮三分。”

说到了忌惮三分几个字,宇文炀眼中似有光芒掠过!

而兰令月亦不得不承认,实则宇文炀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她便是被人算计,亦是因为自己心思不够缜密。纵然最初兰令月内心还有几分意难平,如今却也是渐渐平静了。自己技不如人又能怪谁呢?只是怪自己不够认真不够缜密吧。只是那设计的人当真是兰凤离?兰令月原本极为肯定如今却也是有些不确定了。

她禁不住扫了宇文炀一眼,方才宇文炀的话确实是异常的锋锐。这让兰令月越发觉得自己面前的男子是有些深不可测,这个男人更像是一本书,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人性的黑暗面,并且善于玩弄之下。这种男人身上充满了危险的魅力,对于某些女子而言可谓致命的蛊惑,可是兰令月却只想要敬而远之。同时兰令月也有些明白了,难怪宇文炀会不

随即宇文炀亦是告辞了,兰令月看着宇文炀的背影,却顿时陷入沉思。

杜莲的死是第一步,随后杜离设计是第二步。这背后算计之人,步步为营,不可谓不毒。兰令月甚至心下猜测,这个人在背后必定有所算计,一系列后招必定是会接踵而至的。

随后所发生一切,却亦是分明证明了兰令月的猜测。

虽然兰因月显然想要压下这桩事情,只是杜离受伤之事却亦是极快就传得沸沸扬扬。

民众的八卦**是极为强大的,他们贪婪的想要知道兰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尽管这些事情与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兰氏的家族争斗和这些寻常的敦煌百姓相隔太远,却并不能阻止这些百姓八卦的热情。而兰令月无才无德,却欲图算计兰凤离的事情亦是传得沸沸扬扬的,很快便是传得人尽皆知了。

与此同时,各种不利于兰令月的传言亦是纷纷出炉了。

比如她嚣张跋扈,为了敛财刻意逼迫敦煌的富户。还有她生性狠辣无情,只要稍微得罪,便取人性命的手段。还有便是兰令月私下生活不检点,出入便有俊美的男子随行,真可谓风流快活,极为自在。而兰令月又生性愚蠢,最会招惹灾祸,出去一回为了争风吃醋,居然得罪了阙氏,为兰氏惹来了莫大的祸端。

凡此总总,都是传得绘声绘色,而这些形形色色的传言,其实没有全假的,只有半真半假的。

而这些谣言传得多了,渐渐民间就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兰令月根本不配坐上城主位置。

这等性子跋扈,却又胸大无脑的女人,若是当真成为兰氏的族长,只恐怕亦是贻笑大方。

而这些传言却也是传入了兰令月的耳中,雁子听闻这些亦是愤愤不平。

前世雁子也是对兰令月冷眼旁观,不过这一世雁子跟随在兰令月身边,见识了兰令月的手段,故此心下亦是对兰令月是极为佩服的。对于雁子而言,她自然知道那些传言是那些传言是多么的离谱。

故此雁子也为兰令月鸣不平。

而听到这些传言,兰令月也还是淡然的。她记得前世,最初这些闲言碎语压得她都喘不过气来,可是很快她就适应了这些,并且亦是有了属于自己的想法。民众的兴趣总是一阵又一阵的,就算有心人拨弄,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自己未来也不是掌握在这些寻常百姓身上。这并不是这些寻常百姓可欺,只是对于这些敦煌普通民众而言,如果兰令月的所作所为不曾真正损伤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而不会为了别人的不平而自己反抗。

墨舒调制好香料,为兰令月点上。

而兰令月则对墨舒感激一笑,这段时间她承受的压力也是很大的。

其实兰令月也知道,自己压力不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也不是自己被人诬陷,她在意的是那背后阴谋之人下一步的手段。未知才是会让人越发警惕。

这里兰令月上了马车出门,这段时日关于兰令月的流言不在少数,虽然兰令月也不放在心上,不过亦是知晓自己出入应该低调一点。

然而马车行驶到了半途,却忽的停下来。兰令月黛色的眉宇之间顿时多了几分警惕,心知如此敏感的时刻,马车停下来却也是必定是出了什么事故。及兰令月知晓马车停下来原因,却也是顿时禁不住挑起了眉头。眼前一名少年约莫十一二岁,穿得十分寒酸,可是眉宇之间却也是分明多了几分怒意。这少年显然是不会武功的,可是他却拦住了马车。

“兰令月,我就知道,你在马车里的!女魔头,你坏死了,还我家里人命来。”

这个少年年纪虽然不是很大,嗓音却也是很清脆。这条大街又是西域一道极为热闹的大街,故此不过片刻就凝聚了不少的人围观。这些寻常民众其实并不知道兰令月乘坐的是哪种马车,不过他们现在知道了,兰令月显然就在这个马车里面。这小孩子的话虽然没头没尾的,可是却是蕴含了很多意思。任谁都能听得出来,他是在指责兰令月恃强凌弱,并且害死了人家小孩子的家人。而人自然是同情弱者的,这个少年如此可怜,自然惹动别人一阵心痛。

而兰令月也是暗中皱眉,自己又不是丧心病狂,又岂会随便害死人家家里。

偏巧如此指证的竟然是一个年级还小的少年,就算明明知道此事有可能是有心人的算计,兰令月也不得不谨慎行事。

兰令月使了个眼神,雁子顿时出面说道:“这位小弟弟,我家小姐本不认识你,可是你若有什么委屈,那就在大家面前说个清楚。我家小姐是清清白白的,也不怕在大家面前对质。”

雁子可谓极会说话,如此一来反而显得光明磊落。有些人听了雁子说话,心里也是有些动摇了,只觉得兰令月虽然名声不好,可是处事倒也不似传闻中那般蛮不讲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雁子却发现那少年眼神之中透出了一丝极为冰冷恶毒的光芒。雁子也不是那等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这一刻触及眼前少年眼睛之中的光芒,却也是生生觉得自己如浸冷水。与此同时,对方手掌飞快向自己怀中掏去!

雁子顿时打了个激灵,不由得扬声提醒:“小姐,当心刺客!”

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了一阵骚动,就在这个时候却分明是劲风扑面眼前血光一闪。

眼前的少年胸口已然是生生被一枚羽箭贯穿!

而他手掌松口,从他怀中掉出来的却居然是一枚弹弓——

雁子顿时呆住了,方才她察觉这个少年神色有些异样,并且向怀中掏去,当时雁子自然只以为眼前少年是来掏什么凶器。只是却也是万万想不到,眼前少年掏出来的则分明是一把弹弓!

于是乎,旁人眼中事情亦是顺理成章。兰令月怀疑有人要刺杀自己,竟然生生将这个少年给用弓箭射死了!

而此刻兰令月心下却亦是微微一凉,她又岂是如此鲁莽之人,就算这少年有什么异状,那亦是不会贸然下什么杀手。只是有人,就是趁着这个机会,趁机杀人。

好狠辣的一招,这些日子兰令月一直就等着那幕后之人出招,却万万没想到,对方出手竟然是这般狠辣手段。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看着那倒落血泊的少年,在场不少人都是义愤填膺!

这个孩子,看上去也就是十一二岁,无论有什么错误,那也只是一个孩子。想不到兰令月居然如此心狠手辣!

再者这小孩子又有什么大错,无非是骂了兰令月几句,并且准备用弹弓恶作剧罢了。

而兰令月又何至于如此心狠手辣,居然用这般手段,对上这么一个小孩子!

雁子不由得尖叫:“这个孩子并非兰家动手。”

兰令月微微苦笑,便是解释一番,只恐怕也难有人相信的。

果然人群之中有一道阴阳怪气嗓音想起:“兰家的大小姐,真是好大的威风!”

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了阵阵喧哗之声。

那些民众眼神,是不屑的,又是愤怒的。人人骨子里都是有血性的,兰令月逼死人家父母,还如此对待这个小孩子,这是灭人家满门啊。便是稍微有些良心的人,也是不屑做这等事情的。这个兰令月,当真是好生狠辣。

“天见可怜的,这么一个小孩子,居然也不放过。”

“父母都死了,便是活着也可怜得紧。”

“城主一贯待人不错,怎么便有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女儿?”

“据说不过是大周质子,不能算是咱们这处的人。”

“从前奴颜婢膝,现在却耍起了威风!”

“这种贱人,怎么配继承城主之位?”

这些激烈的反对言语,顿时纷纷从四周响起。最初确实是有人混在人群之中,趁机煽风点火,只是到了后来,却也是确实是兰令月惹了众怒了。人的心思,都是极为奇怪的,他们都有一种从众心理,并且觉得法不责众。如果只是他们单独一人,未必胆敢说这些话。只是如今周围的人都是这般不客气,他们胆子亦是大起来。

而兰令月纵然是想要解释什么,在这片吵吵闹闹的声音之中,只恐怕也是无人能听到了。

就在这这个时候,一块石头却扔在了马车之上,砸出了啪的清脆之声。

而就是这样子的一块投石,却亦是分明激化了在场众人的情绪!

仿佛情绪被点燃了一般,在场的民众纷纷将自己身边之物朝着兰令月的马车给扔过去。有从地上捡起来的石头,甚至有烂的菜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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