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名:71百年好合两败俱伤(求首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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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令月亦没料到墨舒竟然这个时候到了,她原本因兰因月安排有几分不舒服,可是如今竟然隐隐有几分快意。扪心自问,兰令月当然知晓原因,她知道自己不能免俗,也知道墨舒容貌气质更胜过李‘玉’许多。李‘玉’的自我感觉良好是因为李‘玉’的自负,如今他自认出‘色’皮相却被人生生比下去,李‘玉’心里自然不会很痛苦。
这种生生压制得别人动弹不得的感觉,兰令月很喜欢。她虽不曾动手,却好似狠狠一巴掌‘抽’在李‘玉’脸上那般痛快。只是,她告诫自己不要‘迷’恋这种感觉。
墨舒看着兰令月那明‘艳’而张扬的面容,眼底深处却是不由得升起了一丝奇异的光芒。
旋即兰令月轻笑说道:“母亲既然让你随了我,墨公子,以后就多多指教。”
安以情更深深咽下了喉头一丝腥甜,险些生生给晕过去。墨舒这般人品,但凡一个妙龄少‘女’也是会动心的。只是这样的妙品,那原本是兰因月的人,既然是兰因月的人,那也是动也不能动的禁脔。只是想不到兰因月竟然将这个人送给兰令月,这让安以情内心深处的信念又禁不住动摇了。
自己要忍耐李‘玉’的卑鄙无耻,继续奉承,兰令月却能享受这般男子的温柔体贴。兰令月当真会十分悲惨吗?安以情突然觉得自己比较悲惨才是。
随即兰令月却似懒得多言一样,领着墨舒就拂袖而去。她知道墨舒对外的身份只是一个男宠,李‘玉’也会从安以情口中问出墨舒的身份。可是难道李‘玉’知道墨舒的身份,就会对释怀?不会的,一个男宠都比他姿容出‘色’,只恐怕李‘玉’心下也是绝对不好过的。见过了墨舒,就连李‘玉’这样子的人也不会保持他的自信,非得继续认为自己对他有意吧。
其实若不是前世的事情,安以情和李‘玉’那样子的人,今生的自己应该也不屑理会的。不过是跳梁小丑,兰令月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兰令月不动声‘色’扫了墨舒一眼,心中却是多了一丝烦恼,这个人,如何安置也让兰令月毫无头绪。自己总不能顺理成章,真将墨舒给收下来吧。
领着墨舒回去,雁子也听到了风声,心下难免觉得有些古怪。兰因月此举,不是将‘女’儿宠爱到了极点,就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兰令月打发走了雁子,让雁子收拾个房间,暂且让墨舒住下。她之所以半推半就接受了墨舒,并不是因为被美‘色’所‘迷’,而是因为她内心之中对墨舒有一种说不出的警惕味道。下意识间,她只觉得墨舒并不是那么简单。前世她对阙氏了解得并不多,不过这两个字却是给兰令月一种异样的忌惮味道。
而兰令月左看右看,只觉得还是墨舒这身装束出了问题。这身装束,若放在大周,只做寻常。若放在西域,这份优雅就分明有些格格不入了。兰令月随即让墨舒换身衣衫出场。
也不多时只见墨舒已然换了一身衣衫出场,却让兰令月心下多了几份懊恼。
这一身衣衫装备,越发显得墨舒长身‘玉’立,风姿翩翩。也许是从前墨舒打扮有几分误导味道,让兰令月只以为他是个翩翩公子哥儿。这如画卷上走出来的美男子固然充满了‘诱’‘惑’力,只是恐怕有些‘女’子会觉得少了几分阳刚之气。然而如今墨舒这样子一打扮,却当真是俊美之中不失几许潇洒味道。
兰令月这才察觉,墨舒的个头是极为高挑的,配上那么一双天生桃‘花’眼,眼角风流勾动几分空灵烟尘味道,越发充满了蛊‘惑’力。
这让兰令月心下却是不由得叹了口气,只恐怕原本以为是流言的人,如今看着墨舒跟着自己,倒会以为是真实的了。
墨舒只无奈一笑,他怎么知道,这位兰家大小姐似乎极为厌恶他。纵然墨舒不自恋,却也清楚自己这皮相吸引力,故此他接触到的‘女’子,对他是多多少少有几分好感。哪里似兰令月一样,看自己眼神之中从骨子里透出警惕。
且不提兰令月这边,李‘玉’离开兰家,心下却也几分茫然。他自然是担心安以情的,只是安以情娇滴滴的,却让李‘玉’先离去,设法提亲了再说。莫看安以情这人娇滴滴的,实则却是将李‘玉’拿捏得死死的,但凡什么事情都是安以情拿捏的主意。安以情心里也盘算了一番,兰令月是没将自己放在眼里,事到如今,自己也唯独忍下这口气,安安分分的先嫁给李‘玉’再说。
在兰令月眼中,李‘玉’不是个好人家。也因为这样,也会放过自己了吧。
奔着为妾,虽然这是大周那边高‘门’的规矩。只是安以情自忖自己却没有兰令月这份放肆的资本。李家外边再怎么装模做样,却也离不得捧高踩低这四个字。故此安以情盘算着,自己这个兰家养‘女’的位置还是不能丢,还是要奉承兰令月。
一想到自己被兰令月害得这般凄惨,却还不得不继续奉承兰令月,安以情一颗心儿就在滴血。
她觉得李‘玉’必定也懂得这些‘门’‘门’道道的,故此也没有特别提醒。只是李‘玉’懂得趁人之危,必定是扮猪吃老虎,是个聪明的。
聪明一些,自然知道靠上兰家是多大的好处。
却不想李‘玉’心下郁闷,当天就去酒楼买醉。他一饮醉,心下郁闷,就不由得开口说了很多原本不应该说的话。他说这些话,身边小厮又哪里能拦得住?这却将这些小厮急得上火。
自家公子不是去兰家见兰令月去了?怎么和安以情有了什么?
如今只盼兰令月当真对李‘玉’无意,否则李家可是将兰氏生生得罪了。
兰氏在西域有多大影响力,却惟独李‘玉’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方才懵懂不觉。
李‘玉’却浑然不知自己饮醉了说了什么,喝醉了之后,便沉沉睡去了。
兰家,兰令月听到自己下属回禀,却禁不住笑笑。
回忆起自己曾和李‘玉’做过夫妻,兰令月内心之中还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前世她是以怎么样子的心思,留在李‘玉’这样子的身边,任由李‘玉’作践糟蹋,将自己最后一丝希望生生掐断。李‘玉’最后和安以情的偷情,最后那无耻的选择,其实并不是最让兰令月生怒的。她最怒的则是李‘玉’一丝丝用软刀子折磨自己,最后让自己疲惫得万灰俱念。
前世李‘玉’是用软刀子伤人,今生兰令月也不会来硬的。
她轻轻剪了蜡烛的灯‘花’,轻轻的笑了笑。
李‘玉’这个人,便是有个‘毛’病,若是心情不快,就会饮酒,每次饮酒则必定话多。也就是李‘玉’一旦喝醉就喜欢抱怨一番了。
当然李‘玉’抱怨内容之中,他自然是无辜的。兰令月犹自记得前世李‘玉’也是饮醉之后,不慎将自己失贞之事给说出去。那时她好不容易在李家站稳了脚跟,却因为李‘玉’这一番醉话,让她几乎没有立足之地。随后,自然是两个美妾上‘门’。
如今她不过是买通一个李家小厮,哄得李‘玉’去饮酒,若李‘玉’不会满口酒话,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兰令月一笑,到了明日,那就是会谣言满天飞吧。
次日兰令月也是早早起来,去了巡检司。雁子照样准备给兰令月‘弄’一个男装,却是被兰令月断然拒绝了。她今日刻意将自己打扮得极是美丽,比起平时更多了三分光彩。随即兰令月又让人将墨舒唤来,看到墨舒这般出‘色’的容貌,兰令月微微一笑。这样子出‘色’的皮相,足以刺‘激’到李‘玉’吧。
果真如兰令月所想的那般,那些关于自己和李‘玉’的传言已然是被传得沸沸扬扬。她自然是恋慕李‘玉’不成,又设计陷害义姐的卑劣小人。兰令月自从来到了敦煌,手段颇为狠辣,故此这样子的传言,相信的人也是不在少数。
亦有人寻思,听闻那李家长房嫡孙本来就是个出‘色’人物,名唤李‘玉’也是如‘玉’一般模样。据闻当初也是李‘玉’特意去大周将兰令月给迎回来。兰令月虽然手段狠辣,却也是‘花’朵儿似的美少‘女’,对李‘玉’动了什么心思也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这手段,自然是不入流了些,让人不免心生诟病。
故此清晨李‘玉’一现身,就被一些好事之徒给缠住,问东问西。
谁让兰令月那小妞儿一见就是个厉害的,他们这些人便是有天大的胆子,也是断断不敢去问兰令月发生了什么事的。李‘玉’面‘色’顿时有些不快,若不是昨日酒醉了,他又岂会将这些话给说出来。
随即李‘玉’转念一想,原本是兰令月自己做事有理亏之处,自己又怕什么?他真真儿觉得自己是一些错处也没有的。
只是君子不背后道人是非,李‘玉’轻轻一抿嘴‘唇’,倒也没说什么。这会儿子,李‘玉’倒似守口如瓶起来了,只是冷笑不语。他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倒是让别的人有些捉‘摸’不透。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出‘色’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是让人眼前一亮。
方才不少人在李‘玉’耳边嚼舌头,如今却是齐刷刷的安静下来。这突然来到的少‘女’年纪尚幼,却是‘唇’红齿白,说不尽的美‘艳’动人。平时兰令月一身男装出现在人前,又不苟言笑,自然是会让人敬而远之,如今兰令月一身华服打扮,‘女’子妩媚尽显无疑,更平添几分娇‘艳’。
十四岁的少‘女’,肌肤白嫩,吹弹可破,双颊染上了几许绯红,确实是豆蔻年华,鲜润无比。
更不要提如今兰令月白生生嫩嫩的脸颊之上,却是多了一丝甜丝丝的笑容。
平时兰令月不苟言笑也还罢了,如今她一笑更是增加几分‘艳’‘色’。
就连李‘玉’也是看得一呆,他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兰令月,只是兰令月每次见到他,态度都是冷冷的,并不十分热络。李‘玉’被吸引得微微一怔,随即轻轻掐了自己手心一把,方才回过神来。这一刻,李‘玉’方才察觉到,兰令月居然从来没有对他笑过,这样子‘迷’死人有几分妩媚的笑容,是个男人都会看得心里痒痒的,可是这样子的笑容,他居然是从来没有见过!
李‘玉’心下却也有些不是滋味。他还从来不知道,兰令月这样子笑起来,会是这般甜美。
兰令月今日含笑如含苞待放‘花’朵儿一般模样自然也有很多人察觉到了,并不止是李‘玉’察觉到不妥。众人心下都是一个想法,那就是兰令月今日为何笑得如此的甜美可人。及他们看到跟在兰令月身边的墨舒时候,似也察觉出什么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也像是一对儿,看着就是让人舒服得紧。
兰令月似没察觉周围的人目光一样,点了一些早点。
她趁机看了墨舒一眼,只见墨舒眉宇间却多了一丝温和无奈。一时兰令月心下倒是微微一怔,从来没有男人用这样子的目光看着她,那样子好似一个大哥哥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妹妹。可是自己又不是真正单纯的孩子,她真不知道墨舒居然会用这样子眼神看自己。
与她相处的男子,不是避如蛇蝎,就是掠夺暴虐——
当然青麟除外,青麟是自己弟弟不是。
兰令月看墨舒的样子,落在别人眼里,竟好似眉目传情一般。李‘玉’只觉得心口翻腾什么,竟然极为不舒服。这种感觉,李‘玉’从前也有过。那个时候兰令月跟宇文炀在一起,李‘玉’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不痛快。只是以后兰令月便与宇文炀断了联系,那时候李‘玉’就不由自主的轻轻的松了口气。宇文炀是何等嚣狂的人物,对兰令月也只是玩玩罢了,又岂会当真?
他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只是觉得如兰令月这般嚣张冷漠的‘女’子,就合该一生孤独终老,又怎么会有拿得出手的男人当真看上兰令月?只是如今,兰令月身边那个男人,样貌是真真的好看,姿容是真真的出挑,竟然让自己禁不住生出了几分自惭形秽。
转念一想,李‘玉’又气顺几分。
不过是一个男宠,又有什么了不得的?生得再出‘色’,也不过是玩物而已。
李‘玉’讽刺一笑,面‘色’倒也平缓了很多。
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却有不长眼的,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议论道:“这位哥儿,和大小姐也真是如金童‘玉’‘女’一般,容貌出挑得紧。”
“却也胜过李郎三分。”
“我看何止三分——”
“李公子说什么大小姐仰慕于你,莫不是信口开河吧?”
这些人,说着话,却是字字句句戳得李‘玉’面上无光。他早忘记了,自己巴不得兰令月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此刻只觉得十分不快。兰令月不过掩饰而已,那男子不过是绣‘花’枕头,是一件玩物,就算生得再好看,又怎么配跟自己相提并论?
李‘玉’面‘色’微微一沉,却是不悦说道:“不过是区区男宠——”
这些人有眼无珠,却错将瓦片当美‘玉’。李‘玉’心下也是明白的,自己不喜欢兰令月不要紧,甚至兰令月不喜欢他也不要紧。可是兰令月这等‘女’子却偏生得到好姻缘了,真是老天无眼。
“什么敦煌世族,全无礼仪可言。一个男人,母‘女’两人用,这等骇然听闻的事情恐怕只有兰家方才会发生。”
李‘玉’说话声音也不大,可是在他周围却是骤然安静下来。
没有人多说什么,只因为周围的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李‘玉’竟然有这样子大的胆子。
兰令月美目之中却也多了几份恼意,不错自己确实是刻意刺‘激’李‘玉’,只是没想到李‘玉’倒是如此不知轻重。李‘玉’在家里被人捧得久了,真当自己是那世家公子不成?
什么世家、‘门’阀,在她兰令月眼中,狗屁不是!
只见兰令月盈盈向着李‘玉’行来,方才说话的人,如今却是尽数瞠目结舌。这位兰家突然回归的继承人,姿容美到了极点,却又好似带刺的蔷薇,令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了几分敬畏味道。
“卖‘弄’‘唇’舌,哗众取宠!”兰令月秀眉轻挑,如‘玉’肌肤却是透出一股冉冉‘艳’‘色’。
一时李‘玉’面颊涨红,便是兰令月杀了他他也要说:“是你等做出这等无耻之事——”
便是自己死了,也是兰家以势压人,不许别人说真话实话。
兰令月却作出一个打断李‘玉’说话的手势,气势‘逼’人:“李‘玉’,便是你嫉妒墨公子,如何敢诋毁他是男宠?”
李‘玉’瞠目结舌,想不到兰令月竟然这样子说。众人方才震惊之‘色’却是消失了,望着李‘玉’反而多了几许怜悯不屑之‘色’。实则众人虽然知道兰因月有芳园,养着男宠,只是内中究竟是什么情形,不过料想既然是屈膝做‘女’人男宠的人,应该都是些没骨气的男人,又怎么会有墨舒这般风姿。
眼见这般出‘色’人物,和兰令月站起来宛如金童‘玉’‘女’,说是李‘玉’见着嫉妒,方才更加理所当然。只是居然诋毁墨舒乃是男宠,如此却也是过了。这无非只衬得李‘玉’人品低下而已。
李‘玉’原本亦不知道这墨舒来历,若不是安以情提点,他也不会不知。对于安以情的话,李‘玉’当然是万分相信,此刻自然也是委屈万分。
“清者自清——”
李‘玉’不由得嚷出声。
还未等李‘玉’将话说完,兰令月就再次打断了李‘玉’未曾说完的话语:“那你可敢与与墨舒一较高下。”
西域武风盛行,更胜大周,便是不少家族贵‘女’,亦是‘精’通武艺。况且亦是李‘玉’挑衅在先,如此情况之下,李‘玉’若有一丝一毫退缩,只恐怕以后人前就再难以抬起头来。
李‘玉’目光微微一动,一时心下竟然有几分迟疑。
兰令月却是嗤笑不已:“若是不敢,李公子也莫在背后学长舌‘妇’人,惹人嗤笑。”
她一番话却是说得李‘玉’面颊青一阵红一阵,拂了李‘玉’的面子。
忽略掉心下那丝不安感,李‘玉’却开口说道:“有什么不敢?”
忽略掉自己内心深处那丝不安,李‘玉’禁不住想着,这墨舒也不过是个男宠而已。既然是男宠,自己又怕什么?若墨舒真有什么本事,又岂会自甘下贱,屈身成为男宠?
兰令月一笑,一双深黑‘色’的眸子竟然生生透出几许妖娆之意,让李‘玉’也是不由得看得一呆。记得质子府初见,兰令月是带着几分怯弱胆小的样子,却不知道她如今为何生生变了一个人似的。危险又美丽,仿若妖‘精’似的引‘诱’人去接近,却又是拿她无可奈何。而兰令月这份气定神闲的模样却是让李‘玉’心下更多几许疑‘惑’,却绝不肯承认墨舒当真胜过自己良多。
却见兰令月轻轻一拍手掌,只见两名俊俏的奴仆搬起一个小箱子走至众人面前。
众人内心之中不明所以,却也不知道兰令月究竟是何用意。却见这小箱子打开,内中明珠美‘玉’顿时散发灼灼的光彩,珠光宝气令人目眩神‘迷’。便是李‘玉’这等世家公子,一时之间也被吸引住目光,虽然李‘玉’极快的别过脸去,心中却越发疑‘惑’兰令月的用意为何。
李‘玉’内心之中,却是禁不住暗暗诽谤不已。兰令月如此招摇炫耀,却分明有几分暴发户的味道。
“诸位可敢与我一赌,这些东西就是我兰令月的赌金,让我赌墨舒能赢。”
兰令月红‘唇’轻启,嫣然一笑,眼中的挑衅之意却是在瞬间点燃了众人的情绪,让他们的热情空前高涨!赌博原本就是属于人的本能,追求刺‘激’的兴奋原本便是人类与生俱来的本能。更何况西域之地,赌风甚至比大周更为盛行。而眼前的金银珠宝却是被兰令月实打实的拿出来,就如此随便摆在众人面前,更是刺‘激’了看客的神经。
只是一时之间,在场之人亦是有所顾忌,却也不敢贸然而下决定。
“我兰令月乃是兰氏族人,赌场输赢承担,还是有几分气魄的。到底是诸位没人认为李‘玉’能赢,还是瞧不上我兰令月的气魄?这赌金我纵然输了,总归是输得豪气。莫非在场男儿,竟然没一个是硬骨头,敢跟我一赌?”
兰令月的言辞,可谓张扬到了极点,眉宇之间却也是分明染上了几分‘艳’‘色’。
她丁香小舌轻轻一‘舔’‘唇’瓣,冉冉一笑,甚至有几分挑衅的看了周围男人一眼。
李‘玉’的吃喝用度俱都是要最好的,故此这店中客人无不是非富即贵,他们腰缠万贯,喜欢冒险,所以才会离开家乡不远万里来做生意。与其说是赚钱,更多是因为生意过程之中的刺‘激’!
兰令月的话挑动了他们的心,在他们看来,兰令月终归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美丽的‘女’子,这样子的挑衅,也是让他们内心之中男人的本能蠢蠢‘欲’动!
终于有客人下注,却是‘花’了一千银株,来买李‘玉’取胜。
兰令月那箱珠宝刺‘激’在前,下赌注的人也不会太小气了。
李‘玉’脸‘色’终于好看了些,在他看来,兰令月的举动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自己的不满而生出的挑衅。众人不过是因为忌惮兰氏的威名,所以默认兰令月的男宠比自己厉害。而当兰令月挑衅过头之后,众人的选择也会告知兰令月观众真实的想法。
想到此处,李‘玉’面‘色’松了几分,却也颇为轻蔑的扫了墨舒一眼。
实则大部分人都是卖李‘玉’取胜,毕竟他们对李‘玉’有所了解,却是对墨舒一无所知。兰令月只有十四岁,故此一时轻浮也是有可能的。也许兰令月这个美丽的少‘女’,被墨舒那出‘色’的外表所‘迷’‘惑’了,故此方才拿出兰氏一族的财富,做出这样子疯狂的事情。而李‘玉’出‘色’的武艺,却也是一件很多人知道的事情。甚至有一次,李家商旅遇到沙盗,在力量悬殊的当下,却是李‘玉’斩下了贼匪的头颅,从而化解了一场危机。
再者兰令月过分挑衅的举动,也是让在场男‘性’的心里生出了几分逆反心理。
还有一点是在场众人都没有意识到的则是,他们之所以不相信墨舒是因为墨舒实在是太漂亮了,人总是有一种错觉,一个男子出落得太漂亮就少了些本事。
李‘玉’更是不悦扫了兰令月一眼,在他看来,兰令月无非是自取其辱罢了。
然而众人反应却是让兰令月满意,而这挑衅更不曾完结,却只见兰令月目光落在李‘玉’身上,似笑非笑说道:“那李公子你呢?可是敢跟我赌吗?”
李‘玉’笑笑,兰令月非得要出丑,无理取闹,自己又能如何?
他颇为无奈说道:“兰令月,你还要胡闹到什么事情?”
那份居高临下的态度更仿佛兰令月是在自取其辱。
方才有些轻视李‘玉’的人之中,也有了稍稍改了些想法。兰令月年纪还太轻,行事少了几分分寸也是有可能的。
兰令月低沉的嗓音之中却是多了几分锐利味道:“方才你说话辱及家母,若谁输了便下跪认错又如何?还是,别人肯为你赌银子,堂堂李公子却这份气魄也没有?”
男人无疑是经不住挑衅的动物,更何况如今李‘玉’也是已经骑虎难下。
纵然一开始李‘玉’有拒绝的余地,如今已经有人在他身上下了重注,李‘玉’又岂能‘露’出半点怯弱?而此刻李‘玉’却是尚未察觉,兰令月似乎是在步步引‘诱’,让着自己落入陷阱,非答应不可。
他略一犹豫,却不愿意输了气势,只苦笑说道:“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再相劝。”
待墨舒输了,李‘玉’已经准备让兰令月跪一跪。他自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兰令月好。也是为了让兰令月知道天高地厚,知道该受些教训。至于如兰令月这般处处针对,李‘玉’自是瞧不上眼的。
当下兰令月眼中‘精’光一闪,却是抿嘴一笑。
却不料此刻墨舒忽得开口:“少主又何必如此呢?”
兰令月不由得瞪了墨舒一眼,对方似乎将自己心思看透却并不如何赞同。可是无论墨舒有什么理由,此刻说出这种话语,落在别人耳中却只是示弱。
甚至一些人也暗暗在想,莫非这墨舒当真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少数买墨舒会赢的豪客,如今却也是有些后悔,并且反反复复的打量墨舒,想要将这个人给看透。
兰令月却只是一笑:“墨公子若不想令月赔钱,那就莫要让我输了可好?”
宛如撒娇般的话语,兰令月的眸中却是顿时透出了几许锋锐。
墨舒轻叹:“争强好胜,始终不是什么好事情。李‘玉’公子,你又何必用尊严为赌注呢?稍有理智之人,也不该如此的。”
想不到墨舒仍然这般说,在场之人嘘声四起,并且大都认为墨舒是心虚了。
之前李‘玉’说墨舒乃是男宠,本来并没有多少人相信,只是如今不少人却是觉得李‘玉’说不定说的是真的。都到了这档子口,墨舒仍然如此计较,他们绝不相信墨舒是为了李‘玉’好,反倒会觉得是因为墨舒没有本事。
兰令月倒是不会觉得墨舒无能,只是她却没有劝了。李‘玉’那个伪君子,只恐怕如今已经认定自己胜利在望了吧。以李‘玉’的‘性’情,又怎么会放弃?她了解李‘玉’的虚伪,在李‘玉’胜券在握的事情,这个男人又岂会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之意?
果然李‘玉’则温文尔雅开口说道:“事到如今,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而且今日非是我李‘玉’有意挑衅——”
李‘玉’果然没有取消赌约的意思,他不愿意承认,在他心里就是盼望兰令月对他跪一跪,好折辱兰令月一番。
兰令月将墨舒当做宝贝,人前炫耀,并且一路说笑,这让李‘玉’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兰令月不屑一笑,盈盈转身回到自己位置之上。却见墨舒已然不再多言,似也看透李‘玉’的心思,随手他轻拍腰间宝剑,衬出他风姿潇洒。这亦是让兰令月心下更多了几份玩味。被人误会成为男宠,仍然能如此落落大方,神‘色’平静无‘波’。他虽未拒绝这场比武,可是却并不是被李‘玉’‘激’怒。
那双宛如清泉一般眸子透出了光芒,落在了兰令月的身上,清光涟涟。兰令月心中再次浮起了那般感觉,仿佛在这个男人面前,自己就变成了真正的小孩子一样。
“李‘玉’公子,请吧!”
墨舒轻挥衣袖,不愠不火。
李‘玉’顿时压下了自己内心之中的怒火,论实力,他怎么也不会输给眼前这个人。这男宠实在小瞧了他,他李‘玉’亦是自幼习武,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他更知道,论武功,自己绝不是兰晓那等‘花’‘花’架子,也不是家里的武术教头给捧出来的。曾经他带着手下做生意,那贼匪伤了随行的镖头,还是自己将那匪头儿给一剑杀死。随即他万分轻蔑的看了墨舒一眼,果真是好皮囊,可是内里与自己一比却也是比不上自己万一吧。兰令月挑上这等货‘色’,以后只恐怕少不得在敦煌城中被人嘲笑。
李‘玉’面容虽然冷沉,心下却是在算计,待会儿如何教训面上这个绣‘花’枕头!
然而实际动上手,对方看似轻轻巧巧的一剑划过来,却好似银河落了九天般一道清锐光芒从剑锋轻泻而出。配上对方出‘色’的容貌,竟然好似剑仙在世。眼前这个男子,竟然是传闻中才有可能出现的高手。
还未及让李‘玉’回过神来,他蓦然手臂一痛,手掌中剑已经被击落。对方宝剑尖儿正对着自己咽喉,方才俊美温和的面容之上,如今竟然生生透出了一丝锋锐之气!别人只道李‘玉’原本和兰晓一样,是个武艺平平的公子哥儿,心下轻视不已。李‘玉’却知道,实则是这个墨舒剑法实在是太高了,方才让自己轻而易举的落败。
对方缓缓收剑入鞘,看着李‘玉’眼神之中不带丝毫的讽刺,只是淡淡的说道:“公子,承让。”
李‘玉’面颊赤红一片,他看着自己尚在颤抖的手掌,他竟然输了,并且输给了一个自己根本看不起的男宠。只是如此人物,难道真会是男宠?
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屈辱浮起在李‘玉’心头,他愤怒的抬头看着兰令月。兰令月却只是朝着李‘玉’笑笑,神‘色’十分淡漠。
自己不是兰壁城,同样的手段,不会废了李‘玉’。可是李‘玉’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又如何?李‘玉’废了就是废了。
以如今李家的势力,兰令月只需要轻轻动一下手指头,就能轻而易举将李‘玉’碾压在泥地里了吧。可是要处置李‘玉’容易,要打破李‘玉’的自以为是却不是那么容易。只恐怕李‘玉’再落魄,也只会觉得自己是被人迫害的清贵人儿,自己和安以情是那一对苦命鸳鸯。更何况重生一次,她还犯不着为李‘玉’这种人真‘弄’脏自己的手。
她害了李‘玉’吗?睡了安以情是李‘玉’自己把持不住,今日被人挤兑是李‘玉’自己酒后失言,若不是李‘玉’见不得自己好,今日她也不能名正言顺理直气壮的促成李‘玉’和墨舒的比武。
在场鸦雀无声,比赛之前,众人无不更看好李‘玉’。而墨舒的温和态度却是被认作怯弱。他们又如何想到,李‘玉’非但输了,并且还输得这般快。这个墨舒比赛之前就是口口声声说什么护住尊严,如此不留手攻击,看来刚才说的话不过是惺惺作态,刻意戏‘弄’李‘玉’罢了。
只有兰令月知晓并非如此,之前她也不曾安排墨舒。她隐隐约约,竟似觉得自己有几分了解墨舒。他可以在比赛面前尽力劝说,宁可被人误会胆小怯弱,却也绝对不会在比赛之中为了什么面子人情而刻意放水。然而随即兰令月却摇头似的将脑海之中的思绪清干净。墨舒是什么样子的人,她根本不知晓,何至于设想墨舒竟然是光明磊落的人?
兰令月娇嫩清脆的嗓音打破了众人的呆滞:“既然输了,李‘玉’你也应该履行赌约,磕头认错才是。”
李‘玉’一张俊容顿时涨的通红,一双眸子却是顿时透出了骇然的光芒。他李‘玉’跪天跪地跪父母又岂能跪兰令月这个卑鄙‘女’人?
愿赌服输的四个字根本不曾在李‘玉’脑海之中出现,他自然什么错也没有这一切只是兰令月悉心安排‘阴’谋而已。
李‘玉’眼中透出了怒火,冷呵说道:“兰令月你处心积虑如此谋算于我,实在是‘阴’险毒辣。今日无论如何,我却也绝不会让你作践于我。”
然则出乎兰令月意料之外,墨舒却是在她之前开口:“李公子错了,一个的自尊不是别人给的而是在于他自己。李公子既然能将自己尊严当做赌注,就要有输掉之后承担一切的觉悟。”
一番话语看似提点李‘玉’却又好似在告诫兰令月,却又让兰令月敏锐的察觉了什么。
而这番话李‘玉’却是浑然听不入耳只冷笑:“何必惺惺作态,你不过跟兰令月一丘之貉。”
“若是输了,就是应该输的起。”墨舒轻叹,蓦然手指一动两股气劲‘射’出,啪啪击中了李‘玉’的膝盖。
如此功夫却是让在场众人为之心惊,墨舒这般当众演示让他们瞪大了眼睛,方才心痛赌注的豪客如今却也是消除了心中不平。
兰令月也万万没想到墨舒居然会这样子做,这个人刚刚好似一个烂好人,如今行事却又分明多了几分邪气。
不过李‘玉’已然啪的一下不由自主的跪在地上,兰令月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还是很不错很让人愉悦的。
看着李‘玉’愤怒到极点样子,兰令月无不讽刺在想,这份屈辱只恐怕伴随李‘玉’一生一世也不会忘记。从前告知自己要坦然,权当前世不存在却究竟意难平,故此设计下这等布局。谁让李‘玉’今生还处处在自己面前晃动,并且如此令人厌恶。
接下来她又会如何?是对李‘玉’狠下杀手?再将安以情与他‘逼’上绝路?对于如今的她,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自己伸伸小指头就一定能成功的事情。
不过,这一世也够了,为了前世之事累得自己走不脱过去的‘阴’影,为了李‘玉’和安以情这两个人,值得吗?
接下来,自己只要成全这样子一对金童‘玉’‘女’,那就罢了。
若他们改了,以后过上好日子,与她兰令月无关。若他们仍然这种‘性’子,自食恶果,那也照样与兰令月无关。
兰因月对安以情这个养‘女’也彻底失望,送上一份嫁妆就将安以情给嫁出去。安以情对她极殷切又如何,若安以情对她这个养母真有什么情谊,嫉恨兰令月也罢,却绝不该如此算计自己的亲‘女’。
安以情虽然有些不乐意,仍然上了‘花’轿,心不甘情不愿的嫁了人。只是让安以情恨断了肝肠的则是,她嫁入李家之后,兰因月就宣布与她断绝了母‘女’关系。从此以后,安以情但凡有什么事情,也是与兰家毫无关系。
安以情听闻之后,却是在李家生生晕倒,一日一夜丝毫食水不进。李‘玉’看得一颗心儿都软了,只觉得兰家当真无情,这样对安以情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子。
兰因月却并不在意,安以情恨她又如何,她自认是对安以情这个养‘女’没有一丝一毫的亏欠。当初安以情不过是一名孤‘女’,是自己给了安以情一切,让安以情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且给了安以情一份嫁妆。能做的,她都已经做到了,安以情心里不平衡是安以情自己心思有问题。她从来没有想过为养母真正做上什么,只盼望从养母身上得到更多。有些东西给得太多了,反而成了仇。
不过安以情如此难过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如此一来,安以情在李家的处境顿时显得不那么的好过了。要知李家如今虽然已经是没落了,那份高‘门’贵族的架子却并没有丢下,仍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李‘玉’再将安以情当做宝贝,再喜欢安以情又如何,在李家眼中,安以情就只是养‘女’,就如奴仆一般。再者尚未和李‘玉’成亲,就做出这些风流事故,显然也是个不检点的。李‘玉’可能觉得安以情是被人算计,是一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可是李家那些人个个都跟人‘精’儿似的,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这些内宅‘妇’人,每日锦衣‘玉’食,大‘门’不出二‘门’不埋的,每日心思就都用在宅斗之上,心思可是尖尖的,真是不知道多少弯弯道道。
故此安以情这些小算计,在这些真正的宅斗高手眼里,真是不值一提。
无非是身为养‘女’,想要算计兰令月,自己却吃了苦头。
这些李家长辈心下却是禁不住摇头,自己家那公子哥儿,也是因为没吃过什么苦头。故此连这样子一个破鞋,也当做宝贝一样,放在心尖尖疼爱得紧。
只是他们也清楚,经历了这一桩事情,兰令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嫁给李‘玉’了。一个堂堂大小姐,想必也不会如此犯贱,居然和一个养‘女’争。等这些李家长辈听闻了,那兰令月身边跟着个出‘色’少年郎,他们也只能相视苦笑,心里那丝微弱的希望顿时也是烟消云散了。
然而他们再看不上安以情,却也不敢不娶。
谁让李‘玉’是破了人家身子,更可气这傻孩子竟然生生应下了这件事情。这些李家长辈心中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这档子事儿,又岂能随随便便就应下来的?
原本李家觉得,兰因月没有将安以情狠狠处置,说不定对安以情有几分母‘女’情分。他们是巴结不上兰令月,娶一个养‘女’,多少和兰家搭上关系。
料不到兰因月也是个腹黑的,之前不言不语,关键时候却是来一个狠的。等人嫁过去了,方才当众宣布,和安以情断绝了这母‘女’关系。
安以情心中气苦,却也是无可奈何了。她绝食一下,到底舍不得死,到底还是被李‘玉’给哄回来。便是李家上下都恨不得想安以情死,至少李‘玉’还是想要安以情活下来的。
这李‘玉’,倒是确实对安以情一心一意,哪里舍得自己心尖尖受苦。
前世兰令月嫁给了李‘玉’,李‘玉’只让兰令月孝顺长辈,这些李家长辈要为难兰令月,李‘玉’也只让兰令月顺着。在李‘玉’眼中,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一世是安以情跟了李‘玉’,这心中白莲‘花’果真与被迫娶的丑妻分量全然不一样。李家长辈为难,李‘玉’倒是知道护着妻子了,可是这更加让李家长辈将安以情视为眼中钉。
很快敦煌城那边就有些传言过来,只将安以情‘私’下那些算计之事给说出来。
别人听了,有相信的,也有不相信的,只是兰因月与安以情这个‘女’儿断了关系,到底还是相信的人多。再者安以情嫁给李‘玉’的事,这其中本来就透出几分蹊跷味道。
原本李家就对安以情不满,只是面子上还过得去,如今李家上上下下,都将安以情当做丧‘门’星一般,只觉得厌恶得紧。
安以情心下也是有些慌了,她虽然看不上李家,可是若李家也将她给休了,却又让她如何?却又让她能去哪里?
好在李‘玉’不愧是真心人,外边传得再凶,家里的压力再大,这李‘玉’仍然是一副痴心无悔的样子。
反倒觉得安以情这样子干干净净的一个人儿,受到这些诋毁,这般委屈,实在是上天不恤红颜。似兰令月那样子的恶‘女’,偏生能如此风光,安以情这样子的好‘女’子,偏偏却是受到如此欺辱。
安以情心下方才安定了几分。
原本安以情只将李‘玉’当做备胎一般,现在倒真对李‘玉’有几分真感情。她只觉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兰令月虽然身份尊贵,以后的男人怕是差不多都是趋炎附势的。只恐怕那些男人,怎么也不会似李‘玉’一般对‘女’人好。一想到这里,安以情心下总算是多了几许安慰了。
不过安以情觉得可笑的则是,到现在李‘玉’还觉得兰令月有意,并且觉得兰令月如此作践他,是因为求而不的。清贵如他,自然是看不上兰令月这样子的‘女’人。
从前安以情若有一两分相信,现在却是一点也不相信了
兰令月那样子聪明势利的人,又怎么会看不透李‘玉’的为人,又怎么会看上李‘玉’?
只恐怕是李‘玉’为了让自己好过一些,方才如此幻想。不过男人不都是好面子的,安以情也是不以为意,反倒哄哄李‘玉’几句。无非是那些话,离了李‘玉’自己就活不得,也亏李‘玉’有情有义,方才让自己不曾被家里那个恶妹妹给欺辱了。
总之就是装装柔弱,让这男人一颗心就在自己身上。
自己知道的不都是那样吗?一个‘女’人要哄好丈夫,丈夫好了婆婆就不怕了,丈夫心在自己身上,今后自己的地位也是稳如泰山。
只要李‘玉’信了自己,这李家上下再如何针对自己,她也是能好好的。
似兰令月还不是一无所有,只不过得了兰因月的喜欢,就能骑在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
一想到这里,安以情心下就是生出了恨意了。
这也是安以情的处世之道,总是要柔弱着,让那个有本事的人继续保护自己。至于出‘门’创业,抛头‘露’面做什么事业,安以情那是想也不会想的。她所想的也无非是将李家管内宅的大权拿在手里,好好打压下婆婆,压制住姑嫂。
那兰令月,说是出‘门’做事业,岂不知根本是不知天高地厚。
别看她在外边威风八面,说到底还不是看着兰氏面子。兰令月还真是得意起来,以为自己是什么奇才不成?一想到这里,安以情就觉得可笑,笑兰令月不自量力,自以为是。
至于李家,安以情嫁进来时候,是知道李家的家境不如从前了。不过安以情也是存了几分幻想,烂船还有三斤铁,她就不相信李家真个会败了不成。
结果她一嫁进来,倒是又惊又喜。
自己成为嫡孙正妻,身边服‘侍’的丫鬟多了很多,吃喝用度虽然比不上兰氏却也不俗。安以情心中喜悦,只觉得从前说李家不好的必定是欺骗自己的。
她嫁入李家,倒真觉得舒心了几分。毕竟从前,安以情在兰家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养‘女’,别人就算没有不恭敬,安以情自己心里也是有些不痛快。可是如今,安以情却已经是正经的主子,又有李‘玉’爱宠,当真是威风八面。若有人委屈了她,只要她皱起眉头,在李‘玉’面前做出委屈样子,身边丫鬟再添油加醋给说了,李‘玉’必定会疼惜她,为她做主。
吃着不知几道工序才做好的鱼菜,安以情‘露’出满足笑容。
这李家吃喝用度极尽奢华,规矩又多,这才是真正世家的样子,这个地儿才是她安以情一展所长的地方。那些指桑骂槐,扮柔弱说礼数的技巧,正好在李家派上大用场,自己认知果真是没有错的,不正常的反而是兰家。哼只有兰家这种地方,方才不将礼法放在心上,方才如此没有规矩,方才让她安以情几乎窒息发疯。
嫁给李‘玉’,安以情对兰令月也开始轻蔑起来,这可真是天赐好姻缘。
七年后的番外。
七年过去,房中的安以情却是憔悴了不少。想当初,七年前她嫁给李‘玉’时候,还是水嫩嫩俏生生的,那眼睛一瞪就水汪汪的,漂亮得紧。只要她小眼睛一眨,看上去就是泫然‘欲’泣,看着就想让人好生怜惜一番。
只是如今,安以情瞪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却是觉得有些恶狠狠的。
她身上衣衫,料子并不如何的好,想当初来兰家,就是服‘侍’自己的丫鬟也不会穿这样子寒酸的料子。只是如今,她已经穿得习惯了。
明明自己已经做得最好,嫁入李家之后,不但网络住丈夫的心,并且还抢先生下儿子。
最后那掌家的权力也是落在自己手中,婆婆也不是自己对手。
可是自己在内宅横到了极点又如何?一艘要破的大船而已,坐上去也是漏水。
从前婆婆跟自己争这个管家的权力,如今这老太婆却只顾着吃斋念佛,任着自己管家了。只因为谁管家,那可真跟拿了烫手的山芋一般,拿在手里都嫌烫手。
最初她嫁入李家,确实是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可是这样子好日子的时间却并不是很长。她原本以为李家行事如此奢华,必定是有几分底气的,可是却不知道,原来真正有这样子的家族,家财快要耗尽了,仍然是为了面子,奢华无度,挥霍无限。
这些表面的风光很快就去了,随即就是苦日子来了。
她当家,方才知道李家这个家是多么不好当。那些李家的亲戚好似吸血鬼一样,死死霸住不放是一回事,更可气的是李‘玉’。
李家明明借下外债了,李‘玉’仍然能拿一千两银子替妓院里的一个粉头赎身。李‘玉’还义正言辞,说什么对方原本是冰清‘玉’洁的贵族小姐,只是被人‘逼’得不得已,方才沦落风尘。他是谦谦君子,当然不忍看到这个弱‘女’子受苦。
安以情气得吐血,这不过是妓院这些小贱人哄人的把戏,是自己玩儿剩的东西,可是李‘玉’仍然能自以为是,并且真当自己是个英雄豪杰。
之后李‘玉’怜惜来怜惜去,那美人就成为了李‘玉’的小妾了。安以情再想吐血,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最初这些事情发生,安以情是忍者的,只是耍些手段,让李‘玉’知道自己委屈了。
不是说没有男人的心,自己在这大宅之中便没有容身之地么?不是说对男人,越是‘逼’迫,男人就越是会疼惜柔弱那边,和强势的正妻越离越远么?
可是李‘玉’挥霍无度,又喜爱在亲戚朋友面前充面子。渐渐的,李家那些产业不知怎么没有了。那些经营不善的店铺,渐渐就改了别人的名字,而家里那些值钱的古董,珍贵的首饰,也悄悄消失不见了。这些李‘玉’不是没有察觉,不过他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永远会找到自己的理由,永远只会认为小人误我。
终于安以情受不得了,和李‘玉’提了几次,反倒将李‘玉’惹恼了,反而痛心疾首只说安以情怎么了,怎么没有从前那般单纯善良。怎么安以情居然变得如此势力,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日子越过越差,安以情渐渐也失了耐心,最后李家真的败了,她醒悟过来。自己再忍,这日子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
她看着自己这一身粗布衣衫,身边两个不成样子的‘侍’候丫头,安以情真正心死了。
她的柔弱忍让,换取这种生活,那还有什么必要呢?
李‘玉’这个惜‘花’人,原本娶了七八房小妾,可都是不得已娶进‘门’的。而这些小妾‘性’子,差不多和安以情一个模子里映出来一般。从前安以情斗这些小妾斗得个心疲力竭,而现在这些小妾也跟她一样,想枯萎的鲜‘花’,在李家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如今李‘玉’没有银钱,也无法跟从前的朋友一道出入那些散千金方才能进入的场所。自然也再不会有容貌出‘色’又身世凄凉的小妞渴盼李‘玉’的拯救了。他所‘交’往的几个朋友,也是越发不堪入目了。这般环境之下,李‘玉’也是受了影响,谈吐越发庸俗不堪起来。
李‘玉’,也是变了。
从前他总爱说说,说兰令月是喜欢他的,可是他只喜欢安以情,故此选择和兰令月生疏。那时候,安以情为了捧得李‘玉’欢心,也是这般应承了,这般奉承着,将这李‘玉’说成一个英雄无双的人物。
如今李‘玉’还是喜欢将自己幻想当真,可是想法却是不一样了。他渐渐觉得,若自己当初选择的是兰令月也不知道多好。如今兰令月不知多风光,稍微帮衬一些,手指间‘漏’点东西,李家的处境也不会那么差吧。从前他觉得自己和安以情是真心相爱,既然是真爱,什么言辞诋毁,贫苦生活,也是不能将他们两个人分开的。可是说着这些,想着这些的李‘玉’,从前的他却并不知道真正的穷是什么样子。
家族没落,是要看人眼‘色’,卑躬屈膝,毫无尊严。他简直觉得自己活得不似一个人。他要容忍那么粗糙的衣衫,被那些酒楼歌坊的奴才拒之‘门’外,那些美人儿不再娇滴滴,甚至自己的小妾妻子也会说上几句冷言冷语,从前李家爱护自己的长辈更在他耳边唠叨,是他娶了一个丧‘门’星,所以方才会落到如今这般落魄的地步,并且对李‘玉’态度也是颇为微妙起来。
是了,如果自己当初回应了兰令月,那么这一切自己就不必容忍。
当初兰令月必定是对自己有意,方才邀约自己前往。
而自己舍弃一切换来的安以情,她只会‘花’钱如流水,唠唠叨叨,对长辈不孝,又喜欢争风吃醋,李家落魄了又娇气无比诸多怨言。如今见自己落魄了,安以情态度更是大变,哪里似从前那般柔情似水。越看,李‘玉’越发嫌弃起来。他最开始不愿承认,可是最后却终究后悔了。当初自己不知怎么了,就跟瞎眼似的。这安以情又有什么好的?竟然鬼‘迷’心窍的似的一定要娶回家。
最初他尚对安以情念情,心里这些念头不愿意说出来,只恐怕伤了安以情的心。只是之后夫妻两个争执一场,李‘玉’到底说出来。从此夫妻两个关系就有如路人,安以情更是气苦无比。
李‘玉’那人,还真当兰令月看上他了,还真当为了自己抛弃了荣华富贵。只是谁让自己从前捧着他,惹得李‘玉’真以为为她舍弃了那么多。
李‘玉’自然是当真了,他甚至做梦还梦到过。兰令月毁了容貌,却成为了自己的‘女’人。最后还赚了偌大的家业,却因为争风吃醋给活活气死了。这人虽然死了,留下的丰厚产业却足够他继续清贵。而安以情还是跟七年前那般单纯可人,惹得自己百般怜惜。
而安以情却也做了个梦,她梦到自己居然嫁给了兰壁城,只是兰壁城只是爱慕她的美‘色’,她最初很得意,之后却是过得气苦。兰壁城可是纳了不少美妾,自在得紧。醒来后,安以情却觉得不可思议,兰壁城七年前已经死了,就算兰壁城没死当初的自己也看不上他。不过梦中的兰壁城,可是杀死了兰因月,成为兰氏族长,风光无限。两相对照,安以情也只能轻啐一口,不过是做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