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雨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还会有和颜歌结伴同行的一天。
在树下发现她的时候,颜歌看起来竟是功力全失的模样。
她不由问许千澜:“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她走了吗?”
许千澜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争夺龙结草时惊动了赤龙蛇,而我当时刚服下龙结草,需要尽快调息,全身无法动弹,她为了替我拖延时间,被赤龙蛇的毒涎喷中,还受了伤。”
墨羽上前抓住颜歌的手腕探了探脉,眸光又是一黯。
许千澜忍不住问道:“她怎样了?”
“她中了赤龙蛇的毒,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会死。”
墨羽冷静的道。
许千澜皱了皱眉头:“不行,她现在还不能死!”
墨羽难得来了脾气:“师兄,现在不是念旧情的时候!你就不管初雨的死活了吗?”
许千澜抿了抿唇,这才道:“正是我还顾及初雨的死活,所以她才不能死——在没有解决她和初雨的同命之体之前,她都不能死。”
叶初雨这才想起,她和颜歌是同命之体,颜歌受到的伤害,都会加倍反作用到她身上。
“不过……为什么她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之前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许千澜已经将颜歌抱了起来:“许是她单方面封锁了你们二人之间的联系。”
叶初雨这下迷糊了。
颜歌为什么要这样做?她不是一向以折磨捉弄自己为乐吗?
墨羽看见许千澜的动作,脸色一变。
赤龙蛇是世间难见的异兽,它的毒涎毒性极强,只有在千机门中的三清池中淬洗身体,或许还有办法排出体内的毒素。
三清池是天下解毒圣地,难道师兄要带颜歌回千机门?
许千澜将颜歌抱紧,又不放心似的,在二人身上绑了根绳子,这才道:“她能有意识地封锁你们的联系,避免你被赤龙蛇所伤,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赤龙蛇毒涎的毒性,一旦中毒,根本撑不了太久。可她若是死了,那么禁制就再也无法继续维系,你也会跟着一起死。”
“那还是赶紧先救她!”叶初雨现在真是怕极了,只想赶紧摆脱掉这个死亡威胁,好回北苍去找萧离。
紧接着,许千澜果然说出了墨羽最担心的话。
“要解她身上的赤龙蛇之毒,就要回千机门。”
——
当夜,众人在林中生火露宿。
许千澜不知给颜歌喂了什么药,让她醒了过来。
她倚在树下,看着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堆,身旁的几个人,唇边浮起有些奇异的笑容。
“真想不到,我们还有心平气和坐在一起的时候。”
叶初雨正在火堆上烤着许千澜抓来的鱼和兔子,手上翻动着木棍,有一搭没一搭的道:“是啊,所以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你是不是该大发慈悲地放过我?”
颜歌看向叶初雨的表情十分纵容,仿佛是在看着一个自己不听话的晚辈,笑了笑:“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对长生这么抵抗,难道你不觉得,人活一世,实在太过短暂了吗?只要你答应我,就能获得长长久久的生命和青春,这样不好吗?”
叶初雨反问她:“那你能让我的家人、爱人、朋友,所有我在乎的人都长生吗?”
“怎么可能?长生之术又不是烂大街的戏法,你当同命之体那么好找的?”颜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摇了摇头,“三百年了,我也只等到一个你而已。”
“那我还真是荣幸哦……”叶初雨撇撇嘴,“既然只有我一个人才能长生,那有什么意思?身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不觉得孤独吗?”
孤独这两个字,像是一把刀,狠狠撞进了颜歌心里。
她怔了一下,抬头望着头顶幽蓝的夜空,疏朗的星子点缀其中。
“孤独啊……”颜歌声音低沉,“习惯了,不久好了么。”
叶初雨摆了摆手:“对不起,我不习惯,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话间,她将烤好的一条鱼递到颜歌面前,“为了保住我的小命,现在也麻烦你努力一点,先别死,行不行?”
说起来也奇怪,两个人明明是互不相容的生死仇敌,可兜兜转转回来,如今竟然也有坐在一起吃烤鱼的时候。
墨羽坐得离颜歌很远,微垂着头,始终没有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许千澜则在远处忙活着什么,叶初雨只能看到他手里似乎拿了一把小石子,边走边随意地丢在地上,有时候还伸出脚尖踢几下。
她坐直了身子往那边张望着,墨羽突然开口解释:“师兄在布阵,防止夜间会有野兽闻到味道攻击过来。”
见许千澜走得远了,似乎听不到她们这边的声音,墨羽才抬头朝颜歌望去,冷声道:“我师兄要带你回千机门解毒,我劝你这一路上最好安分一点,不然没人能再救你。”
“安分?”颜歌挑了挑眉,朝她妩媚一笑,“什么叫安分,什么叫不安分?你是怕你的好师兄对我余情未了吗?”
墨羽没有被她的挑衅吓倒:“余情未了又如何?只要我千机门存在一日,你们九幽宫就永远是邪魔外道,师兄永远也不会接受你。”
语气之强硬,是叶初雨都没见过的。
颜歌淡淡一笑:“你也只会用这样的理由安慰自己了。”
说完这高深莫测的一句后,她就闭上了眼睛,似是在养神。
叶初雨看看墨羽,又看看颜歌,默默把自己往远处挪了挪……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谁知道这两个女人会不会突然打起来?
她还是躲远点比较安全……
许千澜布好阵法回来后,就看到这三个女人各据一方,互相离得远远的。
他想了想,还是坐到了叶初雨旁边,问她:“出什么事了?”
叶初雨瞪他一眼:“还不是某人魅力太大,引得人人都为你掐架……”
许千澜哭笑不得地揉了揉她的头顶:“胡说什么,还不早点睡觉。”
半夜,火光渐渐黯淡下去,能感觉到夜风的冷意。
许千澜睁开眼睛,正准备起身再去找点枯枝,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劲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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