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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了将军府时已经快入夜了,谢蓁没用饭就说头疼去睡了,叫伺候丫鬟一摸额头才发觉竟是发起了高热,这位主子一病自然要闹出不小动静的,府里的姨娘来探,都被以身子不爽利给拒了,只从大夫那儿透出点口风,说是谢大小姐心脉不稳,像是受过惊吓所致,又让风邪钻了空子才致使高热不退。

受惊吓——这结果一出当然就转到了带谢蓁出去的谢陈氏身上。谢文褚是跟着回来的,连歇都没歇就被阮姨娘叫去问话,知道了在南郡山庄发生的,没再多嘴碎的,只是让人炖了祛火的羹汤送去凝香苑。

要说府里最着急的还是属谢陈氏,本来么,谢元一天没娶正妻,她这个二房正室还能挡挡面儿,时日久了,也是助长了脾气,尤其在外头经捧的,才在山庄里闹了那么一出,可回了府里哪能认不清现实,现如今心里头只盼着谢蓁顾念着名声,把那事儿咽了,可怎么想都是不妥,最后还是带了丫鬟步履匆匆的去了枕霞阁。

这厢,谢蓁仅仅着了雪白中衣,屋子里暖得熏得暖和,谢蓁喝着海带筒骨汤,熬出的筒骨鲜香味美,尤其暖胃,慰藉了这一路来的奔波。

“小姐,二奶奶往老夫人那去了。”玉珍进来通禀,瞧着自家小姐光洁额头上被热气熏出来的细密汗珠,面色红润,哪像传闻里那般病怏怏,难怪都给拦了不让见。

玉瓒捏着帕子替主子抹去,眉心蹙起,“小姐这遭能化险为夷都亏得昭王爷,要不及时,岂不是真教她们给得逞了,小姐,二奶奶这回去,不是还打着那主意罢?”

谢蓁抹了抹嘴角,敛眸沉吟片刻让玉瓒给她穿衣梳发,脸还是素面朝天的,只不过往上扑了几层□□。玉瓒伶俐,又给谢蓁鼻梁骨那抹了些阴影,看上去一下显了憔悴,得了谢蓁一记高兴夸奖眼神。侍立在一旁的玉珍只觉得主仆俩眼中算计人的精光一模一样,便知道谢陈氏要遭殃。

“不管她打什么主意,烧退了,合该去祖母那请个安。”谢蓁起身说道。

玉瓒应声,忙从红木镶云石大圆柜取出一件嫩黄色绒毛斗篷,将主子捂得严严实实的,扶着就往老夫人苑儿去。

快到枕霞阁碰到了董姨娘,后者抱着穿成白团儿的轩哥见着谢蓁饶是意外,随即紧蹙眉头,“你怎么就出来了!”

谢蓁本来就是装的,可眼下不能同她道破,只好咳嗽了两声,“身子好些,就想来给祖母请安。”

董姨娘像是还想说两句,可也怕把人拖在外头冷着,便一块拉着进了屋子里头暖和。正要启口,忽听着里头传出一道妇人的声音,内容却是把人骇了一跳。

“老夫人,也是我性子急了,当时真以为躺在陈孟阳床上那个是蓁——”

“哪个地方沉船了你这么紧张的,大惊小怪。”谢老夫人戴着金褐色缎绣红梅镶红宝抹额,倚着炕桌,从碟子里捏起一颗杏脯尝,这还是谢蓁那丫头特意备下的零嘴儿,那些个苦药苦嘴巴子,也没个人心疼,就蓁蓁心疼她这个老婆子。

碟子里的杏脯色泽透明或是半透明,金灿灿的自带柔光,咬一口不干不涩,软糯的果肉回味着酸甜,杏子香气充盈口腔,一下就盖过了药的苦味儿,甚是好吃。

谢陈氏看着老夫人这样心头一堵,酝酿来的情绪败掉了大半,再拾起要开口就被一道强忍恹恹的声音打断。

“祖母。”

“蓁蓁!”谢老夫人独独听这声儿耳朵最灵,一下看向撩起珠帘进来的谢蓁,再一看那惨白小脸儿,登时皱起了眉头,“不是还病着呢,怎么就过来了?”

谢蓁没跟往常一样往老夫人跟前凑,掩唇咳嗽了两声,像是怕传染似的立在了不远,“回祖母,烧已经退了,惦念祖母身体特意过来瞧瞧。”

谢老夫人忙是着人给看了椅子,又是热茶,心里虽是高兴,可嘴上不免嗔怪,“老婆子身体好着,蓁蓁上回找来的偏方有用,这几日膝盖也不疼了,倒是你自个儿,刚退了烧就该在床上歇着。要我说费那么大老远的劲儿学什么骑马啊,不是穷折腾么,难不成还真指望蓁蓁冬狩的时候猎个兔子回来啊!”这么说着,不由觑了老二媳妇一眼,饶是迁怒。

谢陈氏面上起了讪讪,正事还没说就叫老夫人怨了,还把正主招来,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赔笑着称是,孰料谢蓁却是突然发难,“婶娘刚才在祖母面前污我名声是何意?”

“我……”谢陈氏刚张了嘴,就对上谢老夫人狐疑的目光瞟了过来。

“什么名声?”谢老夫人觉出了两人间的古怪,发问。

谢陈氏心头一惊,赶忙抢了在前头说道,“老夫人可还记得我上回跟你提的后生,陈侍郎家独子陈孟阳,被当今圣上钦点的状元郎,您也见过,来府上还给蓁蓁教过学,自那之后就对蓁蓁念念不忘,我领蓁蓁去的南郡马场正是陈家名下,教蓁蓁骑马孟阳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不过当中出了点事儿,教人误会蓁蓁……失了清白于人,本想着……”

董姨娘惯是通透,一下就猜到了谢陈氏未说完的意思,再联系蓁蓁受了惊吓一说,看向谢蓁委屈通红的眼,当即悟出,顾不得规矩发声,“二奶奶这话,蓁蓁是信任你才跟着你出去,你怎么能让她受……受这种委屈。”不然以蓁蓁的性子如何会变成今个这副模样!谢陈氏定是漏了哪些没说的。

“祖母咳咳——若非阴差阳错,只怕蓁蓁真的不得不从了。”谢蓁像是忆起那不愿回忆的,脸颊晕开愤怒绯红,一双乌黑眸子灼灼向谢陈氏,又带了难以言说的委屈。

“老夫人这事——”谢陈氏打谢蓁来就觉得不好,刚急着解释,一盏茶杯就碎在了脚边,携着谢老夫人的震怒。

头一个没砸准,谢老夫人气得呼呼,又拎了一个砸过去,这回正正砸在谢陈氏的膝盖上,叫后者蓦地一软就跪在了老夫人面前,直呼:“老夫人息怒,孟阳喝酒误事,是属无心之失。”

“一个无心之失就能枉顾蓁蓁意愿!”董姨娘心疼谢蓁此刻凄楚,与她争道。

谢蓁被搭搂在董姨娘温暖怀里,心中也是熨帖,她已经做好了只身战斗的准备,却没想有人愿为她出头,贴得近自然能感受到她被气得不稳的气息,这样温柔的女子何曾跟人面红耳赤过。而听谢陈氏再提这茬,心中也是不痛快之际,原本是为了学骑马去的,如今什么都没学到不说,沾惹了一身腥,怎叫人不郁闷。

谢陈氏被一个姨娘逼问,着实也是恼极,咬人的狗不叫唤,没想到这董姨娘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这时候嘴儿这么利,却碍着谢老夫人此刻怒目,不敢回了嘴去,连连道是自己粗心,未能及时体察。当下替陈孟阳说情的念头都没了,生怕自己都要遭殃。

谢老夫人还没到了老糊涂,怎会瞧不出谢陈氏那点心思,原来说起陈孟阳,确实瞧着是个才俊,可听这事却是大大触及到了她的逆鳞,看着乖孙女儿这般模样,心疼之余更是怒不可遏,“陈家,我道哪个陈家,合着你是进了门后只惦记着娘家的姓数,既然这么惦记,今个就收拾回去罢!”

“老夫人!”谢陈氏急急呼道,霎时宛若坠了冰窖里头,血液都凝结在一块似地发抖,惊惧之极。

谢蓁也是微怔,没想到老夫人会把谢陈氏发还回家,依着谢陈氏心性,这么做怕是断了她的生路,呐呐唤了一声祖母。

“婶娘……婶娘也是一时糊涂,祖母可否饶过一回?”谢蓁心里想的是谢陈氏好歹是二叔的妻子,虽说顾念了娘家一些,可真的发还惩处似乎太过严厉了罢……

谢宗骐是刚下朝回的府就听溜到门口等着他的陈婆道了事情始末,匆匆往枕霞阁赶来就听到谢蓁落下的话音。“祖母,孙儿替母亲担保,日后绝不沾染陈家事俗,还请祖母饶过母亲这回。”

谢老夫人本来也是威吓,这些年她并非真的耳目失聪,只是谢陈氏当这家还算尽心,那点往娘家的心思也就睁一眼闭一眼,这回倒借着蓁蓁的事情敲打一番,又有宗骐明事理,该是受教训了,遂依然板着脸,像是拗不过两个小的求情般,冷冷睨向跪着垂泪的谢陈氏,哼了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话已经出口就不改了,今个收拾收拾回娘家待一阵自省罢,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让老二接你回来。”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变了面色,暗道老夫人这回是真动了怒,竟动了要送谢陈氏回去的念头。虽说还不至于到最坏的那一步,可如一来到底两家面子过不去,叫外人知道也是丢脸面。

谢陈氏张了张嘴,不敢为自己辩驳,眼泪已经滚滚的落了下来。

末了,老夫人还是没真绝了谢陈氏的脸面,“外头人问起,就说回去看你娘的。”

谢陈氏哽着声儿,余惊未定的想着多亏老夫人肯松口不然被送回去岂不是真要逼死自己。原来那些侥幸的心思也统统收敛,在谢宗骐的搀扶下起身,抹了抹眼泪谢过老夫人,后被谢宗骐扶着离开,经过谢蓁身旁,就听谢宗骐低低道了一声谢,又是不由酸涩。

等出了枕霞阁憋了半道,才同一直沉默的谢宗骐恹恹道了声娘错了。

谢宗骐叹了一声,何尝不清楚自个母亲,见她如此并未再多言,只宽慰着说是回去探望二老,届时他陪着一道去。

谢陈氏今个是真真被吓着了,瞥了一眼跟着谢元愈发可靠的儿子,心中发愿再不浑了。

枕霞阁里自谢陈氏离开,气氛稍是缓和,谢蓁怕祖母真动气伤身子,挑着平和的拣着把在马场的事情交代了,省得她们乱想。刚说完丫鬟那茬,就瞧见玉珍前来禀报,道是老爷带了贵客上门,请小姐过去前厅。

“贵客?”谢蓁一愣,这时候来的会是谁?

难道——宋显珩杀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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