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分头行动（中）
第二天一大早，成文森在结算了房钱之后，领着大家继续来到头天那个面馆。依旧给每个人点了一份烩面，还要了两个小菜。
这是一个不大的面馆，靠街的地方放着案板和炉灶，往里顺着两边的墙各摆了三张桌子，还有一个后门，里面估计是老板一家住的地方。整个面馆就两个人，老板负责做面、下面，一个妇人，应该是他老婆，就负责烧烧火、收拾一下桌子。
成文森他们坐在靠近案板的这两张桌子，都没有说话。成文森一边看着老板揉面，一边跟他说着话：“老板，你们这个镇子叫骡马集，是不是有很多人做骡马生意的？”
老板手上的活儿没停，笑着说道：“小本生意，够不上什么老板，你就叫我大叔吧。不错，我们这个镇子最早就是一个买卖骡马等牲畜的大集市，后来做客店的、做饭馆的等等就渐渐多了起来，于是就形成了现在这么个镇子。”
老板动作娴熟地把面和好了，开始做面条。他开口问道：“听口音，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成文森点点头回答道：“对，我们是从湖北过来的，家里太穷了，想出来找条活路。听说南方不是很太平，我们就一直往北边走，一路就走到这里来了。”
老板把面条下到锅里，拿笊篱搅了一下，说道：“现在世道这么乱，你们又都是年轻后生娃，想必一路上吃了很多苦吧？”
成文森笑着回答：“还好，我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吃点苦不算什么。对了，既然你们这个镇子有很多人做生意，应该能找到一些事做吧，大叔，你能帮我们合计合计吗？”
老板把面条盛到碗里，用托盘给每个人端了过去，没有接着回答，而是问道：“小伙子，你要的小菜是卤好的，需要热一下吗？”
成文森喝了一口面汤说道：“不用，放在面汤里泡一下就可以了。”
老板就从案板下面的一个木盆里捞出两碗卤好的猪头肉和猪耳朵，在案板上切成丝，放点醋和辣椒油，用筷子拌了几下，端到成文森他们面前，说道：“这是我自己卤的，尝尝味道怎么样。”
几个人纷纷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嚼了起来。成文森说道：“不错，非常爽口，又很有嚼头。”其他的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吃面的人不是很多，老板就在他们旁边的桌子找了一个椅子坐下来，说道：“小伙子，你刚才说想在镇子上找点事做，我跟你说句实话：不好找。”
成文森吞下一口面条，然后问道：“为什么呢？”
老板继续说道：“前几年，我们镇上做大生意的有好几家，他们从外面贩来骡子和马，又把我们本地的牛和驴子贩到外面去。要是那个时候，你们来找点事做，很容易，无非就是辛苦点。”
成文森问道：“现在不行了吗？”
老板看也没其他人来吃面，索性打开话匣子说道：“现在当然不行了，世道乱了，到处是落草的土匪。你说辛辛苦苦跑一趟，遇到土匪了，连人带货全让人家扣了，东家还得拿出另外的钱来赎人。谁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啊！现在镇上就剩下一家做这个生意的了，其余的都和我一样，就是做个养家糊口的小生意，根本不需要雇人。”
成文森已经吃完了，他抹抹嘴好奇地问道：“其他人都没法做了，怎么就这一家还能接着做呢？”
老板压低声音说道：“这一家底子硬啊！他家的大儿子以前是北洋兵，回乡后立了一个山头，手下有几十号人，几乎人人都有带响的家伙。沿途经过的一些山头都很给他的面子，几乎没有人劫他家的货。当然了，他也舍得花钱，他家的生意做到哪里，他就用钱打点到哪里。所以才能一直做到现在，而且因为是独家生意，也就越做越大。”
成文森说道：“既然这样，那他们家应该会雇人的啊，赏我们一口饭吃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老板凑近了一点，用更小一点的声音说道：“唉，这人一有了钱，就容易忘本，喜欢仗势欺人。他家对我们本地人还能讲点情面，顶多就是低价买、高价卖，再就是年前盖洋楼时，直接占了几块小户人家的地；对你们外地人可就不讲那么多了，以前他们家有一个山西人，一直给他家相牲口，做了很多年。有一次看走了眼，让东家损失了一点钱。结果他不仅被扣了一年的工钱，还被赶回了山西。”
这时，大家都吃完了。老板娘过来收拾了一下桌子，小声说道：“别人家的事少管，小心惹祸上身。”
老板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据说，他家的伙计，只要是外地的，经常会因为一点小错而被扣工钱，甚至是挨打，所以现在都走光了。本地人除非是万不得已，基本上不会去他家找事做。”
说到这里，老板突然有点激动起来，气愤地说道：“更可气的是他家的小儿子，简直是个混账王八蛋，经常在镇子里欺男霸女，搅得镇子鸡犬不宁。谁叫咱们都是平常百姓呢，受欺负了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啊！”
成文森还想打听一些情况，这时老板娘又走了过来，对着老板数落道：“你少说两句不行啊，非要惹出祸端出来，咱家这个面馆你是不想开了是吧？”
见此情况，成文森掏出钱付了帐，跟老板告别：“既然如此，就不耽误大叔的时间了，多谢大叔提醒，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吧。”说完，就带着大家出了面馆。
这个镇子只有一条街穿镇而过，所以几人就顺着街道闲逛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一坐两层的洋房前，想必就是面馆老板说的那户人家。
其他几个队员都没见过洋房，正在那里一边看一边品头论足的时候，站在洋房门口的一个人牵着一条狗走了过来，说道：“哪里来的土包子，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成文森连忙走过来，陪着笑脸说道：“不好意思，我这几个兄弟都是从山里出来的，没见过世面。我们这就走，这就走。”说完，带着大家往镇子外走去。
快离开镇子的时候，他们买了一点干粮。几个人出了镇子，等到了没人的地方，李文秀问道：“队长，是不是要对这家下手，咱什么时候动手啊？”
成文森一脸笑容地说道：“秀才，你蛮聪明的嘛！要不，你来做这个队长？先找个地方落脚，晚上再说。”
一个队员说道：“刚才要不是怕坏了队长的大事，我真想揍那个家伙一顿，什么玩意儿，狗仗人势的东西！”
成文森说道：“算了，何必跟这样的人计较，晚上就要让他们好看。”
他们一路走，一路找，最后找到了一个窝棚。从四周地上腐烂的瓜藤看，应该是用来看守西瓜的。这里远离镇子，基本上没人会注意到这里。
成文森带着大家走进窝棚，发现里面铺的有厚厚的麦秆，看着还比较干净。他说道：“行，咱们就在这里窝着，等到晚上了，再回镇子。来，我们商量一下晚上的行动。”
一个队员说道：“刚才我看了一下，他家的院墙不是很高，咱们搭个人梯，很容易就翻过去了。可他家有狗，这畜生不好对付啊。”
另一个队员说道：“对付狗，我有办法，晚上我第一个进去，先把狗料理了。”
李文秀说道：“刚才那个面馆老板说他家的大儿子是拉杆子的，咱打他们家的主意会不会给山寨惹下麻烦啊？”
成文森想了一下说道：“上次老董不是说县城的民团跑到磨云山寨了嘛，那咱们就说是磨云寨的，让他们狗咬狗去。”
其他人一听，纷纷叫好。李文秀笑着说道：“队长就是队长，随随便便就能想出一个主意，唉，不服不行啊！”
成文森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着说道：“少拍马屁，你小子多动动脑子，也会跟我一样的。好了，不开玩笑了，检查一下武器，然后好好休息。晚上肯定是要赶夜路，而且走得越远越安全。”
大家便不再说笑，纷纷从包袱里拿出武器，细心检查、擦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