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候豆看着杜宁的身影,眼角湿润。
杜宁的情义,让候豆感动,不顾个人生死,孤身犯险,这份胆识,令人惊叹,得知杜宁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天赐宗的精英弟子,困于丛林之中之后,就连天赐宗宗主也不能幸免,对于杜宁,候豆心中更是由衷的敬佩。
“你为一个承诺而来,候豆却已是废人一个,万死难报师兄知遇之恩!”候豆黯然,不仅候豆一人如此,救出的数十人,无不心中戚戚然。
由于众人修为被废,身体深受摧残,即使体力有所恢复,大家的速度也是极为缓慢,杜宁不仅要时刻观察周围的环境,警惕危险,更是对于一些行动困难的弟子,不时拿出丹药给其服下,这也造成了大家行进的速度无法提升。
山路崎岖,更有不少险峻之处,需要杜宁将众人一一背出,这一路走来,杜宁的额头已经微微见汗。
就在大家即将走出天赐宗宗门,杜宁突然抬手止住大家的脚步,双眼一凝,猛然看向一块巨石。
“什么人?给我出来!”
“别……别动手……”随着杜宁的一声呵斥,只见巨石后面绕出两人,这两人衣衫破损不堪,全身上下更是仿佛被火烧过一般,神情极为狼狈。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藏身此处?”这个时候,由不得杜宁不谨慎,特别是带领这些修为被废的药王谷弟子,更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一旦遇到麻烦,自己的努力就有可能前功尽弃。
“我……我们……”这两人,其中一人正是感受到杜宁禁制波动之人,而另一人,则是跟随其逃出丛林的师弟,此刻猛然看到杜宁的装扮,年龄稍长的师兄,心中念头瞬间转过无数,更是在看到杜宁身后数十人之时,心中已然明白。
“我们……无意中闯入此处,绝无……他意,这……这就离去……”随着此人开口,伸手一拉身旁正要开口的师弟,转身离去。
“你二人如何从我设下的阵法之中逃出?”正转身离去的二人,猛然听闻,身体一僵,冷汗瞬间流下,更是在听到杜宁的话语之时,心中翻起滔天骇浪。
丛林中的禁制阵法,威力之强,令两人仍心有余悸,特别是年龄稍长的这名天赐宗弟子,如果不是凭借其对禁制波动的感应天赋,此刻,两人或许已经命丧其中,刚刚回到宗门,见到杜宁身穿药王谷弟子服饰,而其他数十人,更是天赐宗囚禁之人,略一分析,心中便已明了,以其谨慎,这才说出自己两人误闯此处,准备离开,可令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布下丛林阵法的,就是面前这位略显稚嫩的年轻人。
这一刻,对两人来说,无异于心中响起惊雷,想到丛林中阵法之下,天赐宗弟子死伤众多,便知此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刚刚逃出丛林,就遇到这个杀神,心中的恐惧可想而知。
其实,对于杜宁来讲,见到两人离去,本应放任其离开,以免多生事端,但是其中一人,在其离开之时,突然令杜宁产生了一种感应,这种感应,白毛身上有,但又不同,这才开口。
但是杜宁却不知,自己这一开口,却把两人吓了个半死。
“这……这位小……小哥,我二人并未经历什么阵法,不知小哥……何……何出此言?年龄稍长之人目光闪烁,强作镇定,开口时更是小心翼翼。
杜宁双眉微蹙,心中不耐,冷冷看着此人,正是在此人身上,让杜宁有一种不同的感应,这才令杜宁对其产生了一丝好奇,这也仅仅是好奇而已,对此,杜宁还不至于重视。
看到杜宁的表情,此人心中咯噔一声,经历了丛林逃生,心中已经把杜宁当做了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想到这里,此人念头急转,一番思量之后,立刻满脸堆笑。
“这位小哥,不,这位道兄,一看您就是阵法高深,道法不俗,英姿不凡,如此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风姿更是翩若惊鸿,一看便是人中之龙凤,马中之赤兔,如今布下这丛林阵法,真乃惊天地、泣鬼神,空前绝后,盖世无双,在下对您的敬仰如滔滔天河之水,绵绵不绝,在下天赐宗弟子范建,这是我的师弟史猛,见过道兄,愿从此追随道兄,鞍前马后,端茶倒水,还望道兄收留!”
此人一改刚才的小心谨慎,开口时,极为自然,口若悬河,娓娓道来,脸上更是谄媚十足,丝毫不为自己的言辞感到羞涩。
而其师弟,则是满脸愕然,双眼诧异的看着此人,如果说此人平时过于胆小谨慎,倒也人人皆知,但是看到此人此刻的表现,却是让人大跌眼镜,而其一番言辞又表现的如此自然,这让其师弟愕然的同时,更有意外。
杜宁错愕的看着此人,对方的转变令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对方不仅言辞恭维,更是直言坦白自己乃是天赐宗弟子,而且坦言之下,更是要追随自己,这样的状况,料之不及,错愕之后,反而令自己哭笑不得。
在场的众人,更是眼神怪异,对于状况的转变,更是难以捉摸。
只有此人自己心中清楚,丛林阵法之强,以自己对阵法感应的天赋,只有恐怖可以说明,而自己在得知这些阵法就是眼前年轻人布置之后,心中的惊骇如翻江倒海,这种阵法,也绝非自己接触的可以相提并论,如果一切如自己想象,那么,眼前之人,将是自己最大的奇遇,一旦把握机会,更是自己最大的造化。
“在下范建,从此愿意追随道友,但有差遣,绝不敢辞,前有刀山,我上,后有火海,我趟,但有一求,道友阵法,在下愿得指点一二,此愿还望道友成全!”言毕,此人一辑到地,一改谄笑之容,诚恳开口。
“犯贱……”杜宁一头黑线,看着眼前的变化,表情怪异,对于此人的转变,如此戏剧性的一幕,竟然一时之间,呆住了。
久久未能得到杜宁的答复,此人心中忐忑,更是不敢起身,要知道,自己刚刚死里逃生,如今完全凭借对阵法的火热,才做出刚才的举动,但是,毕竟不清楚面前年轻人的心性,一旦此人乃残忍嗜杀之辈,后果也不敢想象,不安之下,额头也是悄然见汗。
“师兄,此人我倒是听说过,修习阵法天赋不错,对阵法颇为痴迷,只是此人胆小谨慎,时间久了,天赐宗也不再对其重视,而且,凡是遇到危险,第一个逃命的便是此人,这在天赐宗,人尽皆知!”候豆悄然说道,这本不是什么隐秘,以候豆万事通的本事,知晓不难。
“哦……”杜宁脸上一扫错愕,而是一副难以捉摸的神情,双眼微眯,看着对方,心中却是已然知晓对方为什么给自己一种异样的感觉,此人与白毛无视阵法禁制的天赋不同,但是在对方的身上,却令自己感受到了一种与生俱来的一种禁制天赋,当然,自己能够有这种感受,和齐浩轩的传承有关。
杜宁背负双手,走到此人面前,轻轻一笑。
“想追随于我?你可知,丛林内我困杀天赐宗弟子无数,和你天赐宗更是不解之仇!”杜宁的话略一停顿,转头看向那名叫做史猛的天赐宗弟子。
“只要你杀了你的这个师弟,立下投名状,我不仅收留与你,更是传你绝世阵法,给你天大的造化!”这一刻,杜宁神情变得更加难以捉摸,然而,言辞却是冷冽,丝毫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这些话,听在此人的耳中,却是心中一沉,心中一叹,慢慢起身,神情略有暗淡。
而那名叫做史猛的天赐宗弟子,却是面色大变,身影不由之主的后退,猛地看向自己的师兄。
杜宁的这一招,不可谓不狠,如果此人想要活命,杀了同门,便是立下了投名状,更是和天赐宗脱离了关系,从此也会被天赐宗不容,而杜宁也可以不必对此人心怀防范之心,因此,当杜宁此话说出之后,离开引起了这名叫做史猛的愤怒和怨恨。
“或者,你杀了你的师兄,我也放你离开!”杜宁忽然转身对着那名叫做史猛的开口说道,言语风轻云淡,仿佛说着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叫做史猛的弟子,面露一丝挣扎,这一刻,杜宁带给自己的感觉,仿佛一个恶魔一般,丛林阵法带给两人的震撼,完全忽略了此时杜宁的修为,更是在看到杜宁竟然丝毫无损的自天赐宗地牢中救出这么多人之后,完全失去了和杜宁对抗的心思。
而杜宁此时的气势,也让两人完全相信,两人在其面前,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世人皆知,我胆小慬微,却不知我之所衷,非也,范建不才,修习阵法十余年,并非畏惧生死之辈,但也知道生之有道,杀之亦有道,杀我同门,只为自己求一生机,这……非范建所为,既然道友不愿收留,罢了,道友能杀我天赐宗弟子无数,自然也就不多我一个!”此人眼神黯然,对于杜宁的言语,此人略一思量,便知其意,然而,此人的开口,却是令在场的人一怔。
那名叫做史猛的弟子,更是神情错愕不已,眼神中闪现异样之芒,慢慢松开了紧握的双手,范建的话,对自己的冲击极大,刚刚自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范建动手,自己也绝不会留手,甚至已经产生了一丝灭杀师兄,为自己搏的一线生机,然而,这一刻,自己心中的震撼,已经完全改变了自己对这位师兄的看法。
“师兄……”眼中的湿润,不仅改变了对师兄的看法,更是改变了自己心中的决定,能有这样的师兄,自己又何必畏惧生死。
“修真求仙,无对无错,但若人性沦落,求的什么真?修的又是什么仙?很好,你有此心,花木不敢言修得大道,求得真仙,但有所成,自不会亏待与你!”
杜宁一挥手,带领大家继续前行,留下范建和史猛站在原地,对于杜宁的态度,心中愕然,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所措。
“还不跟上!”杜宁回头开口,令两人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