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泽一怔，指腹不自觉地用力按了她的伤口，她疼，可忍着不出声。
“阿泽，把妈妈还给我，我会滚得远远的。”
她释然，程家她不能继续待下去，有阿轩在，她就会一直觉得心痛，不如带着妈妈去另外的城市生活，妈妈的心结，她会慢慢地替她打开。
“猫儿，游戏由你开始，结束由我决定，在我没厌倦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低头，淡淡地说着，又去处理她腿上的刮伤。
他没抬头，她根本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原以为他会爽快地答应。
“阿泽，我累了。”
她柔弱，眼泪淌了下去，渗进了他的西装。
她强迫自己坚强，二十多年了，除了坚强，她别无他法，可她真得累了，不想再挣扎。
妈妈也好，叶珩也好，阿轩也好，所有她爱的人，都在渐行渐远，她努力过，可无济于事。
她恨自己多过尹青霄，因为她无力改变现状，无力给所有人个交代。
“猫儿，乖，累了就睡会儿。”
他温柔，丢了医药箱，揽着她躺下后座上，挥手示意乔木出去。
她哭了，趴在程天泽的怀里哭了个痛快，即便是在阿轩面前，她也没这么脆弱过。
此刻的他意外地暖，让她有点依赖，可她明确地知道，她必须离开这男人。
哪怕是短暂，让她放下伪装，好好地依赖一次。
……
乔木守在车外，老远望见苏婉过来，有些不知所措，总裁的新欢旧爱都在，他有点不好处理。
“乔助理，天泽呢？”
苏婉问，隔着窗户张望着，却看不到什么。
“苏小姐，总裁有点私事，稍后再来接您。”
乔木局促，挡在车前，随意编了个理由搪塞苏婉。
“宴会有点无聊，送我去找阿泽吧。”
苏婉说着，示意乔木拉车门，本以为能看场好戏，谁知道尹茜那么无用，直接被扔了出去。
不过天泽没出面替尹茜解围，让她有点暗自窃喜，尹茜也不过如此，在天泽心里依旧没地位。
“苏小姐，车子抛锚了，我另外叫车送您回去。”
乔木冷汗直冒，总裁跟夫人不知道在做什么，万一被苏婉撞到香艳的场面，岂不是要出大事。
苏婉看出了点端倪，乔木不仅眼神闪躲，而且深秋冒汗，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算了，我先进去待着，等阿泽来。”
她索性将计就计，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望着苏婉离去，他松了口气，总裁以往不爱跟女人腻腻歪歪，可尹小姐出现过，倒是脾气好了不少，往日若是有人敢违背他的命令，早就缺胳膊断腿了。
乔木守在车前，差不多已经半个小时了，之后他收到了总裁的短信，要他准备一套礼服。
按总裁的性子，他这是准备带着尹小姐再回宴会厅。
……
“猫儿，哭好了吗？”
他问，声音低了不少，手指滑过她的发丝，竟然带下来一撮头发。
他凝视着断发，眼神瞬间阴狠冰冷，让人不自觉地战栗。
听到窝在胸前的人沙哑地嗯了一声，他又开了口：“陪我去参加宴会。”
尹茜摇头，她不想去了，再去又会受伤，那滋味不好受。
“我程天泽养得猫儿，可不是谁都能碰的。”
他冷笑，替她擦拭眼泪，按摩红肿的眼睛，望着她的时候，他的眼神总是会不自觉地柔化。
程天泽的话，让她心底暖暖的，他们兄弟俩虽然性子不一样，可一样地会哄骗女孩子。
不过是十多天前，对她而言，他完全变了个模样。
她换了礼服，重新补了妆，可惜眼睛肿得厉害，根本遮不住。
程天泽似乎不喜欢她挽着他的胳膊，每次同行，总是牵着她的手。
她重新出现在宴会厅，自然是受到了众人的瞩目，无论是作为程天泽的女伴，还是大闹会场的疯女人，她的存在都让尹家人忐忑不安。
程天泽儒雅地牵着她走到了尹青霄跟前，礼节性地招呼两句，横刀直入地问着：“尹老爷子，听说你动手打了猫儿，可是猫儿胡闹，怀了你的心情？”
尹青霄一怔，稍后才反应过来程天泽所谓的猫儿是尹茜，莫不是她真得攀上了程家？
“天泽，言重了，都是误会。”
尹青霄这个老狐狸自然不敢跟程天泽耍横，只能先稳住他，静观其变。
“误会什么，尹茜这女人跟她妈一样，不是什么好货色。”
尹青霄身边的王金秀到底是女人，按捺不住，指着尹茜恶语相向，尹青霄拉都拉不住。
“夫人是在质疑我的眼力？”
程天泽反问，尹冽瞪着放肆的王金秀。
若不是程天泽拉得紧，尹茜当真要上前甩王金秀几个耳光。
“天泽，你伯母性子直，不会说话，你别跟女人计较。”
尹青霄瞪了王金秀一样，慌忙讨好程天泽，打着圆场。
“毕竟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自然不会跟乱叫的狗计较，只是猫儿皮娇肉嫩，落了伤痕，我心疼得厉害。”
程天泽悠然，指尖滑过她的脸蛋，摩挲着她红肿的脸颊，拦腰抱在怀里，轻轻地呼气，替她吹吹伤口。
尹青霄见状，胆战心惊，微微战栗，他没想到尹茜真得攀上了死神一般的程天泽。
她的心跳不自觉地加速了，这男人是故意诱惑她吗？
“阿泽，还疼呢。”
她委屈，娇滴滴地望着他，脸蛋埋进他怀里，她有感觉好像脸红了，绝对不能让程天泽看到她的窘迫。
“尹老爷子是不是该给我个交代？”
程天泽挑眉，凝视着尹青霄，那一眼是黑云压境的魄力。
“尹小姐，我给你赔不是，是我老眼昏花，不识好歹。”
尹青霄咬着牙，他年过半百，竟然跟自己的闺女低头认错，传出去岂不是遭人耻笑。
她笑了，身子一颤一颤，有人护着的感觉真好，可惜这男人不是她的。
“猫儿，尹老爷子给你道歉了，咱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听到他的话，她昂起脸蛋困惑地望着他，突然想不通苏依凝为什么离开，程天泽这种冷漠的男人温柔起来，可真是致命的毒药。
她刚想点头，余光瞥见不远处的程夜轩，心底苦涩，阿轩跟尹清瑶算得上门当户对吧？而她什么都不是。
她侧着脑袋，踮起脚尖，在程天泽脸颊上落了一吻。
她感激这个男人，帮她找回了尊严。
“嗯，听阿泽的。”
她甜甜地笑着，无力地倚在他胸前，为什么没有报仇后的快感，是因为她一无所有了吗？
尹青霄望着尹茜的眼神复杂难懂，她这女儿跟她母亲一样，奋不顾身起来，让人害怕。
……
程夜轩望着依偎在哥哥怀里的女人，默默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