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低头看着脚边这个跪地痛苦的女人。¤ ? ?小卍?說網w-w、w、.没想到和她的重逢竟会是这样一幅局面。
记忆中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是在苏晴人生中最悲惨的时刻。那时苏晴受尽了凌虐,失去了儿子,毁了容貌,满身是伤**地躺在血泊中。像一只没有灵魂的布偶,空洞地瞪着毫无生气的双眼,安静地等待着死亡。
也就在那时,一个眼底毫无温度的女人出现了。她屈膝蹲在苏晴身边,伸手试探了苏晴的脉搏和鼻息。然后脱下自己外套盖在苏晴身上。她直视着苏晴空洞的眼,许久,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命运让你活着,是给你机会去讨回你失去的东西。”
那个女人就是蔡丽。曾经效忠于祖国,服务于人民的一名女警。末世里却用一句冰冷的话唤醒苏晴为复仇而活。是蔡丽教会苏晴如何在末世里生存,是蔡丽教会苏晴如何去适应这个残忍的世界。是蔡丽指引苏晴一步步在末世里成长为冷血的杀手,协助苏晴复仇,最终和苏晴一起踏上绝路。
末世为伴近三年的时间,她们却互不过问彼此的过往。蔡丽唯一提起过的,就是2o19年9月24日,在这个地方,转折了她的一生。
不知为什么,苏晴记住了蔡丽模糊不清的这一句话。尽管苏晴那时已经拥有窥探他人内心的能力,但出于最起码的尊重,苏晴从不将能力用在那几个仅有的同伴身上。卍 卍 ?中卍文?网 卐 w-w`w、.、
所以直到此刻,苏晴才知道蔡丽在今天经历了什么。
看着跪坐在地痛哭着久久不愿起来的女人,苏晴感到有些陌生。内心里不禁升起了一丝困惑。这不是她熟悉的那个蔡丽。
按照蔡丽所说,今天生的事情改变了她的一生。那么苏晴的提前出现是否又重新转变了蔡丽的未来?
或许原本应该走到地下二层的人应该是蔡丽。应该是她亲眼看到自己深爱的男人被残忍地砍去了四肢割掉了舌头的惨状。或许应该是她亲手替他解脱。对于外人来说,杀死一个已经没办法救活的人只是于心不忍。但对于深爱着彼此的另一人来说,那应该多么难以承受的痛苦?或许就是郑在旭的惨状改变了蔡丽的一生。将她从一个正义感泛滥的女警,变成了冷漠的杀手。
而苏晴他们却替蔡丽经历了本该身在她身上的事情。
眼前的蔡丽,似乎仍旧是那个女警蔡丽。苏晴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是应该庆幸保护蔡丽避开了人生中最残忍的一幕?还是懊悔干扰了她适应这个世界的机会?
苏晴不禁又想起了蔡丽常说的那句话:必须学会残忍,才能适应这个残忍的世界。卐卍 ? 小說網w`w`w`.-8`1-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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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楼顶时,天边已是半空红霞,夕阳徐徐垂落。
由于附近丧尸还未散去,苏晴一行人只好在那栋住宅五楼里找了一户门窗完好的住宅过夜。
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小户型住宅,屋主是一对年青的小夫妻或情侣。屋内的装修和布置都显得十分温馨。客厅里摆着柔软的布艺沙,地上铺着鹅黄色的长毛地毯。大卧室里摆着一张两米多的大床,粉红色的蚊帐,粉红色的衣柜,粉红色的壁纸。那么多的粉红色,似乎在显示着男主人对女主人满满的宠溺和纵容。床头的半面墙壁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情侣照,两人脸贴着脸,两手凑在一起比出一个永不过时的心型。小卧摆着一张单人床,乳白的书桌上放着一台电脑,书架上摆满了漫画和玩具,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
看得出,这对恋人对这个家是十分爱惜的。屋子里里外外都打理的整洁又干净。只可惜,灾难爆之后,离家的屋主就再也没能回来。
水管里还能放出些冷水,带着轻微的异味。应该是楼顶水塔里的蓄水时间太长了的缘故。但几个人也只是用来洗洗手脚,也并不影响使用。
草草地吃了些干粮,分配了各自的睡处,大家就早早睡下了。顾媛和苏晴睡大卧,蔡丽睡小卧。刘队和宫城则分别睡客厅里的两条沙。
凌晨,夜已深。其他人都已经熟睡,连客厅里一直翻来覆去的刘队也安静了下来。
蔡丽仍保持着那个姿势蜷着身子缩坐在窗边角落里。手里捧着那个钱夹,盯着钱夹里的那张照片,泪水不住地从红肿的眼眶滚落。脚边亮着一盏昏暗的太阳能便携灯,将她悲伤的阴影放大了数倍投射在墙壁上。
蔡丽的心里,反复地悲伤又懊恼着。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赶回来,连和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如果她早一点赶回来,或许他就不会死。如果不是自己那么倔强非要在他受伤后坚持外出搜寻补给,贸然离开他身边,或许他也不会死。不会独自面对后来的事情。她不该离开,不该留下受伤的他。如果她没丢下他出去寻找什么补给找什么药,那么不论后来生了什么,至少两个人还能一起面对......
可是结果呢?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不在他身边!
他不在了。她还愚蠢地差点救出了那些害死他的仇人!
那几个该死的待刑犯!真的是他们杀害了他?
蔡丽知道苏晴他们救了自己和刘队,却毫不留情地将那三个人置之死地。他们也没有理由骗她。完全没必要大费周章的救出两个素不相识的警察,还要为杀死三个待刑犯捏造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已经不是那个法制健全的社会了,他们不需要再为杀死任何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更不需要编造任何谎言。
那么,那几个畜生究竟对郑在旭做了什么?才使得苏晴他们这些毫不相关的人都要对他们痛下杀手?
蔡丽红着眼拾起了脚边那本巴掌大小的工作笔记,手指在染满了血迹的封壳上轻轻摸索着。这本牛皮纸外壳的工作笔记已经被血浸染了大半,前半本的纸张已经被干涸的血液黏在了一起。
蔡丽扯着衣袖抹着的泪水,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从中间翻开,血液一直从封面浸染至中间,那些留有字迹的页面大多都已经被血黏在了一起。
蔡丽将纸张从后方一页页轻轻地揭开。直至露出了那些已经模糊了笔迹。
看见那熟悉的字迹时,蔡丽的眼泪又忍不住地涌出了眼眶。蔡丽擦着眼泪,将笔记凑近了太阳能灯前。仔细辨认着那些被鲜血模糊了笔迹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