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在树林里会闻到油菜花的香气,李攸也是不得而知。
这里四下无人,曲径幽深,他只好寻着香气前进。
随着香气越来越浓,林子也越发黑暗,最后黑的是更加离谱,就好像自己的手脚都不复存在了一般。
而且,他总觉得周围的环境,似乎每时每刻都在变化。
刚才还能感觉到自己掠过的树枝与杂草,现在周围却是无尽的空旷。
心,这不会是走到了什么异次元空间了吧,要是走到什么地府之类的地方,这辈子可就走完了。
想打道回府的他深知后悔已经晚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摸索前进。
不多久之后,那油菜花的香气,已经完全将他笼罩住了。
就在他停下脚步,试图寻找方向之时,忽然间听见周围似乎有很多人在交谈。
并不是那种低语,而是大声吵闹,还时不时伴随着骡马的叫声,和商贩的吆喝声。
闻声而去,声音也越发明显。那油菜花的味道,也渐渐被各种各样的混合的气味交织在一起。
李攸此刻心(qíng)那叫一个复杂,也不知自己现在是(shēn)在何处,为什么所有的感官基本上都恢复正常了,唯独视觉仍然被蒙蔽着呢?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急的冒了汗的额头,心现在胡思乱想也不能解决问题,沉了沉气,迈开了腿。
当左腿还没有落地之时,李攸就觉得到自己的脚好像踢到了什么东西。
软绵绵的,还(tǐng)有弹(xìng),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叫李攸忍不住的蹲了下来,用手去心地再摸摸是什么。
捏了三捏,揉了又揉,但仍没有想出来是何物,于是他往前挪了挪脚步。
李攸刚往前挪了几步,眼睛顿时被忽如其来的光芒照着的睁不开了,心里顿时一惊,难道这里也有一道辟邪阵?
“啪!”
可他还没等适应这光的时候,左脸不知被谁给扇了一耳光,他捂着脸,眯缝着眼睛想看看是谁抽了自己。
“呸,臭流氓!”
一个(shēn)着宝蓝色缎子,头扎彩绳的中年妇女,正圆睁怒目地瞪着他。
先不这女人是怎么就凭空出现了,单是她这张脸,就只能用四个字形容。
下无双。
当然,这个词在这里做贬义词用。
因为她长得实在是太丑了,把寒碜搁车上,忒寒碜了;给寒碜抓把盐,齁寒碜了。
黝黑的皮肤,就像刚种完庄稼回来似的;一张国字脸上,眯缝着两只三角眼,大不一。
左眼边上还落着一颗痣,痣上还长根儿弯曲毛。
刀片子嘴,表示她应属那薄(qíng)寡义、刻薄之人;蒜头的鼻子上,略微泛红,粗糙的毛孔中直流油。
乍一看,就好像是熟透聊草莓,看这色泽,李攸心她八成没事还(ài)喝两盅。
李攸一边咂舌,一边心,她是怎么坚持活了这么久的。这长相要是给了自己,他立马悬梁上吊。
他可真没想到,刚逃出黑暗,就碰见了黑暗生物,老爷还真对自己不薄。
欣赏完这“绝色美人”之后,李攸飞速环视了一圈。
发现自己上半(shēn)在光明之中,下半(shēn)却不知所踪。急忙往前大迈一步,全(shēn)便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之下了。
接着,他瞧着这条(rè)闹的街道,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这是哪儿。但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现在的朝代应该没有变化。
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男男女女穿红戴绿。
服饰风格,跟之前他看见的胡老爷家,大同异。
但在配色上,更加大胆了些。外加上(rè)闹的场面,给李攸一种(shēn)处皇都京城一般的感觉。
“喂,臭流氓,沾衣(luǒ)袖便为失节,你刚刚轻薄与我,那我也只好以(shēn)相许了!”
李攸被这破锣嗓子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面前这“美人”竟然还没有走。
刚才他就强忍着反胃的感觉,坚持欣赏完了她的美貌,现在她一张嘴,那一嘴碎芝麻粒儿的牙,使得李攸好悬没吐出来。
那黑白掺杂的牙齿缝里,似乎还有吃剩的菜叶,给她这完美的形象,减了一分。
“大姐,咱们无冤无仇,我也是无心之举,您就绕了我吧。”李攸深知跟女人打交道是多么麻烦,急忙又是赔礼道歉,又是拱手作揖。
“不行,当着这么多人非礼我,我以后还怎么嫁人啊?你必须得娶我!”
诶呀妈呀,你这模样要是赶上七月十五晚上走在街上,怕是会被人家给当妖怪宰了不可,还想着嫁人?
李攸本(shēn)理亏,毕竟自己确确实实摸到了软绵绵的东西,就是不知道是这女人(shēn)上的哪个部位。
再加上他不善言谈,解释了半,丑女也没有理会他,反倒更加夸张地提出了彩礼的价格。
为了不落入此女之手,李攸是把平生所有的好话都尽了。这时候,周围的人也都聚拢过来了,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嘿,二哥,你听见没,这子当街非礼人家大姑娘!”
“是么,哪儿呢,我瞧瞧。好家伙,这兄弟口味也真独特,是不是得了眼疾?”
“什么呀,我刚才听有人啊,此女子乃是这位相公的结发之妻,现在这相公想用出家的借口,来抛弃她。”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听的跟你的不一样,是......诶诶,你踩我脚了!”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着,顿时成了整条繁华街道的风景线。
李攸心这回可真完了,社会舆论跟风太快,一会儿自己被成了负心汉,过一会儿没准就传成了他入赘这“美女”家,受尽折磨和百般刁难呢。
他这么想并不是空(xué)来风,因为不知何时,在美女(shēn)边出现了四五个老妈子,吆五喝六地替她出头。
“来来来,大伙儿评评理啊,这后生抛弃结发之妻,为了圆谎,还偷了一(tào)道袍!”
“是啊,看这负心汉......白白净净的,哟,长得还(tǐng)俊的。”
其中一位老妈子闻听此话,急忙打断了她,声道:“三姐,你快瞎编点别的,要不姐的优势就没了。”
这些话一句不漏的进了李攸的耳朵,他苦笑一声,原来这些人都是她家的佣人啊,怪不得替她捡好听的呢。
哼,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一会儿我就趁你们不注意,逃之夭夭。
当李攸四处寻找出路之时,由打人群之后走过来一队人马。
毕竟他是这里个子最高的,一眼就发现了这群人,仔细观察后,就觉得他们不一般。
他这么想的原因只有两个,就是他们的穿戴,都是一模一样的。
头上一顶深蓝色的冠帽,(shēn)上则是配(tào)的袍子,紧称利落。各个腰间带着的佩刀,也都是相同规格。
看来是官差府衙里的人,李攸心这下有救了,赶紧朝他们那边凑了过去。
“让开,让开!散了,散了!”
领头的一个矮胖矮胖的,年纪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的男人分开众人,不多时便领着后边的人马,来至在李攸面前。
一对鼠目滴溜溜乱转,上下左右各个方位对李攸打量了一番后,才张口道:
“你,怎么回事儿?”
李攸灵机一动,皱眉道:“这位差人,我刚才途经此处,不心碰了一下这姑娘,现在她七大姑八大姨都来指责我,我轻薄她,还要我以(shēn)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