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窈娘可曾说过莺儿会带严瑞到什么地方？”陆稔问道。
严芳摇头道：“窈娘自从醒来就一言不发，而今又该睡去了？”
“窈娘而今何在？”陆稔问道。
“在这里面的房间！”李伯言道“几位在这里好生休息，我先出去，若是有官兵前来搜查，也好应付一二。”众人点头，李伯夫妇这才出去。
严芳打开密室之中的另一个房间，陆稔等人入内。
“李伯家竟有如此复杂的密室，可真是怪事。”陆稔不解道。
“这有何奇怪，李伯已经说过，此处乃是专为窈娘等人藏身而建，早已于数十年前便着手修建。”严芳笑道。
陆稔不再言语，内室之中一数道阳光落下，一盏油灯闪烁，却也不是十分灰暗。
“窈娘你醒了？”陆稔上前问道。
窈娘却似没有听到一般，静坐在角落之中。
“窈娘，你怎么了？”陆稔问道。
“陆大哥，窈娘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严芳低声道。
姜云鹤上前便要搀起窈娘，忽而，一柄利剑刺向姜云鹤心脉，但终究是偏了几分。
“窈娘你在干什么？”众人大惊，陆稔忙问道。
“不碍事！”姜云鹤苦笑道。
“我本不想杀你，只可惜我不得不杀你！”窈娘冷笑道，两行清泪流下。
“兄弟，把她带出来，跟着我。”姜云鹤拜托摆脱的搀扶，缓缓走出。
“姜大哥”陆稔叫出声来，却并未得到丝毫的响应。
陆稔只得搀起窈娘往外走去。
“姜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地窖之外李伯见状，大惊失色，上前问道。
“没什么。李伯，我们出去一趟，很快便回。”姜云鹤苦笑道。
“陆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窈娘怎么出来了。”李伯见陆稔搀着窈娘走出，急忙问道。
“我也不知道，回头再跟你说。”陆稔无奈，随即跟了上去。
三人行至村外密林之中方才停下。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稔问道。
“窈娘，如果你要杀我，可以，但是我想要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姜云鹤背靠大树，艰难说道。
“二十年前，睦州首富秦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你可知晓。”窈娘冷声道，挣脱陆稔搀扶，前行几步，问道。
“睦州秦家，我想起来了，没有想到秦家竟然还有人尚在人间。”姜云鹤苦笑道。
“剑山一派杀我一家上下三百余人，我秦瑶发誓定要剑山弟子血债血偿。”窈娘言语森寒，厉声说道。
“既是如此，我死的不冤，还请窈娘动手。”姜云鹤轻笑道，似是得偿所愿。
陆稔在旁看的心惊肉跳，不知如何是好。
窈娘从袖中取出一柄短剑，紧握手中，前行几步，到了姜云鹤身前，短剑直指姜云鹤咽喉，陆稔大惊，却也不敢上前阻拦。
“你为何还不动手！”姜云鹤笑道。
“告诉我其他的剑山弟子何在，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窈娘神色复杂，说道。
“窈娘，动手吧，其他的剑山弟子，我并不知道，若是你真的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恐怕也不会直接动手了。”姜云鹤淡然道。
“别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窈娘大怒，短剑又近了几分。
“窈娘，若是你杀了我便能了却与剑山仇恨，纵是我死了又何妨。”姜云鹤认真说道。
“我不想杀你！但是剑山派十恶不赦，我断然不会放过其他的剑山弟子。”窈娘亦神色郑重。
“窈娘，你这又是何必，死者已矣，你何不好好活下去，这才是给他们的最大的安慰。”陆稔上前道。
窈娘闻言神色不动，亦未开口。“窈娘，希望你杀了我便了了与剑山派的恩怨，若非如此我虽死不能瞑目。”姜云鹤言道。
窈娘注视姜云鹤良久，方才放下手中短剑，一言不发转身离去，脚步虚浮。
陆稔忙上前搀扶已经倒地的姜云鹤。
“窈娘，你等等。”姜云鹤低声道，实则虚弱无比。
“你还要干什么？”窈娘止住脚步，转身回望姜云鹤。
姑娘秦瑶，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也化解不了你心中的仇恨，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剑山派不是你能够抗衡的，除了我以外，你找不到任何一个剑山门人，除了我之外，你也杀不死任何一人。”姜云鹤艰难言道。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秦瑶转身，继续前行。
“好，我告诉你剑山弟子而今都在哪里！”姜云鹤忙道。
闻听此言，秦瑶转身，走至姜云鹤身前，一言不发。
姜云鹤苦笑一声道：“剑山一世十弟子，三人入仙道，六人入王道。仙道之人不可见。秦姑娘若是当真要杀剑山弟子，却也只能对这六位王道弟子下手。”
陆稔闻言，心中响起进城当日老道所说，心中不禁黯然。
“王道乃是何人，仙道乃是何人？”秦瑶神色凛然，问道。
姜云鹤摇头道“仙道三人而今在何处我并不知道，他们无名无姓，不入江湖，不进庙堂，无人可以找到。王道六人身份隐秘，至今我也仅知其中一人而已。”
“是谁？”
“吴熙。”姜云鹤轻咳，面色赤红，说道。
秦瑶，陆稔闻言皆是一惊，若是这天下有谁能让人闻之色变，恐怕唯有吴熙一人。
“吴熙乃是剑山弟子？”秦瑶轻声自语。
“不错，这吴熙乃是剑山十弟子之一，秦姑娘而今有几分把握可以将之斩杀？”姜云鹤问道。
秦瑶不语，静思良久方要转身离去。
“秦姑娘且慢，而今江湖之上欲取吴熙人头者数不胜数，至今无一人成功，姑娘若是前去报仇，恐怕也是徒劳。”姜云鹤见秦瑶转身离去，随即大声说道。
“纵是难如登天，我也要取下其人头。”秦瑶并未回头，低声说道。
“秦姑娘，只怕当今世上无人能取下吴熙人头。”姜云鹤言道。
秦瑶止住脚步，言道：“那又如何！”
“秦姑娘若是想要报仇，取下姜某首级也是一样。”姜云鹤笑道。
“我不杀你，并非是因为你曾救我性命，只是你并非剑山弟子！”秦瑶冷冷说道。随即将一物留下，言道“李伯见了这个便不会为难你们。”
“秦姑娘所言不错，我并非剑山弟子！”姜云鹤苦笑道。
秦瑶不再言语，径直离去，陆稔刚要上前却被姜云鹤止住。“就随她去吧，若是此仇不报，只怕她这一世心中都难以安宁。”
“姜大哥，为何窈娘称你并非剑山弟子？”陆稔上前为姜云鹤处理伤口，问道。
“若我是真的剑山弟子，定然不会搅入其中。”姜云鹤苦笑道。
“这是为何。”
姜云鹤轻叹道“剑山弟子三人入仙道，六人入王道皆是世间高人，似我这般的人物，即便身负剑山武功，却也算不得剑山弟子。窈娘查找剑山之人二十余年，怎会看不出。”
“那姜大哥当真不是剑山弟子？”陆稔神色奇怪，问道。
“不错，我只是剑山的一个弃徒，或者说是剑鞘！”姜云鹤低声道。
“弃徒，剑鞘，这怎么说？”陆稔问道。
“我跟随师父学艺，不得要领，终是不能入得剑山门墙，故而是剑山弃徒。你可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来这云东郡乃是寻找师弟而来，其实我师弟才是真正的剑山弟子，我不过是他隐藏身份的一个借口，一个幌子罢了。”姜云鹤笑道。
“难不成当年剑山当真杀了秦姑娘一家？”陆稔问道，神色黯然。
“不错，只不过当年做下这些事情的乃是吴熙，与其他剑山弟子并无半分关系，所以我才将吴熙的身份告知。”姜云鹤道。
“吴熙这么厉害，只怕秦姑娘不能如愿。”陆稔忧心忡忡，搀起已包扎完毕的姜云鹤言道。
“剑山弟子乃是专为天下而生，故而从不入江湖，一人恩怨怎可与这众生疾苦并论，秦姑娘此去定然无半点可能。只可惜她报仇之心太重，此事已无还转的余地。”姜云鹤言道。
陆稔闻言不再言语，二人徐徐回返。
“姜公子，窈娘怎么没有与你一同回来？”李伯见二人回返，不见窈娘，隧问道。
“窈娘已经离去了，李伯无需担心。”姜云鹤言道。
“离去？”李伯面露杀机。
陆稔急忙上前拿出秦瑶所留之物，竟是一枚黑色令牌，上写一‘秦’字。道“李伯，并非如你想的那般，姜大哥告知窈娘仇人所在，而今窈娘已经前往报仇。”
李伯随即接过令牌，将二人带入密室之中。
“老头子，小姐已经走了？”李婶问道。
李伯闻言也不言语，默默打量手中的黑色令牌。
李婶轻叹一声随即离去。
陆稔于密室之中久久不语，神色黯然。姜云鹤亦是如此。
“陆大哥，窈娘而今在哪里？”严芳问道。
“走了，姜大哥告诉了她仇人仇人，而今她早已远去。”陆稔淡淡道。
“而今城外有不少兵马在搜查，若是窈娘就此离去，只怕……”严芳担忧道。
“窈娘去意已决，我们无半分留下她的可能，再说窈娘心思缜密，为了报仇定然不会白白断送性命。”陆稔苦笑道。
“可是……”严芳还要言语却被陆稔止住。
“先去睡吧，而今找到你大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陆稔言道。
月挂中天，两道人影自密林之中徐徐走出，进入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