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吃完一个橘子的苏炎终于是开始说正事儿了。
小北落本就是他们东苍的皇族血脉,短时间内不公布她的身份,他这个当舅舅的已觉得是让她受尽了委屈。
在这东苍国,除了他与母后,就属皇奶奶对镜月最好,镜月小时候几乎是在皇奶奶宫中长大的,老人家自从知道镜月逝世的消息后,原本硬朗的身子骨一下子就不行了。
这些年一直病怏怏的,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了,人啊,年纪大了,这心里的结一直解不掉,万一哪一天皇奶奶撑不住了,至死前都未能见过祖孙女一面,终归是一种遗憾。
而让小北落见一面皇奶奶,也算是对这孩子的一种补偿罢。
他不知道苏北落会怎么想,苏炎很尊重她,若然她不愿意,他也定不会强求苏北落去见太后的。
“好啊,我也一直想见见皇祖奶奶。”哪知苏北落答应的很是爽快,她喜欢皇祖奶奶这个称呼,好像很亲切。
苏北落是有些贪心的,想贪心的感受一下,世人常说的祖孙亲情,是怎样的感觉呢?
“皇奶奶见到你,一定会很开心的。”苏炎欣慰的笑了笑,苏北落一答应,他就立即安排了下去,他在害怕,害怕哪天皇奶奶说没就没了,人老了,经不起时间的等待。
苏北落也没想到他动作这么麻利,她这边刚答应,七天后星光璀璨的夜晚,苏炎就安排她进宫了。
这速度快的苏北落都还来不及做个心理准备。
她满脸黑斑的模样,说实话是有那么些吓人的。
怕将老人家吓到,她已经暗暗准备了擦洗的药水,苏北落打算见到皇祖奶奶的时候,将脸上的黑斑擦掉。
毕竟有可能这一生就只见得到这么一次,让老人家见到她真实的样子,是苏北落对她的尊重。
而某只贤妻良母渊殿下,也不知这次是怎么回事,她一要离开东宫,他就死死的抓着她不放手,好像是怕她出事一样,苏北落掰都掰不开。
苏炎也是蛋疼了,最后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干脆是带着墨澜渊一起进宫了。
悄悄摸摸的进宫,是从宫中一处小门进去的,一路上似乎很是顺利,半点阻拦都没遇到。
这个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宫里的人已很少了,苏炎是太子,自然随时都能进宫,没几个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拦他的马车。
皇太后住的地方比较清静,在皇宫西方,名为寿康宫。
东苍的皇宫不似青霄和紫惑那般金碧辉煌,尽是红墙绿瓦,给人无比庄严的感觉。
临近寿康宫的时候,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更加清新了起来,鼻尖都是甜甜的花香。
苏北落掀开马车的窗帘,只见星空下,遍地昙花开,只是那么匆匆一眼,便又凋谢。
美的灿烂又短暂,似美人般绚丽之后便又立即香消玉殒。
苏北落是不喜欢昙花的,这种话总有一种淡淡的悲伤,抓不住的美,就像是得不到的恋人,无助,绝望。
“皇祖奶奶很喜欢昙花么?”她喃喃着,想到要见又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苏北落竟是头一次有点紧张了,她甚至在想,若是皇祖奶奶不喜欢她怎么办?
她身上的杀气和血腥味太重了,即便经历了一世重生洗礼,也是能察出那么几分的。
“是你母亲喜欢昙花,所以这些年福寿宫外,便一直种着昙花。”苏炎靠在车窗上,镜月,对于他们来说一直都是个沉重的话题,更像是一道伤疤,即便过了这么多年,那伤疤已经结痂,它却始终不能痊愈,一旦揭开,只会比当年更加的鲜血淋漓。
“月月娘亲喜欢昙花?”苏北落偏着脑袋想了想,她还以为月月娘亲喜欢桔梗花呢,毕竟在青霄国的皇宫,有她曾经住过的桔梗阁-
大概只有悲伤的人,才会喜欢昙花吧。
马车行驶间,已是到了福寿宫外。
外面没有侍卫,大门紧闭的。
苏炎下了车,命随从在外面看着马车,而后带着苏北落与墨澜渊从一个小门进去的。
福寿宫不大,却充斥着一股神奇的力量,苏北落一踏进这里,便觉得浑身都像是受到洗礼了一样。
那枚在她的元灵花边沉寂已久的青玉像是受到威胁一样,挣扎了几下。
苏北落的元灵花也是一番异动,浑身元灵力似乎都翻滚了起来。
“怎么了?”苏炎见她停滞在门口,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句。
“没事。”苏北落与墨澜渊十字紧扣的,这一路上她家男神都没说一句话,眸子半闭,好似真的睡着了一样。
她只是在福寿宫感受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不是元灵力,却好像能洗去一身污垢。
“走吧,皇奶奶肯定已等很久了。”苏炎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还以为是苏北落有些紧张,给她壮胆道,“你别怕,皇奶奶是这天下,最好的奶奶,自然会喜欢你的。”
这个小家伙,表面看起来似乎不将一切放在心上,傲娇的不行,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苏炎早已看透了她,其实这小家伙是个比他还重情亲的人,大概是从小的缺失吧,她似乎既想早点见到皇奶奶,却又在担忧着什么。
“嗯。”苏北落点点头,也没去管那枚青玉了,跟着苏炎进入了福寿宫。
宫内,主殿。
橘色的烛火很是温暖,一踏入里面,苏北落所感受到的那股神奇的力量就更强大了。
“笃笃笃-”片刻后,就能听见一阵敲打木鱼的声音,还有一些她听不懂的经问,老人家念的。
这是?佛?
她环视了一下周围,只见这福寿宫的主殿,看起来更像是一个佛堂啊。
佛像雕塑,整整齐齐的排在两边,一边一排,刻画的栩栩如生,非常形象。
而在主殿正方,更是一尊真人大小的黄金打造的真佛,苏北落认不出来那是什么佛,只见其上似有力量在点点汇出,凝聚成类似元灵力的东西,化散在虚空里。
而那佛前,一个身着朱红色宫装的白发苍苍老人,正跪在蒲团上,背对着他们敲木鱼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