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凡匆匆离开,心中百感交集,像是打破了五味瓶。
跑到村口,应云凡才慢了下来。斜阳洒在身上,凭添了几许悲凉。
驻足脚步,不舍的回过头,期待可以见到脑海中的人儿。但是入眼的只有参差的民居和缕缕炊烟。
“呼……算了,先回去再说吧。”趁着夕阳还未完全落山,应云凡窜入了山林。
夕阳西下,山林的光线显得格外暗淡,似乎能看见前路,却又模糊不清。失去光泽的树叶在山风中沙沙作响,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
来到之前偷看叶雨繁洗衣服的山丘上,应云凡顿生感慨:“哎……忙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
应云凡是回来见斧子的。那斧子可不是自己家的,而是秦夫子家的,是要还的。
因为光线暗淡,加上落叶飘飞,应云凡一时间找不到斧子落到哪里了。只好徒手在地上摸寻,心中也是着急。
突然,应云凡停止了动作,兴奋的露出笑容:“找到了。呵呵呵。”
捡到斧子,应云凡便要起身。刚站起来一半,脑袋便撞到了树干:“啊!”
正巧那个位置上有个木头疙瘩,撞上去十分的痛。强烈的剧痛传遍全身,应云凡本能的双手抱头。
如此一来,斧子便掉落了。谁知,这斧子正好不巧的落到了左脚脚背上。
“啊!啊!啊……痛痛痛……”
应云凡惨叫连连,在山林间回音不绝,听起来十分惨痛凄婉。
应云凡一屁股就坐在地上,抱脚大叫,用力的揉搓脚背,想要缓解痛楚。
过了好一会儿,疼痛才减轻了。而此时的应云凡已经是满头大汗,领口的衣裳都被打湿了。
“呼……”
长舒一口气,想要将所有的痛苦和烦闷都排出体外。
连连深呼吸,心情确实得到了缓解。应云凡再次看向脚边的斧子,真恨不得踢上两脚。
不忿的捡起斧子,摸摸头上的撞起的包,怨恨的看向前面的大树:“都怪你!”一字一顿,起手便向大树砍去。
一斧砍中大树,谁知全力一击竟然没能对大树造成多大伤害,只能砍破了树皮。斧子也瞬间反弹回来,挣脱应云凡之手,飞了出去。
见状,应云凡并没有追出去捡斧子,而是甩甩右手,仔细的打量大树的伤口。
“居然砍不动了你,硬啊!难不成……这就是夫子说的铁桐树。”虽然应云凡不认识铁桐树,但是从刚才自己那一斧子看下去的结果来看,必定就是铁桐树。
应云凡跛脚围着铁桐树转了好几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铁桐树就在我身边,与我擦肩而过。”
确定之后,应云凡便找回斧子,对准铁桐树的根部砍下去。这次应云凡可没有用尽全力,要是全力砍下去,又要弹开飞出去。而且应云凡的右手虎口现在还有些发痛呢。
大约砍了一刻钟,连铁桐树十分之一都没砍动。这铁桐树果然和它的名字一样。
眼看着已经有半轮太阳落山了,天黑之前是肯定砍不断的。此时的应云凡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呼……呼……要不~~明天继续?”
自己和自己商量,很快就得出了结论。应云凡提起斧子就要离开,一模腰间,顿时色变,好像是丢失了什么重要之物。
“去哪儿了?这么没有?难道掉了?”应云凡脸色十分慌张,茫然无措:“会掉到哪里去?”
经过应云凡一番思索,终于想到了。直到逃脱那群家丁,跑到水莲村村口,应云凡摸着腰间的东西都还没有掉。
“应该是我从雨繁家里跑出来的时候掉了。嗯,一定没错!”
于是,趁着还有余晖,应云凡沿着跑出来的路,找回了水莲村。不知不觉离叶雨繁的家只有二三十步路的距离了。
看到叶雨繁家的院门紧闭,应云凡有种迈不动脚步的感觉。但是一想到东西可能就在前面,还是艰难的前进了。
最终,应云凡在叶雨繁家院门口捡到了一枚旧铜钱。应云凡如视珍宝,迅速将其捡起,对着上面哈气,然后用衣袖猛擦。
将旧铜钱擦干净,应云凡才松了一口气的将其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幸亏找到了。”
应云凡捡回了丢失的东西,也准备回家了。突然,叶雨繁的家里传出瓷器摔碎的声音,应该是碗盘之类的:“呼……我也该回家吃饭了。”
刚迈出一步,身后又传来了碗盘摔碎的声音,而且似乎力度更大了:“这……好像不是不小心摔碎的。”出于好奇,应云凡来到了里堂屋最近的院墙之下。
“好了,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叶雨繁的母亲十分的生气的大声吼,而且摔碗的好像就是她。
“你小声点儿不行吗?非要大家都听到罢休?”父亲轻声劝解。
“少在哪里装好人,有本事你就大把大把的往家里送钱啊。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么个穷鬼。哼!”母亲原本就肥胖,抱着双手,看上去足足一圈。
“嫌弃我了,那你就走啊,我绝不拦你!”从刚坐下饭桌,母亲就好像谁欠她几百万。父亲只是轻声细语的劝说,却被骂了个痛快。身为男人,在女儿面前如此没有面子,是个软蛋也有火了。
“好啊!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母亲怒目圆睁,气冲冲的。好像那一身的不是肥肉,而是充气造成的。
见状,乖巧可爱的叶雨繁终于看不下去了:“父亲、母亲,你们就被吵了,当雨繁求你们了,好吗?”眼中水汽汪汪,好像都要哭出来了。让人看了甚是心疼。
“雨繁,不是做爹的想要吵,……你看看你娘这脾气!哎……”父亲想要解释,但是一看到母亲那幅模样,就只能叹气了。
“丫头,这事都怪你。要不是你把乱七八糟的人带回家,我们也不至于吵起来。”母亲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叶雨繁身上。
叶雨繁并不生气母亲责备自己,但是却不能接受母亲说应云凡,便想要解释:“母亲,他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是……”
“什么不是!”母亲根本不予理会,直接打断叶雨繁的话:“丫头,老娘我告诉你,以后不准跟这种没出息的穷光蛋往来,否则……否则……就把你关在家里!”想到叶雨繁居然为了应云凡顶撞自己,更是气不可消。
面对母亲的威胁,叶雨繁不敢在说话了。坐在位置上,低着头继续吃饭,眼中已经被委屈的泪水湿润。
“你看看,女儿还小,你用得着这样骂她吗?有你这样当妈的吗?”看着女儿受委屈,当父亲的自然心疼。
“我就是这样当妈的,难道有错吗?就拿我们的大女儿雨花来说。如果不是我对她严加管教,她现在能嫁给镇上的员外少爷享清福吗?”遭到质问,母亲便提及了大女儿。
“你还好意思说。那个员外少爷不仅长相难看,人品也差。你硬逼着雨花嫁过去,伤透了雨花的心。最后怎么样?雨花因为怨恨你,自从嫁出去之后,便再也没有回过娘家。我们想去见她一面,雨花也避而不见!你说说你!”一说到大女儿,父亲就有种打人的冲动。只是因为叶雨繁在场,不好发作。
“这……我……”对于大女儿不愿见娘家人的这件事,母亲自觉有些理亏。当初大女儿跪在院子里求了母亲两天两夜,可母亲还是铁石心肠的把大女儿叶雨花嫁给了员外家的少爷,只为了利益。
“女儿怎么想的,你会有我这个做娘的清楚。就算雨花会恨我,我也不会后悔这样做,这也全都是为了雨花好。如果不是我的坚持,雨花能过上富贵的生活吗?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改变心意。”
“就算是为了雨花还是为了你自己,你心里最清楚。哼,饱了,不吃了!”父亲用力拍了一下桌子便离开了。
父亲走开了,母亲或许自觉有些理亏,便开始跟叶雨繁絮叨:“丫头,别听你爹胡说。你姐姐嫁给了员外家的少爷,那是去享清福。你在看看你娘我,嫁给了你爹这个穷鬼,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千万不要学你爹那般食古不化,只有听娘的才是对的……”
这样的话,叶雨繁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虽然听到自己母亲说这些话有些心酸。但那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只能强忍着继续听完。
将心中的理亏完全释放出来,母亲又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见叶雨繁对自己的说教似乎没有用心听,母亲顿时有些生气了,不由的加大了音量:“丫头,你给娘听清楚了。以后不许你再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来往,更不许往家里带。要是传出去,对你的清白可是大大不利,你以后还怎么许配好人家。”
虽然心里不愿接受母亲的评语,但是也只能忍着不说话。
“丫头,你听进去了吗?你想想,像今天你带回家的那个小屁孩,你看那像是有出息的样子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每个人的命运在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母亲一副自己贵不可言的架势,好像自己都不是农民了。
“母亲,我吃饱了。”叶雨繁放下碗筷,实在听不下去了。
母亲明白叶雨繁的小女儿心态:“丫头,娘今天把话撂在这里。像今天你带回来的那种家伙,是绝对不会有出息的。下次再敢来我家,我就乱棍打出!”
此时,堂屋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了。但是母亲还是不解气,朝着红梁村的方向大声吼道:“臭小子,穷光蛋!想打我女儿的注意,下辈子吧!老娘就是死也不会给你半点儿机会的。我呸!”
应云凡在院墙外听到了里面的谈话。心中既是不甘、愤怒和埋怨,对自己的无能更为痛恨。想要变强的念头在应云凡的心中如狂暴的大海般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