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愁则是开怀笑了,说道:“你好像还在惦记着那时候的事情。”神秘人用相当中肯平淡的语气“是,也不是吧,那时候,我的师父叛变了,不管是他自己为了一己之私叛变的,还是身不由己的,都终究是叛出了师门,是无法改变的是事,而我也不得不换一个师父,后来就拜到了你的师父门下,然而我向来性格乖僻,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或许也是我不太引人注目吧,论资质,我并不出类拔萃,论相貌,我也相貌平平,兴许是因为过于平凡,并不能让师父注意到,也没有什么师兄师姐会关照吧。”一直以来,似乎都是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其实就像一块浮萍,没有根基,在水面上没有定向地漂浮着,不过,虽然自己觉得像一块浮萍,但兴许是潜意识里面的思想,他本人对冰心堂,对大荒,其实还是有着很深的执念和情结的,这,或许就是因为他就算没有被人过多去关注,在许多人眼里看来,只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冰心大夫而已,却甘愿为了自己的故乡,为了自己从家园而将生死置之度外,深入虎穴,探取情报,于陆梦萝等人里应外合,铲除幽都在大荒的势力。而作为师姐的陆梦萝,对他自然也是有愧疚之心的,他的“悲剧”,似乎跟自己脱不了关系,并且,在某种程度上,自己也是他的“悲剧”的制造者,所以,陆梦萝也认为真的有愧于他,向神秘人表示歉意:“作为师姐,我应该对你说声抱歉。”但神秘人似乎是真的释然了,让陆梦萝不必再这样心怀愧疚,让她觉得她欠了自己那般的表情,没错,她陆梦萝在之前确实没有在意过自己,冰心堂,似乎也并没有给予他多少恩泽,除了传授医术之外,冰心堂给他的确实一点都不多,但自己却认为,自己似乎有这样的使命去保护大荒,保护师门,不以名利功劳为目的的,纯粹地想这么去做,所以,她那时候才会主动向陆梦萝请缨,安排了这么一场苦肉计,让自己打入萦尘内部,虽然要萦尘完完全全相信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但起码开了个好头,这也让他有了信心继续下去,不管前路如何,他都会走下去,义无反顾地。不过,他才没这么大嘴巴,巴不得别人知道自己的“丰功伟业”似的跟别人全部都一道说完,只是挥了挥手,让陆梦萝休提前话:“都已经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过多的就不必再说了。”“哈哈,好,那,我也不多嘴了,你自己注意就好,如果实在不行,就算是撤退,也未尝不是个好主意,到那时候,我会想办法帮你的。”陆梦萝知道他如今在萦尘身边的危险,所以,她在神秘人打入萦尘内部的之前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实在不行,她也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能够全身而退才行,不能无辜害了他。陆梦萝的心思,神秘人怎能看不出来,然而,在他决定要打入敌人内部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必死之心的准备,他并不是不怕死,而是比起个人生死,他似乎更看重另外一样东西,所以,他不耐烦地打断了陆梦萝:“行了,你快回去吧,别耽误我的时间。”“是是是,知道了,那我先走了,你多加小心。”陆梦萝苦笑了一下,知道他又在嫌自己啰嗦唠叨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告辞了。“嗯。”神秘人也淡淡地应了一句,转头消失在了两间屋子之间的间隔罅隙之中,绕到了另外一条胡同,不知去处了。
陆梦萝和神秘人已经分道扬镳,但躲在暗处的明曜却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到神秘人究竟是何许人也,是男是女,是好是坏,是忠是奸,这让明曜心中疑团重重,也颇为不悦,陆梦萝这女人,她要见的人到底是谁,为何如此鬼鬼祟祟的,大白天的,那神秘人似乎也没有多此一举穿见什么夜行衣出来游荡,可这般偷偷摸摸的,想让别人不往坏的那方面来想似乎也很难,因为此时的明曜心中就有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念头,那就是陆梦萝很有可能是幽都军派来的奸细,或是已经暗地里诚投幽都的内应,她故意找个理由支开大家,然后去跟接头人接头,回报情报,可是,这似乎并不可能啊,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陆梦萝可不是别人,而是堂堂医术大家冰心堂的众多高徒之一,受命前往红石峡的冰心堂义军主事,跟随大部队战斗已经很多年了,手下救过无数条生命,是个怀着仁者之心的医者大夫,受到军中上下,以及同门师兄弟的钦佩,威望颇高,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下作之事,可现在这个动乱的时势,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惊才绝艳的玉玑子还不是叛变了,不管他目的究竟是为何,他终究已经与华夏王朝,与大荒所相悖,七夜是华夏王朝的五皇子,流着华夏皇族的血,最后还不是照样叛走了西陵城,远走幽州,现在自立门户,跟他的夫人,幽都公主墨姬共创幽篁国,虽然如今幽篁国跟华夏王朝是盟友关系,但最根本的,华夏王朝怎么可能不防备七夜这个叛王,七夜又怎么可能对有着弑母之仇的华夏王朝轻易释怀,现在的联合,不过是短暂的利益关系所驱使,这一点,身为久经沙场的明曜十分清楚,尽管他鲜少进入朝堂,但有着灵敏的政治嗅觉明曜完全能够察觉的出来,所以,陆梦萝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她真的已经叛变了吗?越想到后面,明曜心里就更加不安,也更加恼怒,他在陆梦萝跟神秘人分别没多久后就紧接着闪进了他们二人刚才呆的那条缝隙,顺着这条道通到另外一条胡同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