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磅礴,电闪雷鸣,已经是深夜11点多了。
路上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行人,就连车辆也不多。顾雨开着车小心的行驶在中华大街上。雨太大了,这城市的排水系统实在糟糕,而这条路尤其积水,前挡风玻璃上刚刚被雨刷刷出一条视线就迅速被雨水模糊了,她不得不放慢车速勉强行进。
收音机里正播着午夜挡的节目,这是一档与听众互动的栏目,总少不了一些“有故事”的人打进电话倾诉他们的悲惨经历。很多奇奇怪怪的遭遇,听上去让人哭笑不得,顾雨却觉得有点意思。
“好的,下面这位听众朋友又将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故事呢?就让我们一起来安静聆听吧?”
主持人接通了电话,电话那端却只传来一阵细碎的沙沙声。
“这位听众朋友,你有什么故事要跟我们分享吗?”
主持人有些急躁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催促,可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仍然是沙沙的杂音。主持人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稍做解释准备切线接通下一位打进电话的听众。
一个女人冷冷的声音突然飘了出来:”你们感受过躺在一个刚好可以容纳自己身体的密闭空间里的感觉吗?甚至连脑袋都只能侧着没办法正过来,胸口和小腹都紧紧的被压实,左右两边的肩膀和胳膊死死的贴着身体两侧,除了手指还可以弯曲,就再也没有一个可以弯曲的关节。。。
“这位朋友你能告诉我们你遭遇了什么吗?是地震吗?”
她并没有回答主持人的问话,自顾自的往下说着,语气越来越急,声音却越来越虚弱,渐渐的沙沙的杂音越来越大,“吱——”忽然一阵电台的鸣音,原本一边开车一边听广播的顾雨忽然觉得一阵眩晕急忙一只手堵住耳朵一只手快速的关掉了电台的开关,慌忙中,一脚油门车子已经撞上了路边的树干。
车子停下了,外面的雨还是很大,她的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前面的雨刷还在不停的晃动着,透过雨刷时不时拨开的水幕可以看到前面很近的地方就是路口了,路口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幸福路”。
她揉了揉刚刚碰到方向盘上的额头,透过前面的水幕盯着那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那封莫名其妙的邮件——“9月27日幸福路231号”。想到这她慌忙的从衣服里掏出手机按亮了屏幕。
9月27号,没错今天就是9月27号。她把头埋在方向盘里,漏出眼睛盯着那个就在前面不远处的路牌。
想了许久她把车向后倒了下停在路边,从后备箱拿了雨衣,从路口看过去,这条狭窄的小街本来就不宽,堆满了白日里小商贩们留下的垃圾。随处乱搭的晾衣杆,老人们自己堆在门口的凳子,还有小摊贩们自建的摊位,使这条街显得狭小又杂乱。
她一边费力的穿过那些杂乱的晾衣杆,绕过一个个门口堆放的杂物,一边向两侧的老旧住宅张望着。这些宅子多半已经年久失修,斑斑锈迹的栏杆,还有很多碎了玻璃的窗户,在这样的天气里屋子里住的人大概也不好过吧。
她一边想着一边顶着大雨吃力的走着,努力的看着每一户人家的门牌,终于,在这条路快要到尽头的时候,在一个独户独院的旧宅子的侧墙上看到了已经模糊但还勉强可以看清的231号。
顾雨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水,摘下雨帽环顾了下四周,跟前面相比,或许是没有几户人家,小摊贩们也多半把摊位摆在老人们集中的地方,这房子门前反倒干净了许多。
她回头推了推门,门是锁着的,锁已经锈掉了,想想应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好在院墙不高,顾雨决定跳进去看看。院子不大,大概不到10平米,一棵枯死的老树长在墙边。
她用手机打了光照明,慢慢向屋子里走去。屋子里没有窗户,出奇的黑。她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终于可以看清楚这房子大概的样子,屋子里并不大,可能只比外面那个小院子大出来一点点,又或者根本就一样大,不,应该说一样小。
屋子的角落有个梯子,可以直接通到楼上,从外面看着房子不算高应给只有两层。顾雨靠着手机微弱的光线,在房间里扫视了一下,这屋子里除了那个梯子和一些零散的木方子,也没什么东西。
她用手机打着光,走到那个木梯子旁边,用力的推了推堆满灰尘的木梯爬了上去,二楼的屋顶比较低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站立,墙上有一个半米左右的小方窗,窗子旁边的墙上零零散散的定了很多的钉子,墙角放着各种长短不一的木方,有的木方上还留有一些钉子。
她拿着手机在屋子里看了一圈,发现二楼的每个墙壁上都零散的钉着很多钉子。屋子的中间放着一把老旧的木摇椅,顾雨用力的推了下这把椅子,椅子开始吃力的晃动着,“嘎吱,嘎吱,”的回声开始在房间里回荡,她绕过那椅子向对面的墙走过去,时不时总要回头看看那椅子。
看那椅子有规律的晃动,总让她有种,上面似乎坐着一个人的感觉。
她用手摸着那些钉子,这些钉子除了一些她平时见过的普通钉子,还有很多大个的长钉牢固的钉在墙面上。
“这么多钉子,钉满整个房间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她拍了拍手上摸钉子时沾上的红色粉末,
“这钉子还真是锈”
顾雨一边想着一边蹲了下来,手机的电量已经提示不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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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这一次一定是被人恶作剧了,刚起身要走,她忽然觉得耳垂被一阵小风吹了一下,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的鼻息。
她觉得这可能是幻觉,刚准备转身,可当这股小风又一次吹上她的左边脸颊的时候,她不得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敢在动,她的心跳太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但还是鼓足了勇气猛的回过头去,她想看看到底是谁,要跟她开这样的玩笑。
身后空空的,除了微微的月光混合着细小的尘埃,什么也没有。她长长的舒了口气,眼睛的余光落在后面的摇椅上。
这一次,她的心脏又一次的涌了上来顶住了喉咙。那椅子居然还在有规律的晃动着,只是这一次顾雨好像看到有一双脚跟着那摇椅在一起有规律的晃动着。
对,是一双脚,借着那扇小方窗投射进来的月光,她清楚的看到有个人坐在那把椅子上,轻轻地晃着。她甚至可以看到那个人穿着拖鞋,摇椅的扶手上安静的放着双手,上半身融在黑暗里。
“谁?是谁在那?”
她怯怯的问出声,声音跟着周围的尘埃颤抖着飘了过去。顾雨拿出手机,却怎么也按不亮了。她慢慢的走过去,嘴里重复的小声问着:“你是谁?为什不说话?”
当她就要靠近的时候,忽然又是一阵耳鸣,她下意识的双手堵着耳朵。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断断续续的音乐声,眼前很模糊,自己的身体和四肢都动弹不了,屋顶的电灯很大很刺眼。
她的头痛的厉害,耳朵里总是传来一个女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像是在说着什么,却根本听不清楚。她吃力的摇晃自己的脑袋,想要清醒起来。
又是一阵光亮,顾雨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二楼的地板上。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她坐起来,额头的汗水已经滑到了脸颊,她喘着粗气,看着那扇小方窗,又重重的向后躺去。
不想再去想昨晚那些似梦非梦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