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凉意的指尖一遍一遍的描摹着女孩细腻的轮廓：“对不起······”他无声的说道，低头，浅浅的吻落在女孩卷翘的睫毛上，“对不起，初初，该死的人是我，对不起······”
······
之晚早上醒来时，手碰上枕头，居然是湿的，她揉着睡眼回想了一番，昨天她睡得很好，还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怎么会哭呢？
梦里面，有妈妈一直抱着她入睡，那个怀抱温暖而又真实，仿佛真的呵护了她整整一个晚上。当然，梦里的妈妈，是没有容貌的，而她也早已不再奢求，现实能向梦境靠拢。
因为她知道，那样有多辛苦。
到安夫人房里喂完早饭，之晚坐在床边帮她梳理头发：“妈妈，我马上就要去新学校报道了，是贵族学校呢，也不知道他们的学的东西难不难，我好像有点紧张了。”
之晚自顾自的笑了笑，知道安夫人听不懂她的话，便忍不住多说了一些：“以前常听说，有钱人家的小孩不好相处，也不知道我转过去能不能交到朋友······”
“对一个疯子，话倒是挺多的。”倚在门口的安锦程，不屑的想道，眸光落下来，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柔软。
黑色的长发，沿着后脑勺被编成一条长长的鱼尾辫，安夫人完全暴露出来的容貌虽然染上了些岁月的痕迹，却仍不失美丽，她年轻时或者说她没生病的时候，应该是极美的。
之晚帮她打理完耳际的碎发，恬淡的笑着：“妈妈，以后我就不能每天都陪着您了······”
少年平淡的眉眼忽然一动。
“我以后要寄宿在学校，只有周末才能回来，如果学校课业紧的话，可能一个月才能回来一趟，所以啊，您自己要乖乖吃饭，知道吗？”
柔软的手掌握上她的手腕，之晚怔了一下，又惊又喜，这算是，回应吗？
将近一个月的贴身照顾，之晚自认为尽心尽力，或许她心中是排斥顶替别人身份的，但希望安夫人好起来的心意却是真的。
“妈妈，您能听懂我的话，是吗？”她蹲下身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吓到她。
接着，她看到安夫人的眼中第一次有了焦点，唇畔微微颤动······
却忽然的一声痴笑，那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光芒一下子就散开了，黑白的眼睛又恢复了呆滞空茫，之晚失落一叹，回头看进来的人。
一片阴影罩下来，她来不及站起，就被安锦程扼住手腕，半拖半提着向外走去。
安夫人的隔壁，就是她的房间，安锦程将她推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哥······”之晚戒备的向后退去。
为什么，为什么他像是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那个即将爆炸的炸弹。
安锦程直直的走过来，直逼得之晚的小腿抵上了沙发的扶手。
“听说，你准备寄宿？”安锦程的身体微微前倾着，与之晚形成两条斜长的平行线。
“你是想逃避我？”他再一次逼问。
“我······”之晚迟疑了一下，她在想，她说出哪一种回答才能不惹怒他呢？
嗯，好像······只要她说话，他就会很生气，她不说话，他还是会很生气。
所以，回答什么都是一样的：“是要寄宿，因为，我觉得，你看不见我，应该会好受一些······”
“你觉得？你凭什么觉得！”安锦程眼尾一扫，刻薄的目光落下来。
之晚抿了抿唇，没有答话。
“我们来做一个约定吧！”安锦程挑起之晚的下巴，看她左脸受过伤的地方，已经痊愈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