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就听到一旁的云尚书,也就是这具身子的父亲略带陌生地问道:“王妃在并州封地里荣养,不知此次来京城,所为何事?”
云苏冷之前让侍卫入府通报时明说了是“探亲”,他此时又重新问起,摆明了是不相信云苏冷的话。
云苏雨脸上浮现出得意来。心里对这个二姐身为嫡女,竟然会被父亲当众怀疑的事情很是高兴。
但无论是现在的云苏冷还是原来的那个痴儿,都不曾奢望过他的理解或是信任。原来那个十四年的记忆中,甚至连这个父亲的身影都不曾出现过一次,心里又怎么会有什么不舒服。
笑着摇摇头,云苏冷对云尚书道:“女儿离家将近一年,对于父亲母亲甚为思念,王爷见女儿这样,遂答应让女儿回府探亲。”对于这种事情,云苏冷在仙界也曾见过,若真心要与他们周旋,哪个能和她想比。
但她前世虽懂人心叵测,但却也是锋芒毕露,堂堂执法长老却几乎被整个仙界的仙修厌恶,也真是愚笨不堪。
从前不知,但来凡人界一遭,见了一些人,也就想通了。
道心一途,虽对于修士的心志十分考验。但世间事情本逃不过一个人心,顺应本心也好,一时迷途也罢,都是修炼的某一段过程,只要能求得大道,终究是殊途同归,何来对错。
因此虽然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但见这云父竟然丝毫不念及父女之情,她心中也不由愠怒。
修道之人求一子嗣不易,但凡有一男半女,必当做心肝宝贝掌上明珠一般疼惜,她也曾见过师门中有一师叔得了子嗣喜极而泣的样子。而这云家夫妻两个却是不同,自己的女儿死在偏僻的冷院也不知道,如今更是作践起来。
云苏冷本意在星辰空间里面挑选一两件能延年益寿的丹药或是灵植给他们服下,也当是还了十四年的生养之恩。现在看来,倒是她想岔了,既然为人父母不怜惜子女,她又何必浪费东西,便宜了他人。
云家夫妻两个自然不知道云苏冷所想。
云尚书其实是从心底里讨厌这个女儿的,从云苏冷刚生下来就开始了。女儿五岁后,被扔在冷院那种地方,时间久了,慢慢也就淡忘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云尚书一直记得当年无量宗的一位高人给他批的命,“并蒂双生,一为天凤转世,一为地魔投胎。天凤可使家宅安定,富贵永保,若是地魔,那将会导致无尽恶果。轻者倾家荡产,后半生穷困潦倒;重则伤及性命,恐有陨命之祸。”
这个人,哪里是他们的女儿!她分明是地魔投生,一个祸根啊!
后来还差点……
云尚书想起方面的事情,眼睛也不由得透露出三分冷意来,看向云苏冷的目光更加疏远了。
“既如此,王妃身边怎么都不带个人?京城虽然说天子脚下,民风淳朴,但也有那么些鸡鸣狗盗,好做恶事之徒,若惊扰着王妃,王爷怪罪下来,臣就是万死也难平其疚!”
“父亲多虑了。”云苏冷四两拨千斤地淡淡说道。
她以“父亲”相称,且礼数做足。反观云父,却一直话里带刺,句句话都带着疏远之意。虽然表面上显得她被云家疏离在外,但实际上,却是云父落了下风。
身为女儿主动亲近父亲,而做父亲的却屡屡拿大,无情不说,礼节也差了许多。
云苏雨不知这个中道理,脸上娇纵之意更强了。去年云苏凰被父亲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家中就她一个女儿了,父亲对她也亲近疼爱了许多。
即使后来回来,父亲也是将她禁足,哪里能再和她想比!
她心中得意,对于云苏冷热话相加更是不屑。
轻提绿色及地罗裙,她盈盈上前,乘着这说话的间隙插进话来:“父亲最是疼爱姐姐,连皇上赐婚寒王这样的好事都是先紧着姐姐,小妹我都有些嫉妒呢!”
语气婉转而自然,声音比起云苏凰自然不如,但却另有一种悦耳滋味。只那双眼睛轻闪又分明是不怀好意。
云苏冷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长幼有序,嫡庶有别。”
嫡庶有别,在天鹰并不什么看中,但世家大族,又哪个不是以此来决定子孙的命运。云苏冷提起此话,就是用云苏雨的身份来提醒她,这个姐姐她如今却受不起了。
云苏雨一听,目光瞬间变得狠厉,气得脸都有些扭曲。
她从小被云家嫡长女云苏凤压了一头,她也认命了。但这个傻子,不过是遭了****运当上了寒王妃,就想用嫡庶的身份来拿捏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周围人少,就云家的三个正经主子,下人也就三五个。云苏雨心中怒火汹涌,手里的半截裙裾也被捏得皱皱巴巴。
大步上前捉住云苏冷手腕,云苏雨一脸挑衅,“王妃可真是好架子,回家探亲竟教训起妹妹来了,妹妹不才,也想让王妃指教一二!”
云苏冷不愠不怒,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手微微一动,手腕已经从那只红粉爪子中解救出来。
再看其他人,面色不改,仿佛什么也没有看到一样。
难怪这前身竟会以那样屈辱的方式死在云府里!这帮人如此罔顾人伦,亲情磨灭,当真是禽兽不如!
执法者的性子上来,云苏冷少有的在这凡人界动了怒火,素手扬起,一个巴掌已经落下。
“啪”的一声,云苏雨脸上火辣辣地烧起来,整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你个贱……”
“区区庶女,也敢与本王妃套姐妹之情,讲什么指教,这云家的规矩真是越发精进了!”眼神冷冽扫过众人,她声音冷漠,带着贵气。
这种贵气与皇族子弟所带的不同,更多的则是修士的怒火,云尚书见过了皇帝发怒的样子,也没有如今这般恐惧。
仿佛在场的所有人都如蝼蚁一般,只要对方动动手指,就会让他们魂飞魄散一样。云苏雨也吓坏了,大气都不敢出,捂着一张脸,泪珠儿如雨点纷纷滴落。
“地魔投生……”云尚书脸色苍白,神情颓败,眼中透出一种绝望来,嘴巴无声张合,失声地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一股不同于她的威压的气势从一边起来,虽然微弱,却不容忽视。
云苏冷下意识回身去看,这才看清楚对方。
锦衣华裳,端庄富贵,容貌却如十六七岁的少女一样。心中一动,云苏冷用神识去探,等到看清个中意思,她神情变得越发深邃了。
目光幽深,仿佛一口深渊一样。
云夫人被她的目光摄到,心脏一缩,呼吸也乱了一点。但她多年来养成的性子却又不允许她有一丝一毫的落于下风的可能。
“王妃远道而来,必然是舟车劳顿,今夜天色渐晚,不如先用些膳食,休息一番。如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明明该是商量的话语,却又分明带着命令而不容置疑的语气。
云苏冷与她对视,看到的却是一片破败荒芜。
怒火微微收敛,她也平静了许多:“膳食不用了,时辰不早了,府里厨娘怕也歇下了。”
云夫人语气平稳回答:“怎会,王妃来府,就是睡了,也该起来伺候,”话音一转,她又对着一旁的嬷嬷道:“既然如此,嬷嬷带王妃去西厢里歇息吧,顺便挑几个伶俐的丫头在身旁伺候。”
云苏冷自然不会拒绝,她还打算查一下云苏凰的事情,这多出来的一晚上刚刚好。
跟着领路的嬷嬷走过几条长廊,进了垂花门,又是一段抄手游廊。
走过游廊,便是一排规整精巧的二层木楼。雕梁画栋,美轮美奂。
云苏冷见过云府的锦绣花园,见过寒王府的松柏林立,见过萧家大院古朴大气,却没见过静王府的这种精巧玲珑如碧玉明珠一般的。
呼吸之间,灵气竟也充盈如水。
领路的嬷嬷将她带到,待嬷嬷嘱咐了一些事情离开后,她施了一个清洁的法术将屋子收拾了一下,便盘膝坐下,开始修炼了。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推门声音。
隔壁的屋子里面进了人,三个丫鬟的私语传了过来,“门关着,也没有点灯,必然是已经睡了。”
“那我们就在这边歇下吧,夜里若有事情,我们也好照应。”
“可这里是客人住的地方,我们不好留着啊。”
“没事,就一夜,明天和嬷嬷说说。”
“……”
知道是云夫人派来的丫鬟,云苏冷这才继续修炼,但为了安全,又在周围设了阵法。
自从来了凡人界以后,这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此处是星域大陆,又有许多隐藏的修士异族,保不齐会有什么危险。
那合体期的修士已经隐隐透露出云天大陆将有不安全的因素,云苏冷虽然在静王府,也不敢放松警惕。
灵气入体像海中投石,一股股地涌进来,在粗壮的灵脉奔流至丹田。黄色的灵气海洋中,间或有一条条蓝色和绿色的长线,如海蛇一样游动着。
她体内如今以土属性灵气为主,又有少量的水属性灵气和木属性灵气,后两者比起前面一个来,单是数量上自然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但即使是土属性灵气化为灵海,也远远不足。元婴期的修士,金丹碎尽,化丹成婴,同时灵气尽数液化成水,在体内化作一片灵海。
说是灵海,也是因个人修为而定。有的人灵海不过数丈水潭大小,有的人却有百里汪洋,孰强孰弱,从这底蕴上就能见个分晓。
因此元婴修为,往往以灵海大小分阶。
元婴一阶到三阶,灵海为百里以内,为初期修为。四阶到五阶,灵海百里以上五百里以内,为中期修为。六阶至八阶,灵海五百里以上一千里以下,为高期修为。至于一千里以上者,便是元婴修士里面的顶期修为了。
这一阶内也有其他划分,基础,小成,大成,圆满,巅峰。与仙界的也差不了多少。
因修士体质不同,或机缘不同,偶尔也时有修为与灵海不匹配的情况。
云苏冷如今元婴二阶,丹田内灵气化作灵海,虽不过方圆一百多里,在同阶中自然也是特殊情况了。
修炼一途道路漫漫,一如逆水行舟,凡有懈怠,必会造成道心上的损害。届时惫懒成习惯,再要改掉就不太容易了。因此自从修炼以后,她一向勤谨,几乎每天都在修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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