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死魂变(1 / 1)

凄冷的狂风平地而起,从破落的院子率直灌进一间破旧的木屋里。

木屋的屋门大开,一袭素白色轻纱随着呼呼作响的狂风乱飞。

掉漆木桌上放着一盏蜡烛,那昏暗的烛光不停地颤抖着,似断未断,仿佛下一刻就要腰折一般。暗黄色烛光吝啬地洒在掉漆的旧木桌上,洒在空廖不平的地面上,洒在简陋的雕花木榻上。

借着团团微光,于是看到那木榻上此时还躺着一个人形,白色的娇躯柔弱无力,手搭在床边,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此时屋外的月光被大片的乌云遮住,夜色幽谧,连秋蝉都销声匿迹、鸦雀无声。

“姑娘,真的要小人这样做吗?”男人的声音在这破落的院子里响起,突来的私语声惊破诡异的寂静氛围。

黑暗中,两道猥琐的黑影朝着的这一间屋子慢慢走来。

“那是自然!”另一道属于女子的声音也随之响起,满带蔑视的语气让暗处的人不由得眉头蹙起。

“你放心,有我家主子保着你的性命,你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这富贵从来都是险中求来的,给了你那么多的钱就是为了让你办这么一件事,这事成了之后,我家主子必定还有重谢。”

“这样也不行啊,这可是未来的寒王妃……”

男人声音里犹带着迟疑和不确定,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他有着本能的害怕。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哪里是他这等人能够有资格玷污的?

女子斜视他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完了以后你即刻就能离开。找你这个外边的人来,只是担心府里面的男子完事以后嘴巴不干净,会给我家主子带来麻烦。”

“再说,如今钱你已经收了,这会儿若再敢说反悔之类的话,岂不是戏弄我家主子?若要真惹恼了我家主子,今夜必会让你死的悄无声息,无人知晓!”语气一厉,眼睛中凶光一闪而过。

“是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猥琐的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讨好地回道。只是心中却不由得一阵寒意和害怕。

富贵人家果然吓人,连个丫鬟也是这么心狠手辣!幸好他没有投生到这里,否则即使天天大鱼大肉吃着,锦罗绸缎用着,命都没了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这男子本是城南贫民巷的乞丐阿三,平日里在闹市乞讨为生,虽生计不愁,但却一直没个钱财傍身,都三十好几也还是个光棍汉。三天前,突然有人找上他,说有笔买卖要和他做,还说成功以后,会保他富贵无忧。他还以为是佛祖终于显灵,赐给他富贵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买卖——

那人让他将云尚书府的二小姐给奸污了!

做乞丐的平时视听通达。云尚书阿三自然知道,户部尚书云中鹤,在京城的老百姓心中,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官啊。

这云尚书膝下无子,只四个女儿却是个个都是人中凤。大小姐云苏凤去年嫁给了当朝的风王爷做正妃,二小姐云苏冷更是在月前被当今皇上赐给其三子寒王爷做寒王妃,另外还有个天鹰第一美女的三小姐云苏凰和第三才女的四小姐云苏雨。

奸污未来的寒王妃,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此时想来,阿三腿下还是不由得直打哆嗦,这种事情他怎么能答应呢?这事一旦败露,怕是如来佛祖,观音菩萨也救不了他了!

女子鄙夷地扫了身旁又脏又臭的男人,移身靠在门边,神情傲慢,手指着阿三道:“人已经昏迷了,认不出你的!你动作快点,我在外边等你。”

这人还真没用,不知道三小姐派的人从哪里找的这么脏的男人,贪心不说,还胆小到了极点。

不过,胆小也好,胆小的人都好拿捏。女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是是!小的马上就进去办!”被女子一通喝骂,阿三忙赔着笑脸,缩手缩脚地走进女子的闺房里。

尽管已经听说人昏迷了,但阿三还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腰身佝偻着,一双贼兮兮的眼睛却是不停地扫视着这云府二小姐的闺房。

大到空旷的屋子里掉漆的桌子和椅子歪歪斜斜地竖在中间,两个紧闭的柜子孤独地站在墙边,一张木榻下面不知垫着什么东西。除了这些,也没其他东西了。而男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脏污的五官,竟与这个小屋相称出奇的和谐。

“好可怜的女子啊!”阿三心中暗道,不但被人陷害,看样子平时日子过得和他们这些乞丐竟也差不多。

不过他阿三大爷今夜来这里,可不是来可怜她的。阿三摇头晃脑朝着木榻地作了一揖,上面蓬松脏乱的头发也随着他的动作摇晃起来,带着一股奇怪的臭味。继续向屋子左侧的睡榻走去,等到看见那纱帐后面依稀可见的窈窕身影后。

榻上的女子被白色轻纱遮住玲珑有致的身躯,露在外面的手像白玉做的一样,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浑浊的眼中不由得渐渐染上了一层欲望。

然而层层轻纱被屋外灌进来的风吹着,呼呼地飘着,女子始终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安静地如同死了一般。

阿三刚刚升起的欲望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又缩了回去,虽然知道对方是被下了迷药,还是忍不住心生畏惧。停下来站在榻前,他闭紧眼睛敛住鼻息,努力压抑着害怕。

“佛祖啊佛祖!小人可不是故意要犯下这等滔天的恶行的,只是讨条生路……”祷告了半晌,阿三才稍稍安下心。

“快点!不要误了时辰!”

女子催促的声音从外边传来。阿三一阵烦躁,终于试探着伸出黝黑而粗糙的大手,将轻薄的白纱帐粗鲁撕开。只是这一眼,两个眼珠子却是已经直勾勾地钉在女子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

只见白纱帐内美丽的女子无力地躺着,被子压在身下,白衣遮体,美目紧闭,娥眉微蹙,粉色的嘴唇轻轻抿着,精致的五官让她像画里的仙子一样不真实。

美人……简直像水做的一样人儿,若是真能睡她一次,他阿三死也甘愿了!难耐地咽了一口唾沫跪在榻前,阿三只觉整个人都要失魂了一样,心连带着身子都热了起来。犹豫和迟疑终于在这一瞬间一扫而空,熊熊烧起的欲望和色心使得他眼睛泛红,身体的某处也不自觉地疼了起来。

大手急躁地在脏破的粗布衣服擦了两下,终于抬起来放肆地朝榻上女子的身体伸去。

而屋顶,一袭夜色墨衣随风肆意飘扬,其主人正一脸兴味地看着屋里的情况,却丝毫没有搭救屋内女子的意思。

然而,正当男人的脏手将要落在女子冰清玉洁的身体上时,榻上女子紧闭的眼皮突然动了动,睫毛如振翼的蝴蝶般微颤,纤纤素手也无声无息地慢慢抬起。

半跪榻前正待染指美人的阿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肝胆俱裂,面色如金,手也像开水烫了一般急缩回去。

醒了?!阿三心扑通乱跳,大气也不敢喘,慌慌张张直接朝屋外跑出,这一刻色心欲望什么的再也顾不上了。

屋顶的墨衣男子看着惊慌跑出的猥琐男人,好戏被打扰,他的眼中疑惑一闪而过,却还是丝毫未动。

“姑娘!醒了!屋里的小姐醒了!”冲到门外,阿三朝着靠在门边的女子喊叫道。太可怕了,差点就被发现,这位丫鬟姑娘不是说下了迷药人早已经昏迷了吗?

“什么!”女子一惊,也被这突变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为了将人迷倒,她之前在饭里加了足量的迷药,别说一个女人,就算是一头牛也能放倒了!按理说她能一觉睡到明天早晨的,现在醒来,难道是迷药无效了?

该死的药贩子!女子心中咒骂一句。

缓了缓,她目光如电盯着阿三问道,“她看到你了吗?”

“应该没有,”阿三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老实地回答道,“姑娘,那位小姐一动,小人心里担心就马上跑出来了。”

没想到一个乞丐也这么警惕,倒省了她不少麻烦。女子满意地看了阿三一眼。

“行,你站在这里等会儿,我先进去看看。”想了想,还是觉得保险起见应该先去看看。这事若是败露,别说这个乞丐,就是她,怕是也会被老爷赐死的。

里面的人毕竟是未来的寒王妃,眼看着下个月初三就要成亲了,若出嫁前就传出来什么不好的消息,对于云府也不好。寒王爷虽然身体残疾,名声也差,但手段却是极其残忍的!

她一个丫鬟再怎么样也不敢搭上谋害未来寒王妃的罪名。但若是出嫁以后发现了云苏冷失贞的事,那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女子阴冷一笑,扭动着腰肢进了屋里,也不知道屋顶竟还有一人正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小姐,你醒了吗?”看着榻上毫无动静的白衣女子,女子声音柔声问道,与之前的尖锐完全判若两人。

“……嗯,”迟缓了几息,榻上的人还是无力地应了一声。

清冷的目光怔怔地盯着榻顶重重叠叠的流苏络子,摄人心魂。

脆弱的身上令人厌恶的瘫软和无力感泛起,有种支离破碎的凄凉,一瞬间,她竟不知道今夕是何年?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朦胧而虚假的幻境?莫不是她此刻已经被心魔影响,入了邪道。

云苏冷?她是云苏冷吗?白衣女子疑惑自问。

正走的女子步子一停,眼皮也跳了一下。下一刻,她又慢慢走上前去,试探地问道,“小姐刚刚醒来吗?”眼神带着嫌恶,女子心中打鼓,不知她究竟有没有发现阿三。

“嗯。”又是一声轻忽的回答。

女子盯着纱帐半晌。三小姐已经说了,只要办成这事还不让旁人知道,就答应给她办那件事。现在她若是弄砸了,别说求三小姐帮忙,怕是她连同三小姐本人,也会被这件事连累的。

清风浮动,素白的轻纱一拢一拢地飘起,如同倩女的幽魂一般轻忽而不真实。

女子咬着嫣红的唇瓣,一双合搭于腹前的手突然握紧,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继续上前就要伸手撩开纱帐,“小姐,夫人之前派人来说,明天会将所有的嫁娶衣物还有首饰送来,奴婢现在是否要将小姐的闺房整理一下摆放那些东西?”

“浅紫,”榻上女子终于看向地上站着的女子,定定出声,字字清晰,一双幽冷如深渊的眸子扫过顿时惊得浅紫停住步子,“只是嫁衣和首饰而已,母亲会派人来处理的。”

浅紫心中大惊。奇怪!这傻子突然变得聪明,竟然连首饰和嫁衣都能听明白!

不过看来她是真的清醒了,这件事也只能就此打住。今夜她必须要再去找一下三小姐了。

“是,奴婢遵命。”浅紫不甘心地低头行了一礼,慢慢退下,在退出的时候,“贴心”地将破旧的房门关上。

而榻上的女子,却是在房门被关上的那一刹那,突然侧身,一口鲜血直接喷洒而出。鲜红的血迹斑斑如红梅,印在白纱上,印在地上,片片晕开,妖异而触目惊心。

阿三看着走出来的丫鬟姑娘,忙凑上前去。

“姑娘,这事不用继续办了吗?”

“不用了。”

“那,小人的报酬……”

“放心,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不过,你最好保证日后能守口如瓶,否则……”

“是是,这件事一定会烂在小人的肚子里的,以后即使是小的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也不会说出来一个字。”门外,那一男一女的声音渐渐远去,终于,一切归于安静。

躺在榻上,全身酸痛而无力。云苏冷目光虚无而冷清,在白纱上那处斑驳的红梅处久久定下,落下一室清芒。

屋顶的墨衣,片刻之后,也终于消失无踪。无情的夜风拍打着破旧的房门,屋内,白衣女子维持着同样的动作,许久不变。

这一夜,在云府的偏僻院落中,有一个主子死而复活,却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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