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的时候,吉作好不容易躲开了谈靖威和金源的形影不离,一个人静静地望着云淡风轻下空荡荡的篮球场,那是浓缩了他大半个青春的画面。似乎还有个代号为初恋的女孩,曾在他挥洒完汗水后献上过她的温柔,那一幕冷不防地会让吉作在某些空虚的夜里回味无穷。
他无意间抬眸,恰好看见朴羽薫孤零零的身影正站在二楼教室外的露天走廊边望向自己。
吉作下意识地傻笑着朝她挥手打招呼。
可朴羽薫却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这份冷淡让吉作很心塞,不由地僵住了表情和挥舞的手。突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见是金源和谈靖威,就略显尴尬地放下高举的手臂。
金源忍不住咧嘴笑起来,疑惑不解的问:“嘿,干嘛呢?没听你提过认识那个怪咖呀?”
“怪咖?朴羽薫?”
听吉作不假思索地叫出朴羽薫的名字,金源有些愕然:“原来你真的认识她,是因为朴羽俊吗?哎,他们韩国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吉作好奇地问道:“朴羽俊是有些偏执,可朴羽薫又怎么怪了?”
金源低头从提着的塑料袋中掏出一罐饮料递给谈靖威,毫不在意地说了句:“这我怎么知道,反正她在班里被排挤得挺厉害。”
谈靖威单手摩挲着易拉罐,边打量上面的照片边说:“她其实长得还算不错,就是不太爱说话,听说她总是一个人对着空气发呆,眼睛的颜色还很奇怪,让人慎得慌。”
吉作猛然发现易拉罐上居然是朴羽薫的照片,心里一惊!
他立刻伸手夺过易拉罐,看着画面上朴羽薫那淡紫色的双眸,目光凛冽而又空濛,无论从那个角度看照片,朴羽薫的眼睛都好像在死盯着你。
金源隔着一定距离也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调侃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喝掉!”
“她怎么会……”吉作话没问完就凝噎了,只见金源像变魔术似的又拿出一罐来,而上面的照片却换人了。吉作瞅了半天,终于想起那不是殷落老师嘛!怪不得有些眼熟。
很显然她们俩应该都是被作为这款饮料的广告模特印在了包装上。照片的背景都是在一片青砖碧瓦,类似某古建筑的空旷场所中拍摄的,而且都身穿古装,玄幻的表现着一旁赫然写着“忘情水”三个字的凄美主题。
照片上面,朴羽薫淡淡的微笑如此空灵,似乎能穿透一切。而殷落老师的回眸一笑则隐隐透出冷艳悲凉的气息。
吉作怔怔地凝望许久,蓦然发现这笑有多危险,如同鬼魅般蛊惑着他地打开拉环,他喉结咕嘟咕嘟,透明的液体似毒药般流入食道,麻痹味蕾,穿肠而过。
瞬间,他觉得头皮像戴了紧箍咒似的在抽搐,太阳穴处也有些痛楚。可这种不适在刹那间又幻化成风,忽觉心口处的柔情似水般流淌,眉宇间也随之换做多愁善感起来。
他情不自禁地仰头将之一饮而尽,就连嘴角溢出的汁水也被舌尖卷入口中,他贪婪地吸吮着,继而又萌生出再来一罐的冲动。
突然他瞳孔变得涣散没有焦点,眼中的世界似乎也因此黯然失色。接着心头的苦涩如鲠在喉,连带着鼻子一酸,泪水就划过了脸庞。
他颓靡地沉溺在那份心力交瘁之中难以自拔,个中滋味当真是令人甘之若饴,却又欲罢不能。
过后吉作抬头看了看谈靖威,他面上虽然依旧波澜不惊,可细长的凤眼中噙着的温润液体,一不小心透露出了隐匿着的秘密。
再看金源,这画风似乎就不太一样了。他双眸如同凝霜的窗棂,唇边却洋溢出高深莫测的笑,就似一抹余晖金泻而下。说不清是什么哲思内涵,只觉一股刺破雾霭的舒畅,异常清美。
三人陶醉须臾,吉作就随着他们生平第一次翘了课。
现在的吉作已经开始觉得和儿子的这两位好友在一起其实挺轻松的,因为他们通常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虽然当他们互相挖苦的时候,言辞也并不吝啬,但吉作依旧可以从同他们的相处中,感受到青春的活力和纯真的情谊。
他们刚跨出校门,呼吸到自由的空气,金源就满怀期待地问:“时间还早,我们去哪儿玩呀?”
谈靖威摸着下巴很理智地分析起来:“去酒吧还太早,打网球人不够,这季节济州岛太晒,也不适宜到日本泡温泉,要不我们飞草原骑马吧!”
“骑……骑马!”吉作有些错愕。
谈靖威挥手招呼着停在马路对面等候他的司机,然后云淡风轻道:“对啊,或者飞往瑞士滑雪也行,大不了多待一天,反正坐金源的飞机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
吉作瞬间石化。
逃课打飞的去骑马滑雪,吉作也真是醉了。不过他倒不是惊讶于如此天马行空的享乐,而是骑马滑雪,这两个项目他压根就不会!
他素来缺乏运动细胞,手脚又不协调,好好走个路都能被拐杖绊倒,踩着笔滑倒的。
怎么办?像这样跟着跑去,非露馅不可!
但他看着那两人已经兴高采烈地安排起行程来,他又不好意思拒绝,只好低垂脑袋愁绪满面地跟在他们身后。
午后空荡荡的马路上安静得如同一幅画。
这时,一辆黑色无牌照奔驰GL350风驰电掣地直逼吉作而来!
只听雷霆般的引擎声失控地怒吼,然后在一声尖锐的急刹车下中道而止。
车门“哗”一下被拉开,只见冲下来四五个蒙面的彪形大汉,七手八脚就将吉作架上了车。
糟了!同殷落一样,吉作也被绑架了!
绑匪动作之迅速,一旁的谈靖威和金源根本来不及反应。当他们闻声回眸时,就只见那辆车像条蛟龙似的绝尘而去了。
吉作早已吓懵,究竟是谁呀,手段如此狠厉,非要这样逼得他无处逃遁?
压上车后就被蒙蔽双眼的吉作一路只能靠耳朵来感知周遭的变化,他本人更是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人已经抓到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听老板指示呗,我们哪里知道呀!”
从对话内容听来,这几个男人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不入流货色,他们老板才是关键人物。
“那我们现在去哪?”
“先回落脚点跟他们碰头好了。”
“怎么走呀?我忘了……”
“你真是笨死了!从前面北纬37国道下,右转以南笔直开啦!去过两次了还不记得,比猪还蠢!”
吉作心里范起了嘀咕,兄弟,这你可就侮辱猪了。都自报家门了还蒙我眼睛,不是多此一举嘛!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才停下,吉作更是感觉如同一个世纪那般漫长。
很快吉作就被他们狼狈地从车里拖了下来。滑落鼻梁处的布条使他清楚地看见了自己被带入一坐碉堡般的古建筑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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