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李静忠飞速逼近,这边陈玄礼也从马上爬下,似乎要从人群中走出。
“师父!快走!别管我了!”陆羽担心智积被他连累,急切地喊道。
“闭嘴!”智积厉喝一声,手臂大开大阖,一招金刚手中的“舍身伏魔”直击莫离的胸膛。
“着急了吗?”莫离心中暗喜,抬手一招“裂体摧心”,迎向智积的手掌。
莫离的内力中附有剧毒,若是双方直接与内力相拼,吃亏的自然是和尚。
但智积却不避不闪,任由两人的手掌撞在了一起。按说即便再刚猛的招式,也要留出几分内力用来防守。然而智积这一招却全无守御,任由莫离的掌力冲入自己体内,同时将十成的般若功内力击出,一掌将莫离击得倒飞而出,大口呕血。
踉跄地站稳脚跟,莫离只觉重如山岳的掌力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他赶忙盘膝坐下,运气调息,一时间不敢妄动。
然而同样实打实受了一掌的智积,却浑若无事般转过身,一掌砸向正与陆羽缠斗的出刃。
感到后方袭来的掌风,出刃连忙舍了陆羽,转身抵挡智积。
手掌与刀身相撞,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巨响。雄浑的般若功内力沿着刀身冲向出刃,如一股股浪潮,让他越来越难以抵挡。智积的内力胜过出刃,这样同归于尽般的打法又让出刃的刀法无处施展,接连几掌后,出刃的防御终于被智积的一掌彻底击溃,般若功内力如万千野马般撞入他的肺腑,他忍不住喷出一口血泉,摇晃着跌坐在地。
而这时,李静忠距离此地已不过十丈了。
“走!”智积低喝一声,抓住了陆羽的胳膊。而后迈开脚步,如风一般飞掠而去,转眼间便钻入了禁军的队伍,到了两个骑马的龙武军士兵跟前。
智积信手一挥,这两个倒霉蛋便哎呦一声跌下马背。师徒两人上了马,转眼间便奔出军营。
“不能让他们跑了!追啊!”隐身于队伍中的太子跳了出来,焦急地冲着陈玄礼嚷道。
但陈玄礼沉默片刻后,却摇了摇头:“殿下,臣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唐的社稷。恕臣眼拙,看不出追杀那两人对社稷有何助益。”
“你!”太子气得胡须微颤,“好!你可别后悔!”
这时,李静忠也奔到了近前,他先检查了一下莫离等人的伤势后,才踱步来到太子近前。
“派人去追!不杀了那个小子,难解我心中之气!”太子怒气冲冲地对李静忠说道。
“是!”李静忠应了一声,然后冲着禁军队伍挥了挥手。顿时便有数十道身影从队伍中悄然退出,跨上不知何时被他们牵着的战马,沿着陆羽与智积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在禁军里安排了这么多人?”陈玄礼看着李静忠,目光中满是戒备。
“一切都是为了社稷嘛!”李静忠微微一笑,而后将目光转向太子,“殿下,臣等无能,让他们逃了。这追自然是要追的,但也容臣说一句,此时此刻最重要的,还是先办好大事!”
太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我明白!陛下那边情形如何?”
“禀殿下!陛下他难舍贵妃,所以许诺将尊位传予殿下。但他又坚持要等此事平息之后才能下旨,臣也是借此提出让他以陆将军的性命换取贵妃的性命。”
“做得好!”太子露出一丝狰狞的笑意,“一句话就折磨了两个人,真让人舒坦啊!哈哈哈!”
“不过你不会真的打算,就这样放了那姓杨的女人吧?”太子走到李静忠身前,低声说道。
“这个……自然还是得看太子您的意思呀!”李静忠露出一丝狡黠的笑。
太子也露出了同样的笑容:“怎么能是看我的意思呢?得看大家的意思呀!”说着他转回身,向着禁军士兵们高声道:“将士们,若是贵妃娘娘还在陛下身边,大家能安心吗?”
“不能!不能!不能!”士兵们高声呼喊,把皇帝所在的小楼震得摇摆不定。
“明白了吗?”太子转身对李静忠笑道。
“明白了。”李静忠躬身一礼,转身再次走向了皇帝所在的小楼……
出了马嵬驿,师徒二人纵马一路向南疾驰。
陆羽担心智积的伤势,几次提议停下休息,智积却理都不理他,只是一个劲催马向前。
奔出十余里后,两人在一处山坳的入口下了马,而后展开轻功奔入山坳,寻了一处僻静的山洞钻了进去。
借着洞口的岩石遮住身躯后,师徒两人坐到了地上。
一场恶斗下来,陆羽早已筋疲力尽,但智积却似乎仍留有余力。刚一坐下,他便急切地问道:“他们为什么杀你?”
“李静忠投靠了太子,想拿我去邀功吧?”陆羽惨然一笑,在这场争斗中,他始终都只是枚棋子。
“早就跟你说要小心他!”智积埋怨地看着陆羽,“等天亮了,赶紧去汉中,带上阿宁和你养父,离朝廷越远越好。”
“知道了……”陆羽惭愧地应道。
“那就好。”智积满意地点点头。
说完这句话,智积便沉默了下来。而陆羽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师徒二人就这样默然地相对而坐,看着对方。
陆羽想起以前他每次犯错被智积罚打坐时,似乎也是这样的场景,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但智积却目光一闪,毫无征兆地开口道:“怎么样?师父的武功厉害吧?”
“厉害厉害!”陆羽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还是竖起大拇指赞道,“师父一个人就收拾了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威武!不过您的伤……”想到此事,陆羽便有些放不下心,于是伸手探向智积的脉门,想查看下他的伤势。
“嘿!皮肉之伤,不打紧!”智积挥手甩脱了陆羽的手,满不在乎地道。
但他的话音刚落,便听洞外有人说道:“大师,您别装了,您的这些话怕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吧?”
“谁!”陆羽警觉地站起身,将茶刀指向洞口。
洞口处,一道身影缓缓地浮现了出来。他冲着陆羽拱了拱手:“陆公子,别来无恙啊!”
“元载?”陆羽竖起双眉,“怎么?你是来抢功的?”
“不,”元载笑了笑,笑容里带了几分沧桑的滋味,“我是打算还你人情的。”
“像三年前你帮我时一般,我也帮你把你们留下的痕迹,都抹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