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童瑶舒愈发坚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公寓的大门没有锁,轻轻地一推就开了。
童瑶舒攥紧了手指,放轻了脚步上楼,来到最南边的房间,她开门进去,里面有一张床,窗户拉着,密不透风,房间里开着灯,还算明亮。
摘下口罩、墨镜跟帽子,她坐到单人沙发上。
卫生间的门开了,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只看到一个有型的侧脸,他转身走到门边,将门锁上。
童瑶舒也不慌张,锁上更好,正合她的心意。
男人慢慢转过脸来。
英俊的脸,挺拔的身姿,这一次,他没有戴面具。
童瑶舒许是没想到这次他会以真面目示人,愣住了,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打量了许久。
倏然,瞪大眼珠惊呼出声,“是你!!”
突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对付薄季琛,为什么能找到十年前她犯罪的证据,以及,为什么能够得到薄季琛的造血干细胞……
“你是,姜蓉儿的哥哥?”
那个传闻,被商业大亨姜犷坤收养的义子,心狠手辣,暴戾无情。
她从前见过他一次,当时这个男人锁骨处的蜿蜒如蜈蚣般的伤痕,她为此留下深刻的印象,现在想来,童瑶舒也终于能记起当时看见他觉得眼熟的原因了。
“密码箱带来了?”姜奕文口气冷淡,但隐隐透着一丝焦急和不耐。
“带来了。”
童瑶舒回过神来,从脚边的纸袋里拿出黑色的密码箱。
“很好,真听话,打开——”
姜奕文双腿交叠,目光倨傲地示意她。
童瑶舒照办的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两份文件,还有两枚印章。
“把文件跟印章拿过来!”
“嗯。”
童瑶舒把东西从箱子里拿出来,走到他面前,姜奕文面无表情接过来,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在上面快速的盖着章。
他的眸底,划过一丝阴狠得逞的笑意。
这一天,他等的太久、太久了。
趁他忙着盖章,童瑶舒悄悄的走到他的背后,握住藏在口袋中的水果刀,就要拔出来,狠狠刺下去。
正在她想要拔出来的一瞬间,姜奕文猛的转过头来,“最后,麻烦你在上面签字。”
张律师说过,只有她跟薄季琛有权利办再转让手续。
他一个大男人,如果硬拼的话,她肯定不是他对手。
“好的。”
童瑶舒听话地乖顺应道,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文件下方签字。
她边签着字边想,眼下唯有趁着等会他出去的时侯,在背后突袭他。
“咣当!——”
一把刀子掉在地上。
童瑶舒的脸色即时煞白。
姜奕文描着地上的刀,目光凶狠起来,“你又想杀我?”
“不,不是——”童瑶舒向后退,结结巴巴的狡辩,“刀,,刀子,”
“呵呵,又想说,刀子是你用来防身的?”
男人眼底扯过一丝狠意和狰狞,他向她逼近,直到逼到角落里。
“你不要过来,我已经照你说的做了,我要走!——”
童瑶舒慌张用手挡住他,拒绝他的靠近。
“啪——”
一记巴掌用力的甩在童瑶舒的脸上,她顺势跌倒在地上,脸上火辣辣的痛,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可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劲力揪了起来。
她的脖子,被一双大手死死掐住。
“臭婊子,我给过你机会,十年前的帐本打算不跟你计较了,但你如此不自量力,啧啧,这可怎么办呢。”
氧气越来越稀薄,童瑶舒死命挣脱着桎梏住自己的大手,脸色涨成了青白色,呼吸困难……
“放过我——求你——”
死神逼近,她下意识选择求饶讨好。
姜奕文看着她,冷笑斐然,“放过你?十年前,你在蓉儿的刹车上做手脚,怎么就没想过要放过你呢?”
“我……啊!”
话还未说完,撕心裂肺的剧痛令她蓦地惊叫出声!
右脸,被重重划了一刀。
她能感觉到,此时此刻有鲜红的血迹流了出来,长长的口子,从她的眼角下方一直蜿蜒到下巴,似乎连她的心也一并撕裂了。
“啊!你杀了我吧!!”
她就是靠脸吃饭的,天知道她有多么宝贵这张脸,可现在,她唯一的资本都没有了!
毁容,简直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杀了你,再等等吧,等我收拾掉薄季琛之后,会回来慢慢折磨你的。”
说完,手一松,女人的身子顺势瘫软下来。
“你怎么不干脆一刀捅死我!”童瑶舒大口喘息着,捂着脸,沾满双手的血迹令她的手指颤抖个不停。
“哦,只是想告诉你,不论你有多么像蓉儿,你永远都不可能是她!”
提到姜蓉儿,面前的男人紧绷的俊颜竟然浮现一抹暖意和柔和,他的蓉儿,是他独一无二,视为珍宝的存在。
“现在,好了,你终于不再像她了,呵呵。”
姜奕文慢条斯理说着,“这几日,你都给我呆在这里,别想着出去通风报信。”
话毕,拿起桌上的文件,春风得意的离开。
法律可不讲人情的,是他薄季琛自已傻的把全部的财产给了孩子,现在童瑶舒把财产转过他,手续方面可是很完善的。
薄季琛,你的报应,来了!
男人走后,童瑶舒一头撞在了墙上,鲜血顺着额头滴落,连同脸颊处的伤口,红的令人毛骨悚然,活像恐怖片里披头散发,满目疮痍的女鬼。
她是真的想死,想彻底了结自己。
可是想起嗷嗷待哺的宝宝,她十月怀胎的孩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怎么办,妈妈爱你……”
她终归瘫软下来,眼泪和血混杂成了一团糊在脸上。
完蛋了,全完蛋了。
她要的幸福,彻底,彻底没了……
*
黄昏初照。
晚霞的光渲染了女人姣好的面容,连同青黑的发丝,都被映照成了金色。
慕暖安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周围草木茂盛,水光粼粼,一片安静与祥和,可她的脑子却不曾安静过。
像是过火车似的轰隆隆得直响,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她的心情就未平静过。
因为,这件事发生得很突然,突然到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现实。
良久后,慕暖安才有了反应,手放在了小腹的位置,低头瞅着,愕然复杂的情绪还是未能从眼眸里消散。
就在她的肚子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如同种子在泥土中悄然地生了根、发了芽。
心脏开始忍不住狂跳,心底深处那股子莫名的情绪开始炸开,很复杂的情绪。
似紧张又似惊喜,似手足无措又似彷徨。
因为,她怀的是薄季琛的孩子,她的前夫。
慕暖安轻轻咬着唇,手心下面是依旧平坦的小腹,但是,她能够感受到那个鲜活生命的跳动。
所以,孩子是有胎心了对吧?是真的被赋予生命了对吧?
蓦地又想起那个男人对孩子的重视和在意。
她稍稍调整了下坐姿。
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奇怪极了。
她不知道改如何形容心底的这种感觉,总之到了最后,她的嘴角开始忍不住上扬。
他到底有多喜欢这个孩子呢……
“夫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突然其来的冰冷声音吓了暖安一跳。
她回头,美眸还掺杂着惊恐和不悦,“都和你们说了,不要再跟着我了!还有,我不是夫人!”
薄季琛那个王八蛋,不会变态到她上个厕所也要派人跟着吧!
黑衣人毕恭毕敬地站着,高大的身躯遮挡了从身后射过来的光线,“夫人,您还是不要为难我们了,薄先生只是想跟你好好谈谈,我们只是奉命办事。”
“……”
慕暖安彻底无语,她觉得,她要是不答应,这些人能在这站到天荒地老。
僵持了一会之后,她妥协了,“好。”
*
到了风雅阁的时候,门口处迎接暖安的是风雅阁的店长。
“慕小姐,好久不见了。”
“嗯,真的很久没见了。”
慕暖安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当初和薄季琛交往的时候,他曾带她来过这里好几次,当时就是这位店长接待的。
只是没想到过了一年之久,对方居然还记得她。
“薄先生在包厢等你。”店长说着,便引着暖安来到了包厢门前。
慕暖安走进包厢,就看到薄季琛正在冲泡着茶,袅袅热气,随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而迷炫着别人的眼。
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人,连同他此刻的动作,就像是一副充满着东方韵味的画似的,雅致而悠远……
“来了,坐。”
薄季琛依然冲泡着茶,并没有望向暖安。
暖安在男人的对面坐下,包厢里清幽的檀香味道,让人有种心旷神怡之感。
“说吧,你找我来想谈什么。”
薄季琛泡茶的步骤繁复,虽然她也看过几次,甚至曾经询问过他具体的一些步骤,可是如今看着,却依然觉得眼花缭乱。
“要喝杯茶吗?”他不答她的问题,轻轻开口,嗓音性感。
“不,我不渴。”
他置若罔闻,却已经将闻香杯中的茶倒入了品茗杯中,然后放在茶托上递给了她,“如果想和我谈事情的话,最好先喝了这一杯茶。”
明明是浅笑温雅的神态,可是口吻却是不容拒绝的。
慕暖安抿了抿唇,接过了茶托,拿起了上面的品茗杯,仰头把茶咕噜噜的一口喝尽。
“你喝茶还是这么囫囵吞枣。”
他看着她,唇角似充满着宠溺和纵容,“好喝吗?”
“没什么感觉。”
这是实话,慕暖安喝茶,从来分不出什么好茶坏茶,她喝起来的感觉都差不多。
薄季琛倒也不以为意,打开闻香杯,鼻尖轻轻地凑近着杯沿,闻着杯中的茶香,“这茶让你喝了,倒似糟蹋了。可偏偏就是这么奇怪,我就是想要让你来糟蹋。”
慕暖安一窒,总觉得这话里有话似的,“可以说正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