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我在这船上,要怎么去救江兄?”苏仪一拳砸到船沿上,面有不甘之色。
多番关照自己的友人面临生命威胁,苏仪竟然一步都动不了。
就算是跳下水去游到岸边,也来不及啊!
却在此时,好似感受到苏仪内心的急躁,他脚下的扁舟竟然一个掉头,直直往下游疾驰而去。
苏仪一个踉跄,立刻站稳,脚下的船好似离弦之箭、快马加鞭,在几个眨眼间就超越了岸上追赶的人群,甚至隐隐有赶上老全与老凌两人的势头。
岸上的人们吃了一惊,虽然离的远,但许多人也立刻就认出,这叶飞驰扁舟上的人,正是苏仪。
“苏弥天这是施了什么奇谋?”许多人一边跑着,一边嘀咕道。
而留在河心原地的十几人面面相觑。
有个中年人拍了拍船舷,说:“快追上去……你倒是快追上去啊!”
然而船只纹丝不动。
有几个熟悉水性的中年人立刻跳水游回河岸,也不顾湿漉漉的不适感,一声不吭就往下游奔去。
几个老君子抓耳挠腮,只觉心中万般无奈,别说他们不习水性,就算是游回岸边,也跑不快,因此只能祈祷了。
“唉,希望那小兄弟能安然无恙。”
苏仪在河面上一舟绝水地飞驰,内心却是疑虑重重,似有铅云压在心头。
“究竟是谁在水面下拖拽江兄,莫非这也是周才辰耍的把戏?问题是,他不是要针对我么,为何要把无关人拖下水?”
苏仪追了许久,仍距离江游有一段距离,不禁心急如焚。
“周才辰究竟为何要干这种事?也不知道江兄还能坚持多久,这都要驶出两百多步了,难道是要拖到长江中?现在离五里亭越来越远……”
想到此处,苏仪双眸赫然一亮。
“对了,我想起来县城武庙威能的覆盖范围是城池内部、以及周围五里地,而五里亭正好处于这边缘之处!若是离开五里亭,就无法享受到武庙的庇护,所以远离县城的乡下总是受到贼寇骚扰……周才辰估计是想借着江兄的危机,将众人引出武庙的覆盖范围,然后……”
苏仪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中书令的布局开始渐露端倪,让他心中隐隐有一抹不安与焦虑升腾而起。
但苏仪仍然神色坚毅,咬牙道:“友人危在旦夕,我又怎能弃之不顾!任凭你周学书设下万千陷阱,我苏仪就算是跳一跳又有何妨?”
心中想法落下,脚下扁舟竟陡然加速,一举超越老全老凌两人。
后者两人齐齐涌出讶色,相顾一眼,老全说:“已经离开武庙影响范围很远了,看来周学书图谋不小啊。”
“嗯,你保护苏十筹,我想办法救那小兄弟。”
“好。”
两人商量完毕,立刻分头行动,一人紧跟着苏仪,一人全力加速,追赶江游。
周才辰一行人远远吊在人群后方,慢慢跑着,好似锻炼身体。
“快了,快了!等一到长江边……父亲,您的大局即将成功,而我,就是主和伟业的先驱者!”周才辰脸上挑起一抹阴险笑容。
丁仁将对方的呢喃清清楚楚地捉入耳中,心中飘然欲仙,大仇在报的兴奋感几乎让他的心神冲上云霄。
他仿佛已经见到不久之后,苏仪将横尸荒野的场面;那一刻,丁仁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等待了多久了。
“苏仪啊苏仪,你风光了一个多月,终于要到头了,我这就送你上路啊!不过你不用感到寂寞,你的家人也很快就会下去陪你的!”丁仁心中放声大笑。
然而就在此刻,他们却见到苏仪从诸葛囊中取出了一柄长弓来。
周才辰一挑眉毛,丁仁面涌疑云。
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苏仪在诸葛囊中堆放了各类弓和几大摞的箭支,空间仅有一丈长宽的一阶诸葛囊、几乎被弓箭占据了一个角落。
此刻这些准备终于派上了用场。
苏仪的眼中,映出了一条白色锁链。
这锁链的一头紧紧套在江游的脖子上,而另一头深藏水下,不知被谁牵扯着。
要不是江游双手一直抓向自己的脖子,苏仪还真没办法从浪花中分辨出这条锁链来。
离江游只剩五十多步的距离了,苏仪一脚踏上船头,张弓搭箭。
岸上那些落后的人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望向苏仪,个个都瞠目结舌:他这是要干嘛?
只有老全老凌两人一扬双眉,似是明白了苏仪心中的想法。
苏仪瞄准了铁链,心中计算箭矢的飞行速度、江游的被拖拽速度以及周遭的风速,好似在这一刻,普天下射艺君子的射术经验、都被苏仪信手拈来,活学活用。
即使脚下的船只晃动不已、即使远处的目标忽升忽降,即使周遭的环境是如此嘈杂,也丝毫无法撼动苏仪专注的神色。
苏仪松开手指,箭矢立刻呼啸着****而出,在离开弓弦的一瞬间爆出惶惶烈焰,将整根箭矢包裹其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道巨雕的虚影浮现,帮助这支箭更准确的扑向目标。
在所有人震惊到无以复加的目光中,那道花雕虚影准确地扑到江游的前方,以它的利喙冲断水面下的锁链。
江游这才停了下来,双脚一蹬,浮上水面,连连咳嗽一阵,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岸上的人们这才停了下来,纷纷松了一口气。
苏仪驱使着扁舟,降低速度,稳稳地停在了江游身旁,并拉了后者一把。
“呼、呼……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
江游一脸疲惫地爬上船,此前在水中不断地挣扎,早已令他精疲力竭。
但他还是连忙说道:“苏十筹,大恩不言谢,赶紧回岸,让大家都回到五里亭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苏仪皱眉。
“我也无法形容,总之,水底下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恐怕就是周才辰的布局,赶紧回五里亭。”江游面色焦急。
苏仪点点头,他感觉到离开武庙范围后,脚下的扁舟也支持不了多久了,即将消散,只能驱使它驶回岸边。
在上岸之前,苏仪伸手去帮忙解江游脖子上的锁链。
但但苏仪接触到锁链时,立刻感到自己体内的士气竟然大量流失,以他将才一尺二寸的士气量,恐怕没个十息就要被吸收一空,而江游却生生被这锁链套住了一百多息的时间,可见后者体内的士气恐怕早已消耗一空。
“难怪,我先前还奇怪,江兄是一名武生,有士气加持,足以在水中松开这道锁链,现在却被拖到了这里来。”
苏仪心想着,立刻用双手抓住锁链,士气注入肉体,浑身力量爆发,竟然生生地将这白色锁链给扯成了两段。
感受到体内又开始恢复的士气,江游神色讶异,没想到苏仪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
两人回到岸边,吴峡和顾兴龙两人立刻扶住虚弱无比的江游。
周才辰带领着他的狗腿子们将将赶到,一眼看见苏仪已经将江游救下,眉头微皱。
“原本的计划是将那家伙拖到远远的,越靠近长江我就更有利,没想到只拖了一里地就被打断了,这苏仪时时刻刻出乎我的意料,难怪父亲一心要除掉他,此子活下去必是祸害!此刻虽然离五里亭不太远,但也足够了。”
想法落下,周才辰立刻看向丁仁。
后者瞬间会意,喜上眉梢,从袖中取出一支手指长短的玉笛,搭在嘴边吹响。
这玉笛发出悄无声息的波动,没有被在场的君子们所察觉。
但老全和老凌两人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有一股无形的波动掠过他们的皮肤。
老全心中微惊,老凌对丁仁怒目而视。
他们都清晰地想起这笛子的特性:这是瀛洲的唤灵笛啊!只有特定的某些海神族,才能够听到这笛子的特殊波动,而高军衔仕子也能略微感受到。
丁仁被瞪的面色一抖,心虚不已,似是完全没料到他的小动作会被人发现。
周才辰也是双目微凝:这两人是从哪来的?竟然能察觉到唤灵笛的波动,他根本不记得有给这两人发过请帖。
突然间,河面躁动起来,所有人都能看到河水好似被煮开了一般,不停冒泡。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河面瞬间激起无数道水柱,几乎有一千多名体态各异的生物从河底中窜出,他们大部分都能一跳三丈高,轰然砸落到地面上,将几十步开外的前路彻底封锁。
这些生物面色狰狞地盯视众人,散发出磅礴的压迫感。
苏仪连忙定睛一看,发现这些生物里面竟然有直立的类人虾蟹、以及一些锦鱼人,各自身穿五颜六色的铠甲,其中更是不乏一些体型庞大的鲨鱼人和半鲸人,绝大部分的压迫感都来自于后两者。
竟然全是海神族!
众人心惊不已:这一千多海神族之中,相当一部分虾蟹杂鱼大多都是浪子与海卒,相当于人族的武生和将才。
而那些鲨鱼人和半鲸人之中,甚至还有一些极具威胁的十夫、百夫长,少数几位鲨鲸甚至有着千夫长的气息,相当于人族的国士!
而看这些海神族尽皆凶神恶煞,体表呈现出暗沉的颜色,许多人不由得联想到一个词:水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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