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的酸痛感传来,唤醒了陷入沉睡中的史清倏。她头部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努力了许久,才将那沉重的眼皮睁开。
“醒了!醒了!倏儿终于醒了!”刚一睁眼,便听到大夫人那带着哭腔的声音,寻着声音看去,便看到了坐在床头那泪眼朦胧的大夫人。
“娘亲……”史清倏忍着喉咙里火辣辣的疼,发出的声音沙哑得简直不像是自己的。
她努力地回忆着,冷静下来一想,才意识到自己是落入了冰凉的河水中,想起她刚穿越过来时的遭遇,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落水。
大夫人的声音引起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史渊和史可等人也急忙凑上前来,焦灼的目光恨不能将她点燃了。
这时,一位医者模样的老者开口说道:“侯爷,大夫人,七小姐落水受了惊吓,这个时节,湖水又冰凉刺骨,只怕是会染上风寒啊。民这就为小姐开几副药,一方暖身驱寒,一方调养身体。”
史渊点了点头,眼睛却一刻也没有从史清倏身上离开过,“好好,辛苦大夫了,小莲,你送郭先生出去,顺便将药取回来!”
刚一说完,便赶紧凑了过去,语调立马变得温柔下来,“倏儿,你现在感觉如何?”
史清倏努力地听着,可因为落水的缘故,大脑混沌一片,尽管史渊语气温柔,仍感觉很是烦躁,便不满地嘟起小嘴,“睡觉……”
“好好好,倏儿好好休息!”史渊本想去摸摸她的头,闻言也赶忙收回了手去,“二哥儿,我们先出去,这里留夫人一个即可,让倏儿好好休息着。”
史可放心不下,却也觉得史渊言之有理,现在的小妹最需要的便是休息,只好点头,临走前还不放心地嘱咐了大夫人两句,让她有什么事赶紧支会他一声,这才犹犹豫豫地走了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史清倏舒了口气,她根本睁不开眼,头痛欲裂更是让她难受,忽然头顶传来一阵清凉,微微一抬眼,才发现是大夫人用帕子沾了凉水,轻轻敷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史清倏鼻子一阵酸麻,眼泪就要涌出来,但为了不让大夫人担心,还是尽力忍住了。
头痛敢稍稍褪去,她便再次沉沉地睡过去了。
史渊和史可二人刚一出卧房,便赶去了前厅。
佐诗念和五公主二人刚一听说史清倏落水,便匆匆赶来了侯府,只是方才侯府的人都焦急地侯在史清倏房里,二人倒也不怪,在前厅侯到了深夜。
“五公主,左小姐,臣照顾不周,请见谅。”知道史清倏脱离了危险,史渊的心才放下来。
“不不不,倏妹出事,有很大一部分是我们的责任。”五公主自责道,“本公主的暗卫护卫不周,我已大力责罚了。”
佐诗念在一旁更是焦灼,“都怪我,要不是没看住清倏妹妹,她也不会自己跑到桥上去!”
他们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本来人多的地方就容易走散,何况对方又是丞相府小姐和五公主,这件事就更不能怪到她们头上去了。心里再急,丞相府的风度还是有的,史可温柔道:“今日倏儿落水一事,要是没有五公主的暗卫及时相救,以及左小姐的马车护送,只怕还会更加难办。”
尽管是安慰话,却也能够让二人稍微宽心。
反倒是一旁立着的薛应,听着几人的谈话起了一身的冷汗。长吾离开前特意叮嘱她不要说见过沈小王爷,她只好谎称是面生的男子救起了小姐,她们自然理解成了是公主的暗卫所救。
“薛应——”史渊略带严肃的嗓音,吓得薛应赶紧跪了下来。
“老爷!奴婢护小姐不周!望老爷重罚!”
史渊狠狠地一拍桌子,威严之气震慑得在场的下人们心头一颤,“罚!必须要罚!今日起你就去清扫佛堂一月!”
薛应心中叹了口气,可她虽然心性.爱玩,却也敢作敢当,是自己的疏忽,她就会心甘情愿地去领罚,便深跪一下,“薛应甘愿领罚!”便退了出去。
薛应刚一出来,竟然见到了等候在院子里的二姨娘、史芃,以及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和小姐们。
小小的婢女并没能引起她们的注意,可薛应却瞧见了身披素色麻衣的史芃,她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好感,又不知道她又在整什么幺蛾子,偷偷瞪了一眼,便离去了。
屋里的五公主和左小姐又向史可打听了史清倏的情况,确定她生命安全后,这才肯放心地离开,临走前五公主还转身对史可道:“本公主明日让人从宫中送来人参,请务必给倏妹补补身子。”
史可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的妹妹好,便感激着应了下来。
史渊点了点头,对史可吩咐道:“二哥儿,你且送送五公主和左小姐去。”
史可应下,送二位小姐出了府门。
侯府这边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却没人注意到侯府上空一到黑影闪过,消失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燕王府。
长吾正在小王爷的书房门口来回踱步,似乎正等待着什么人。
忽然,身着一身夜行衣的沈夙不知从哪里跳出,看了一眼长吾,“长吾,不是让你先去歇着吗?”
长吾急得都要把手里的佩剑揉烂了,“我的小王爷啊!您可知夜闯侯府要是被抓住了,会落个什么名声吗?”
沈夙只觉得长吾有时候唠叨起来比老嬷嬷还要命,一边脱着夜行服,一边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去看一眼罢了。”
“您担心七姑娘,明日属下帮您去打听就好了啊!”长吾苦口婆心道。他是真的后怕,自家王爷说是被发现晚上出现在侯府,就算不被当做意图不轨,也会让别有用心之人小题大做一番。
沈夙面色不改,双眸不知看向了何处,“长吾,今晚之事,你去好好查查。”
长吾一惊,听着小王爷的意思,莫非……今晚七姑娘落水一事有问题?“小王爷,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夙点头。史清倏那个身高,就算是站上栏杆底部的凸起,也不过比那栏杆高出一个脑袋去而已。她就算是有意翻越那栏杆,也很困难。
要说没人故意将她推下,他是一万个不信。
想着,沈夙的眼中腾升起一层薄薄的恨意,“长吾,查到什么就立马通报给我。”敢在他眼皮子底下伤人,他绝对不会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