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大人在堂下嚎啕大哭,好似从里到外都崩塌了一般。
但是事情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县令大人也不是这种如此轻易就会被打败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来这里应诉,否则陈乐天也不会花这么长时间这么多精力而且还把官司最终从巴中城打到了成都总督府来。
这一直哭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县令看哭的差不多了,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先是双手撑地努力了一下,第一下没起得来,第三下才勉强起来。起来后双腿仿佛不听使唤似的左右晃了几晃,差点又摔在地上。陈乐天差点都忍不住去扶他了,随即一想,他摔一跤我才快活,我去扶他干什么?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县令又一把扶住旁边站着的衙役,对衙役说声抱歉,然后对总督大人和全场的人行了个罗圈礼,最后对总督大人道:“大人,抱歉,下官没有控制住,让大人见笑了。”
总督大人皱着眉头心想,看来不是你崩溃了,你这用的是什么计谋?真是不错,本官没看错你,看你接下来要使出什么绝招了,本官拭目以待。说道:“曹县令你为何如此痛哭?有什么不满的冤屈的你尽管说出来,本官定然会公允做主的...”
县尊在众目睽睽之下深呼吸几口,然后对总督大人道声谢,清清嗓子,开口道:“在下其实并不是出身名门望族,在下只是个从小就父母双亡的小人物而已,从小受尽了白眼,但在下并没有放弃努力和成长的机会。虽然在下出身不好,可是在下可以通过努力,去付出别人不愿意付出的辛苦,再苦,在下都能忍受。因为我想好,不想再受尽白眼,不想再在社会的底层做哪些明明没多大本事但却能站在我上面的人呼来喝去的一条狗。
深吸一口气,仿佛胸中的浊气出了不少。
稍微顿了顿,县令大人又接着说道,所幸的是,在下最终通过了科考,走入了仕途,坐上了巴中城县令的位子上。
这个位子虽然说实话并不如何的大,但在下自从坐上了位置上,就一直在努力,起码可以没有愧疚的跟所有人说一句,本官每天都为百姓在做事情,没有一天是在休息,无论百姓们是否能理解我,
可是,谁能想到,这一切在有一天,忽然就被改变了。
有一天,有几个人来找我,他们告诉我他们是铁头帮的人,想跟我谈一笔生意。
我一听是铁头帮,立刻就去县衙叫人抓他们,可是他们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我也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铁头帮是个匪帮这我是知道的。
但是随后好几天,他们每天都来找我。而且时间不确定,可能是白天,也可能是深更半夜。我就有些害怕了,但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直到大概第七天还是第八天,这天晚上他们把我控制在我家书房里。
先是把我揍了一顿,然后还是跟我说,要跟我做生意。
我就问他们要跟我做什么生意,他们说,不要带兵来剿灭我们,我们给你银子。
我一听,虽然当时被打的浑身是血动弹不得,但我当然是拒绝的,这是我作为一个读书人一个朝廷命官所应该做的分内之事而已。
他们就继续打我,把我打的半死,然后再问我,我尽管已经说不出话来,但我还是摇头。
这一点整个县衙的人都能作证,你们可以去问,那之后几天我是不是躺在家里养伤,县丞和主簿都去看过我。
最后他们告诉我,给我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拒绝,他们就会杀了我妻子和孩子。他们还说出了最近十天我妻子和孩子的动向,以证明他们的了如指掌。
但我一开始的时候还是不信的,我不信他们真的敢对我妻子和孩子动手。
三天后,他们把我家一个用了很多年的佣人杀了,他们直接把他的头颅扔进了院子里。
我只是个书生而已,我吓坏了。我从来没见过死人啊,一颗平日里非常非常熟悉的人,现在只剩一颗头颅出现在我面前...
铁头帮在当天晚上就又来了。
他们提出了同样的要求,要我不带兵去剿灭他们,他们就放过我的家人。我太害怕了,他们说什么我都只能照着办。”
县尊好不容易止住的哭泣再说到家人的时候再次流出泪来,一边哭一边说着往事...控诉着铁头帮对他的侮辱欺凌和恐吓...
“你们说说,如果换做是你们,你们怎么办?总督大人,说句应该被掌嘴的话,假如是总督大人的妻儿被如此...总督大人又会怎么做?”县令大人说。
“放肆!”总督大人原本正在欣赏曹县令的表演,没想到曹县令忽然话锋一转就扯到他头上来,而且表面上是举例,但暗地里又何尝不是对总督大人的一种警告。
被总督大人一声喝,曹县令连连告错,然后接着道:“我被那些人面兽心的土匪们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威胁,我还敢做什么呢?还请大人明鉴。”
“明鉴个屁!你堂堂朝廷命官,还怕土匪威胁你?你不能据实上告吗?”陈乐天越听越气,不禁开口道。
总督大人皱眉,正准备警告陈乐天说话要注意点。
不过县令大人却抢先一步道:“陈同学这话说的倒是轻巧,那些土匪们的武功都很高,你以为我是武林高手吗?大人,我不怪陈同学,不是他无知,他这是何不食肉糜。”最后一句话对总督大人说罢,又转头对陈乐天道:“陈同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是修行者,我没有你这样强大的修为,我只是个三五个男子就能把我杀了的普通人而已,更何况那些人个个都的如狼似虎,杀人如麻的土匪。陈同学,我且问你,假如现在有三五个秋境修行者在你身旁,你又能做什么?那些人威胁你,你能反抗吗?你能打得过他们吗?他们拿你的亲人威胁你,你敢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