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儿和两个随便护卫的单孔两位管家,隐在人群中。为了不引人注目,李萱儿换了很普通的小厮装束。李萱儿身材本就高挑,穿上下人的衣裳,除了显得颇为单薄外,倒也看不出破绽来。
李萱儿昨天跟了一天,今天当然也继续跟着,见那小吏面如死灰如丧考批,低声对身旁的单管家道:“此人你们多注意点,他跟铁头帮关联颇深。”
“是。”单管家点点头。
李萱儿在资料上看到,这个姓张的小吏跟铁头帮有不浅的交情,因为从得到的资料上看来。这个张姓小吏每个月都要跟铁头帮碰头一次。至于碰头的地点,多数都在城中酒肆里,由铁头帮专门负责消息传递的帮众接头。
这么高的交通次数,可见这个张小吏肯定在把铁头帮做事,也许是传递县衙里的消息亦未可知。
所以,现在这个小吏事情发了,可能会对铁头帮带来警醒。
当然了,陈乐天告诉过她,咱们的敌人不是铁头帮,咱们的敌人是巴中县衙。
只要县衙这边执事非人,那么今天把铁头帮灭了,明天又会有金头帮银头帮。
巴蜀多山,土匪会一直存在,所以剿匪只能是辅助手段,固本,从一县一城的官场着手,肃清吏治才是长治久安的治本之法。所以咱们不要把铁头帮放在首要,应该把县衙放第一目标。
但李萱儿还是觉得应该小心注意点这个张小吏。
单、孔两个管家都是春境修行者,保护李萱儿是他们现在的重中之重,另外就是听从陈东家的吩咐做事。
两人看见这张姓小吏相比较而言,还算比较镇定,没有呼天抢地哭爹喊娘。心下了然,看来这小吏的后路肯定都安排好了,即便这次被杀了头,恐怕妻儿都能保存。这一进门来,家中除了一个老仆,没有第三个人。
单、孔两管家,在陈乐天身上看到了很多令他们惊讶的东西。
在他们跟陈东家深入了解之
前,他们并不能理解大公子为什么如此看重陈东家。在他们看来,陈东家虽然很厉害,但京城里,漕帮所结交的人从上到下都有。其中的能人异士,其中的高人那是数不胜数的。除了位高权重的,从来没见大公子对谁如此上心。
大公子虽然不属于眼高于顶的大家子弟,但钟鸣鼎食之家自小养成的气质总归是有的。大公子平时待人接物,最热情的时候,也只是中正平和不卑不亢而已。
唯独对这个陈东家时,所表现出的亲近,是他们作属下的从没见过的一种态度。
就好像...好像陈东家是大公子崇拜的长辈似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陈东家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啊。”新来的孔管家说。
“是啊,我也不知大公子为何如此看重陈东家。”单管家如是道。
但是,经过昨天一天和今天,他们开始有些能理解大公子了。
陈东家站在这里,全场的气氛无形中就落入了他的执掌之中。尽管还有县丞大人在,但没用。或许百姓们看不出来,但他们是老江湖,能轻易分辨出来在任何场合谁是主导者。
其中细微的差别只有他们这样的老油条才能捕捉到。
现在的他们,稍微能理解些大公子为什么会对陈东家如此上心了。因为很显然的是,陈东家在可见的将来,一定会大有作为。从预先投入的角度来说,大公子现在跟陈东家搞好关系,那是非常明智的选择。
“没想到,咱们县衙里有如此多的蛀虫,这些蛀虫,不仅是蜀地的蛀虫,更是大宋的蛀虫啊!”县丞大人痛心疾首,一手握拳一手抚胸,心痛不已的样子。
陈乐天道:“大人不必如此。这种事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有,只要咱们在努力尽量铲除这样的人,只要这样的人存在一天咱们就一天不放松,咱们大宋就不会被他们蛀空。”
这话说的漂亮,县丞不禁连连点头。周围百姓也是纷纷赞同。对陈
乐天竖起大拇指。
日头至中,众人已经来到了第十五家。
前面十四家,无一不中,县丞等县衙的人此刻对于陈乐天的告状已经深信不疑了。
不过到了这第十五家,挖了老半天,却依然什么都没挖到。然后陈乐天看看封山,封山难以察觉的点点头。然后陈乐天便在宅院里换了个地方,让衙役挖。没一小会儿,就挖到了。
陈乐天对县丞道:“大人,俗话说狡兔三窟,不过再多的窟,也都在这宅院了。谁也不愿意把这些脏银放到外面,不放心啊,总归还是放家里心定些。所以啊,也正好就方便咱们找了。”
“不错,你们这些人,有本事把这些银子埋进山里,咱们或许就找不到了。”县丞道,语气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县丞倒是的确痛恨这些下属,在京城人面前丢人。勾结匪帮你们他妈的还高明点啊,这么多些银子通通图方便埋在家里,还给人家一个京城来的外地人盯上了。而且这么多人到现在没有一个不在人家的预料掌握之中。就这水平还敢通匪。县丞想,要是自己,早八百年就把银子全部散出去了。至于用什么法子,随便想一个,嗯...比如说找十个合伙人。这十个人或者说十个组织都是做生意的。把收到的脏银全部投入到生意里。往多的说,十万两白银,分成十份,一家也就才一万两。十万两太过于惹眼,一万两就平和多了。甚至如果你不怕麻烦,多用点心,分成五十份,一人也就两千两,那就更不显眼了。
等等这种法子,县丞大人能想出至少十招来。
还能让你们从脏银上查到?那就算我太没本事。
县丞摇摇头,轻叹一声,头一回在陈乐天面前露出疲态来:“陈同学,咱们巴中城丢脸了。”
“大人可不能这么说,不怕丢巴中城的脸,也不怕丢您的脸,更不怕丢我的脸。最怕的,是苦了父老乡亲啊。说句不该说的话,咱们的脸值几个钱。尔俸尔禄,皆民脂民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