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谍报事的四个儒生,并不知道,也就是在他们上次探亲结束回到枫木县继续做事后不久,陈乐天就从北军回到了京城。然后再次出现在京城百姓视野中乐观坚强的乐天,又一次成了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北军前锋营伍长,青天阁修行院学生,以儒武入春境...这些京城百姓都知道的事,四位同学却并不知晓。
李通和陈乐天坐在将军府的凉亭中,四个儒生站在一旁。
陈乐天招招手:“坐啊。”
四人不敢动,依旧规规矩矩站着。
李通抬手示意,四人这才敢挤在旁边的长石凳上坐下。
陈乐天不禁笑道:“李二爷威风不小啊。”
李通笑道:“还能有你威风大?去武当没多久,竟把几位大真人哄得开怀不已,现在整个武当镇谁不知道你这个书院弟子的名字?”
陈乐天哈哈道:“那是大将军和书院的面子,不是我自己的本事,李兄就别笑我了,说正事说正事。”
四儒生在一旁听李二爷和陈乐天谈笑风生,似乎颇为熟稔,心中更是惊骇,不知陈乐天因了什么机缘,竟然与李二爷之间如此称兄道弟...
要知道,大将军常年在外领兵治军,所以京城的大将军府说话最管用的是李二爷。京城居的高官小吏,巨贾富商,只要听到李二爷这三个字,都是噤若寒蝉长吁短叹。为啥?因为所有不好解决的,阴暗点的,要来点黑手的事,都是李二爷在安排。
像之前,半个时辰灭掉白虎帮这种事,对李二爷来说,太司空见惯了,那就像捏死蚂蚁般不值一提。
所以,兴许京城官商们,对于大将军李戎生,只是高高在上但却有点遥远的观感,但对于李通李二爷,绝对是切肤的畏惧和害怕,只要是被李二爷点了名要好好整治一下的人,能不死就算是顶好的了。
四位儒生虽然年轻,但现在已是大将军府的心腹,当然也是李通的心腹。他们很了解李二爷在京城的地位。所以看着眼前的同窗陈乐天,与李二爷说起话来,跟多年的至交好友别无二致,心中都是感慨。感慨着,他们三年前天降大运有幸聆听大将军一番训诫,又得李二爷信任,这才能混到如今的地步。已算是祖坟冒青烟上辈子积德了。
可未曾料到,这位年少失了双亲,曾经坚强懂事声名在汴京城传为佳话的同窗,竟然比他们走的更高。他们这已经算是走大运才有的机缘了,陈乐天难道机缘更大?
此时,李通虽然没有看那四人,但也知道,他们很好奇陈乐天如今到底是什么身份。
大将军的意思是,让李通找几个可靠的年轻人,再加上陈乐天和李通,一起进入火器研究院。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让圣上找不到陈乐天这个火器研究院的首倡者,这样就很好的保护了陈乐天。二是,让陈乐天多培养几个年轻人。因为这火器研究之事,非朝夕可成,可能没个三五十年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成效,那么,青黄相接的人才就尤为重要,这是陈乐天在计划书中明确提出重中之重的事。
李通经过一番考量,最终决定召回这四个意外收获到将军府中的书生。他们四个跟陈乐天年龄相仿,都在十八岁左右,从能力上来说,都是年轻人中的翘楚。另外,跟陈乐天又都是街坊邻居,如果圣上私下派人调查,这五人都是一个坊的,查出陈乐天就是那个首倡者的难度会更大些。
在告诉这四人,他们即将接到的任务之前,李通觉得有必要跟他们说一说陈乐天,否则,在这四人眼中,陈乐天还只是当年那个同窗而已。李通道:“陈乐天是大将军的心腹,陈乐天在北军五年,已经博得了边关将士的认可,更难能可贵的是,得到了大将军的认可。还有,几个月前,陈乐天已考入青天阁修行院,现在已是春境的修行者。你们四个以后得注意点了,别再把陈乐天当成幼时玩伴了。”
四人听罢李二爷之言,蹭蹭的站起来,想起方才在院中寒暄时,他们还拍陈乐天肩膀了,顿时惶恐的朝陈乐天拱手行礼道:“我们四人眼拙了,还望陈公子海涵。”话说的并不卑微,但对他们这四个自命不凡的儒生来说,能说出这种话,就足以说明他们心中的不安了。
陈乐天很想把李通揍一顿,但奈何他知道,李通身边的贴身高手此刻恐怕就藏在几十丈外,他若是出手,定然是讨不到丝毫便宜的,站起来对四位同窗回礼道:“别那么多礼,咱们哥几个还像当年那样就行,互相学习多多探讨。”
“陈公子多多指教,我等刀山火海不惧!”四人齐声道。
陈乐天轻叹一声,揉揉额头,心道:只能等日后慢慢再处了,真是累啊!
能不累嘛,本来遇到同窗,而且还是有抱负有能力的同窗,本该是多了几个遇事可相商的朋友,现在好了,想让对你有上下级之感的人,跟你聊到一块,没个三五月的培养,是很难做到的。
李通在一旁呵呵笑。
接着,李通就把一些具体事务分派了下去。陈乐天最闲,李二爷没给他定任何任务,他什么时候去火器研究院,多久去一趟,每趟待多久,做哪些记录,多久写一次报告,通通全无。原话就是:“你爱怎的就怎的,有什么想法,看到了什么问题,应该怎么做,吩咐我就行。”
陈乐天还能说什么?只问了一个问题:“有可能碰到圣上吗?”
李通点点头。
陈乐天也点点头,道:“这是个麻烦事,我尽量装的像一些,但也保证不了。”
李通道:“你最好装的天衣无缝,大将军说了,你要是现在被圣上发现,不出半年,想弄死你的重臣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了。”
陈乐天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道:“为国为民,虽死何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