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正在犯愁的时候,只听余英男道:“你不是天上知道一半,地上你全知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总该有个说法吧?”
萧清耸耸肩膀,有气无力地道:“小姑奶奶,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余英男差点笑出声来,故意板着俏脸道:“好啊,还叫我小姑奶奶,看我不收拾你!不过眼前救人要紧,神鳌道友不是说此地有灵药吗,我们四处找找,看看能不能寻到。”
萧清从怀中取出刚才要掏出的玉瓶,晃动一下道:“既有现钟,何必铸铜。这万载空青可是天地灵药,正好给神鳌道友疗伤,至少也比我们毫无办法的好。”
躺在地上的九首神鳌陡然张开大口,脖颈一伸,一口将玉瓶咬去,好像饿了几百年般,就囫囵吞枣般将玉瓶吞入腹中。然后四肢猛然朝内一蜷,就缩入壳中,身躯渐渐变成丈许方圆,形状若死,再不动弹半分。。
这……
这你也太熟练了一点吧?
这绝对不是头一次抢东西吃,你这个惯犯!
萧清买块豆腐撞死的心都有。被这貌似忠厚,实则狡诈的老乌龟骗吃骗喝,还当它是好人。原来这家伙一直在算计我!
原来被智商碾压的感觉是这么窝囊!
余英男用手捂着脸颊,双肩不停颤抖。转眼忍耐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脆生生的声音响彻整个洞府。最后笑得实在没力气,只好蹲下身躯,双手抱着肚子,有气无力地看着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蠢家伙。
“笑吧,笑吧!这下得报应了吧!”
萧清恶狠狠地冲着小姑奶奶凶了几下,觉得两人的关系越发拉近了许多。
既然当了冤大头,就好人当到底,眼前还是先将老龟包扎伤口再说。
当下撕下道袍,又捧起少许池底犹如胭脂般的丹沙,敷在它的伤口上,再用布条绑住。这九头乌龟体型巨大,全身上下都滑不留手,在小姑奶奶的帮忙下,两人费了不少劲才将它的几个伤口包扎完毕。
就在站起身来的时候,突然只见一颗通红如火的宝珠从九首神鳌的口中喷了出来。,刚一接触地下的浅水塘,就见整个平静清澈的池面犹如着墨般,一下被玉珠染成了朱红色,好像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池水眨眼间变得红艳艳的一片,与水底胭脂般的丹砂一般无二。
老乌龟的几个头颅上,更是冒起几股淡淡的青色烟雾,飞起尺许高下,一张一合,犹如犹如蛇信般地吞吐不定。不用问都是和他喂食的万载空青有关系。
整个洞府好像吃青红两团气息一逼,四周泛起一层薄薄烟雾,让两人立身处越发变得仙意萦绕,犹如九天瑶池。
萧清不知道究竟引发了什么奇异变化,不过却也知道这涵清波断然不是凡水,不然九首神鳌的内丹落入水中,根本不可能产生如此灵异的变化。
最为神奇的是,当水烟升腾而起,缭绕在九首神鳌身畔的时候,它身上的几处伤口就开始结疤凝固,不再流血。
尤其在九首神鳌的九个脑袋,十八个鼻孔中,青烟滚滚,犹如利箭般朝鼻子中飞了进去,老龟的神态也越发显得安详受用,看上去好像正在泡桑拿,四肢脚掌也全数伸展开来,将身体全部匍匐在水池中。
你这只高智商的老乌龟真会享受,看你将你美得什么样了!忍不住骂道:“这老乌龟倒是会享受!更是蠢得厉害,丢了自己的大西瓜,捡了一颗大芝麻!等下将它的内丹扣留起来,看它还有什么话说!”
余英男瞪了他一眼道:“你找死啊!这等千年功侯的灵物内丹,早与身相合,融为一体,岂是常人能拿得动的?不信你就试试看!”
萧清半信半疑地将手掌伸了过去,还不等靠近,一股炙热无比的热浪就迎手扑来,仿佛靠近了一块烧红的烙铁。但最为神奇的是,水波却冰凉一片,不受丝毫影响。
你这个乌龟王八蛋,存心不给我面子。不就是成精了吗,成精又有什么了不起!等我将来也成精了,将你大卸八块,抢你内丹,喝你龟血,一报今日一箭之仇!让你知道什么是异类无人权。
萧清在肚子里暗骂了几句,才收回手掌,站起身来。
“你看,那丹炉现在还烧着火呢!不知道在炼什么?!”
余英男手指前方,浑然忘记了还在和萧清拌嘴。两人从小池中走出两步,才一上岸,见地面好像是通体一块深红色的美玉凝结而成,在对面玉璧上的红光照耀下,闪烁着红艳艳的光华。
前面不远有一个三丈方圆的玉台,上摆放着一个五尺高兴的炉鼎,样式古雅,通体雪白。正下方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眼,烈焰熊熊,还未走近,一股热浪就扑鼻而来。就算余英男和萧清二人都服过万载空青,最耐酷热,但一样难以禁受。
两人勉强走到玉台上,见火眼深不可测,里面地火熊熊,光焰万丈。才明白古仙人是采地火来炼制炉鼎中的丹药法宝。
丹炉上炉盖紧闭,也看不清楚里面究竟藏有何物。丹炉左右两侧,皆摆放着一个蒲团,色泽金黄,与寻常不同。
此外空空荡荡,再无一物。
余英男毕竟从师父口中知道不少古仙人的禁忌规矩,他们两人能至此地,乃是天大的福缘。连忙一扯萧清,收摄心神,跪倒在地,诚心敬意地道:“弟子余英男,和师弟萧清,无意闯入仙府,冒犯之处,还请仙人原谅。”
不容分说,就拉着萧清拜了九拜,才抬起头来。见前面炉鼎依然和方才一样,也没发生变化。倒是火眼中冒出一团青焰,火气逼人,热得两人汗流浃背,仿佛就在顷刻之间,仙府变成了火窟。
两人只好退回池中,说起来也奇怪,刚一踏入水池,就觉得全身清凉,仿佛火穴的热浪无法擅越雷池一步。仔细一看,才发现池中水雾越发浓厚,但无论如何云雾蒸腾,也只在池内,不会散至旁边,好像泾渭分明,水火对峙,旗鼓相当。
“师弟,神鳌道友不是说过,要开启宝库,需要我合力,宝库多半就是指的丹炉。难道是让我们两人过去,一起才能打开丹炉?”
余英男四处查看了片刻,看着水池中五体朝天的九首神鳌,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但地火烈焰如此猛烈,我们现在也过不去啊!余师姐,你年纪比我大,又学过不少古篆文,你能不能认得对面墙上的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萧清将手一指,对着水池另外一边对着的石壁,存心添乱。
“这两字我也认不得,不过好像和广成天书上的文字有几分相似。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过去先看清楚再说,不然这里水雾冲天,哪里能看清楚?”
两人走过去,才发现那面石壁,其实是一棵巨大无比的古树,好像被人从中劈为两片,分立两侧。树身早化为玉石,仅余少许年轮木纹,尚能辨识出来。
两个古篆刻在树干,苍劲刚猛。一眼看去,更有一种石破天惊,如龙走蛇的气势,好像随时都要脱壁飞出。与两人所见的广成天书副卷上的符箓文字有几分相似之处,但与天书上中正平和,仙意盎然的气韵迥然不同。
如果说广成天书是飘逸俊秀的行书兰亭序,那这两字就是趣÷阁力苍劲的狂草,趣÷阁画淋漓尽致,一气呵成。气韵流传数千年,依然不减,好像随时都要气贯苍穹、撕裂长空。
两人昂着小脑袋,在下面看得如此如醉,眼睛一盯上,就收回不来。虽一字不识,但却看得津津有味。
虽不能亲身瞻仰仙人庐山真面目,但却能透过这二字穿越时空,领会仙人手书这两字的心情神韵,那是一种石破天惊的凌厉无匹,趣÷阁锋所经之处,摧枯拉朽,天地万物都要灰飞烟灭。
尤其最后收趣÷阁的一钩,将满腹的豪情壮志尽数收于其中,归于平淡虚无,将两个篆字的气韵束缚在其中,给人一种刚极柔生、阴阳合一的玄妙感觉。
就在萧清呆呆盯着两个篆字,最后犹如发疯般,伸手虚空比划,跟着趣÷阁迹学了起来,每比划一遍,都觉得有所偏差,难将那种气势一趣÷阁到底,更不用说最后一钩了。
对于余英男来说,则是另有感悟。仿佛两个字勾动了她心底最深处的一根琴弦,好像一趣÷阁一划,犹如狂风暴雨般地吹打着他的神思,每一趣÷阁每一画都激荡起她的整个心灵。
虽不像萧清一样疯狂地用手临摹,但也是用尽所有心力,将这两个字映入心底,冥冥之中好像领悟到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却浑然没有发现,自家的一张俏脸已经涨得通红,秀目更是神光四射,英姿飒飒。
女孩子毕竟要矜持一些,就在心头依稀捕捉到一丝神韵的时候,鼻中闻到一股清幽至极的香气,心神为之一清。且那种香气,比起万载空青大有不同,隐隐带着一股从来没有闻到的香甜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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