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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这么说,可他起身的动作还是那么慢慢悠悠,说话的语气仍是那么悦耳动听,仿佛他说的那个罪恶深重、杀一百回都不够的人并不是他自己。
请罪的话一说完,云初白优雅地一撩袍摆,做了个要下跪的动作。
可他膝盖还没弯呢,成武帝就慌不迭地扶住了他,“老七,这是怎么了?”
云初白不慌不忙地道:“父皇,方才狩猎之时,儿臣忽感不适,儿臣不想父皇忧心,便让旺财他们帮着打了几只野兔野鸡,还请父皇恕罪。”
成武帝仔细打量着他的脸,声音里满是焦急和关怀:“吾儿不适?可找太医瞧过了?现下可好些了?”
“无碍了。”
云初白轻轻笑了一下,可是他明明扶着成武帝的胳膊,脚步竟然还是踉跄了一下。
成武帝一瞧见自己的宝贝疙瘩犯了“老毛病”,当即着了急,“李全盛!抬软榻!传太医!”
等云初白在软榻上靠好了,太医诊好了脉,成武帝仿佛忘了先前有一出“欺君”的事儿,吩咐了李全盛并三五内监,赶着就要送云初白回营帐歇息。
成武帝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不就是不愿意责罚云初白嘛!
众人装傻充愣,好像云凌泽只是沙子迷了眼,才哭得满脸泪痕似的。
眼看着场子就要散,云凌泽不甘心啊!
“父皇!请父皇明示!”他高声一呼,重重地行了个大礼,反正已经把云初白得罪了,干脆就豁出去了!
云凌泽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所有人的注意力又被扯了回来。
成武帝冷冷地斜了他一眼,“老六,你想让朕明示什么?”
“父皇!君无戏言!云初白他欺君!请父皇将他明正典刑!”云凌泽扯着嗓子,吆喝得义正辞严。
成武帝气得手都哆嗦了,“老六,你好大的胆子!”
云凌泽惶惶不安地跪伏在地,“儿臣惶恐!”
“你惶恐?朕看你胆子大得很!心肠毒得很!”成武帝来来回回地踱着步,“老七是你弟弟,你竟然要他性命,丝毫不念血脉亲情,朕就该宰了你!”
云凌泽要杀弟弟是不念血脉亲情,该宰,那他要宰亲儿子算什么?
老皇帝这套理论很矛盾啊,可底下的人谁敢提醒他?这不是去摸老虎屁股,还是摸发怒的老虎的屁股——找宰么!
一听老皇帝都要宰他了,云凌泽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父皇啊,君无戏言啊!父皇若是言而无信,不处罚云初白,让文武百官怎么看?让天下百姓怎么看?父皇和前朝亡国的昏君有什么两样……”
他虽然没抬头,可是那一字一句却是清晰得很。
这话还了得?
成武帝脸色铁青,“孽障!你竟敢骂朕是昏君?!”
“父皇,忠言逆耳!云初白他肆意妄为,目中无人,儿臣已经受够了他的欺压,要是父皇不处置了他,儿臣就碰死在这里!”
说着,云凌泽就要撞柱子以死明志。
他这是逼着成武帝在他和云初白中选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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