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六。
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老万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儿哭,我说你别在这哭唧唧的,大老爷们儿要坚强一点儿,况且咱妈这情况不是稳定了么。
老万拉着我的手就问我,说这钱你是从哪儿弄来的?你特娘的是不是抢银行去了。
我连说你特么有病啊,当然我也不能说外国佬的事儿,于是说我从摊子上挣得。
老玩说你放屁,你那破摊子顶大天这些年赚个三万两万的,要说特妈能挣十万我蹲在这医院门口给厕所里的大便都吃了,你特妈是不是弄什么邪门歪道了。
我皱了皱眉,我和老万是一起长大的,我一说谎他立马那就能看出来,看他的样子估计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于是我把外国佬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
其实不是我没原则,实在是老万对我太了解了,撒一丁点儿的小谎都能看出来,而且老万这个人爱钻牛角尖,不听实话不行,所以我才告诉他。
“你说那外国佬让你帮他找东西?”老万诧异道:“什么东西这么值钱?”
我说我还没找到呢,这只是定金,我要先去山沟沟里给他带回那件青铜器。
老万一听这眼珠子都瞪起来了,说特妈你是要去找神器么?还没找到定钱就能谈十万?
我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活很凶险,要不然这钱也太好赚了,能这么有钱的人都不是傻子,他们肯定知道什么没告诉我。
老万说不行你卷了钱就跑吧,可不能把命搭里头,我点了根烟抽上,说你信不信我前脚刚走,后脚咱妈就得被人拔了氧气管,那群人什么都知道,我到那儿之后话都没说呢,那洋鬼子首先就把一沓资料扔我面前,我打开一看,上面跟我有关的所有人写得清清楚楚,你和咱妈就在第二页,你以为我能跑了?
老万也皱着眉,说这事儿太凶了,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想了一会儿,说不行,你还得照顾咱妈呢。
老万说没事儿,我新搞了个小对象,我跟你去山沟子里走一趟,让她照顾照顾我妈,你这钱都给怼到位了,医院应该也不会怠慢的。
我一想也好,老万这个人我知根知底,干这种事儿还是用熟人比较好,于是我说你那对象要是靠谱就行,你跟我走一趟也好,学一学怎么收盘子,以后我那摊子给你,一年也能对付个万八的,别整的一碰到事儿兜里就特妈七八千块钱。
老万点了点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下来,我说我回家准备准备,咱们三天后在我的摊子集合。
九月二十九。
现在是晚上十点,我和老万今天碰上邪乎事儿了,似乎就是在告诉我此行凶险,我这心里现在有点没底了。
我和老万今天早上集合之后就去客运站坐车,期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这车开到一半的时候出了岔子。
许二爬他家在一个我都没听过的山沟子里,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叽哩哇啦的说一大堆,整了半天我才整明白这货是说咱们得倒三趟车,最后还得坐牛车才能到。
我特妈算是明白了这货的村子里这么多荒货为啥没人收了,这去一趟也忒特娘费劲儿了,我和老万俩人在车上晃得都快吐了,老万一直在那嚷嚷说我后悔了,我说我特妈还没说话呢你就闭嘴吧,我特娘的一分钱没花着还得自己往里头搭钱买装备我说啥了。
这车走到一半的时候,车前面的山路上忽然窜出来一个疯子,虽然衣衫不整,但是面容和头发什么的都很干净,一下子就扑到车前面,张着双手拦住客车就不走了,嘴里头呜呜渣渣的,也不知道他说什么。
客车司机先前还劝他呢,后来就有点儿不耐烦了,跟车上卖票的说你让他滚一边儿去,一会儿咱俩到点儿交班迟到要扣钱的。
那卖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娘们儿,泼的很,早就看那疯子不爽了,一听司机发话了,跳下车一下子就给那疯子扯到一边儿去,直接就给他推倒在地,说你再过来捣乱我弄死你。
她话音刚落,远处的山坡上猛地发出一阵爆响,这车还没开呢啊,众人当然都扯着脖子往那头看,就见远处的山坡之上,大量的泥土碎石就像是泥石流一样从山坡上冲刷而下,轰隆隆就把前面的路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们一车人一看,头上立马就见汗了,那泼娘们儿也不推那疯子了,全车人都怪异的看着他。
那疯子就像没看见众人似的,一个劲儿的盯着前面,猛地尖叫一声,一下子就冲了过去。
司机被这疯子吓了一跳,这疯子虽然是疯子,但是刚才他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还是救了全车人的性命,现在前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危险,这疯子冲过去了万一再出什么岔子怎么办,于是从驾驶位上跳了下来,一边追那疯子一边让他回来。
我这人好奇心极重,我看那山坡塌的很奇怪,这一没下雨二没震动的,怎么就哗啦一下就冲下来了呢,我看像是山里头的巨大空洞塌了,而山里头的空洞有很大可能性是古墓,于是跟老万打了个手势就往那面儿走了过去。
走到近前的时候,我就看那司机坐在地上,张着嘴,一只手一直指着前面的土堆,裤子湿了一片,竟然尿了!
我连忙跑了过去,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老万随后跑到,也是妈呀一声,一下子就蹲在地上,一个劲儿的阿弥陀佛。
原来那土堆里,被土和石块掩埋着的竟然是数也数不清的人头,远远望去白花花一片,此时那个疯子正蹲在土堆的最上面,抱着一个还算“新鲜”的人头嗷嗷直哭。
我这一看,这特娘的少说这也得有一百多个人头,大部分的人头都已经腐烂的就剩骨头了,只有几个人头还能依稀辨出人形,那个疯子怀里头正抱着的就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的头。
我现在就算是再笨也能猜到这疯子的身份了,这疯子应该是就是发丘中郎将之后啊!
想到这儿我这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往上面坍塌的地方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那个嗷嗷哭的疯子,心说到底是什么怪物,能把掏沙为生的中郎将之后吓疯?而这些人又经历了什么,怎么会跟这么多人头掺杂在一起?他们的尸体呢?
正想着呢,那疯子后边儿的土堆忽然动了一下,我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猛的就从里面伸出一只血红血红的手,那手连皮都没有,红色的筋肉上面全都是泥土,血淋淋的别提多恶心了。
那司机嗷的就是一嗓子,我也头皮发麻,下意识就往血尸那方面想,这手也哆嗦了起来,而那疯子却像见了亲人似的一下子扑了上去,玩儿命的扒那手周围的土。
这种东西我都受不了,更别提那个司机了,我感觉他再看一会儿大便都该吓出来了,心道不好,果然那家伙嗷的一嗓子,撒丫子就往车的方向跑,打开车门直接一脚油门就踩在倒车上,一会儿就不见了,根本就没管我和老万俩人。
我一看那司机直接开着车就走了,也特娘的没管我俩啊,一拍大腿,说老万你干鸡毛呢,你特娘的蹲那儿大便呢啊,你咋不拦着点儿那司机啊。
老万抖的跟个筛糠一样,我一瞅得了吧,这货是被吓懵了,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往疯子的方向看,有心躲远一点儿,但是这一看看出了蹊跷。
“这不是血尸?”我一看那疯子这一会儿的功夫竟然挖了个大坑,都把那血手的小臂挖出来了,上面儿还有一截皮肤呢,顿时就懵了,“这是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