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福回到客厅,走到正往嘴里塞食物的儿子鸿儒的背后,蹲下,慈爱的含笑抱住小家伙小小的肩膀,多么柔软的儿子!刘金福轻轻地捏了捏儿子,儿子口里稚嫩的叫着“爸爸”,乌黑的小眼睛清澈如水,举着胖胖的小手把一片薯片塞进刘金福的嘴里。
刘金福满怀着疼爱的答应着,咀嚼着,幸福的看看可爱的儿子,默念道:“一定做他称职的父亲!都结束了,再也不会发生了。”他温柔的在儿子红润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胡子却扎地小家伙皱眉避开,刘金福干脆又追着亲了一口,然后抱起儿子坐到沙发上,点开电视,翻找着中意的节目。儿子嘴里嚼着,手里拿着,还不知道要跟他抢遥控器。
“你又给他买!饭都不吃了,没听他姥娘姥爷说,小孩子吃大饭才长!”张琳琳端着两盘菜过来,一脸的不乐意,嘟囔着一边放下菜,一盘是西红柿炒鸡蛋,一盘是香菜肉丸子汤。刘金福看看菜,笑道:
“啊哟,荤素兼有,一定是白米饭了!这丸子汤浇米饭,特香呢!好好喝一杯。”
“别喝啦,看你的肚子,跟五个月似的!”张琳琳笑着端着电饭煲出来,一股米饭的香味早就钻进了刘金福的鼻子里。
刘金福也没勉强,一家人吃起了饭。饭后,看了一会电视,刘金福沉沉道:
“后天,双休,我们回家吧,他奶奶,唉,——”
“嗯,——”张琳琳黯然应道。
在张琳琳看来,刘金福是个称心如意的丈夫,人又聪明能干,对她体贴有加,只要有空,洗衣做饭,收拾家务,除了生孩子不能,都是抢着做,让张琳琳只管坐着看电视看孩子。夫妻生活更是如鱼得水,张琳琳非常满意,房子,车,事业都有了,想吃啥买啥,想去哪里游玩就去哪里,自谓天堂不过如此,自己是最幸福舒服的女人了。
不止是张琳琳在娘家得意撒娇,她的家人也是这么看的。以至于张琳琳的母亲对着老头子抱怨道,幸亏当时没有强硬阻断他们的婚姻,自己的闺女看人绝对没错的。哪里都有人才,可不能小瞧了那农村。琳琳的家人都笑了,笑得开心,安心而自然。女怕嫁错郎,琳琳有了如此的依靠,大家自然都欣慰不已。
刘金福不知为何自己对周晓萱会网开一面,全然没有了所有的拘束,他感到自己似乎永远有一扇对着周晓萱的敞开的门,毫无遮拦的把自己的心地全都展示给她看,不知为何总是难以关闭。理由呢?没有理由,就跟他们肉体的接触一样,没有理由拒绝,没有理由分开,即便是隔开多年,冥冥中似乎双方一直都在期待着那种交媾。痛快吗?痛快!邪恶吗?邪恶!任何世俗的规矩和道德总会姗姗来迟,在激情过后,多多少少总会来苍白的申辩几句。刘金福最大的遗憾的是两人却没有成为夫妻,这可是一个身价千万的公主啊!
也许是一种虚荣吧,这念头确实有些自私!现在好了,周晓萱离开了,再疯狂的交媾也不能改变现实,也许,两个人心底里就根本没有想过要改变现实,而现实是他们可以秘密的自由的男欢女爱,但他们并未沉浸其中,随需而来,因需而去。就像一场骤雨,疯狂而热烈,太阳晒干最后的一片水洼,一切场景只停留在当事人的记忆中,任何人都无法读取复制粘贴。
凡事皆有因果。2008年的一个深秋的寒夜,因为逃债而东躲西藏的刘金福在一家小宾馆的床上突然意识到,其实,在人们被强加给的厚重的理念下面,人性的种种**无时无刻不渴望着疯狂和放纵,对种种社会规则而言就是犯罪,比如物欲、情欲,乃至qiangjian、xiongsha,纷争以至于战争,存在与否只是机缘而已。只是自己的这种放纵多少有些酸葡萄心理,如此富贵的佳人迷恋自己,虽然可能是她的一种任性,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荣耀。
贪官之所以有,因为他们有机缘,小三之所以上位,正所谓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嘛。古代的皇帝那个不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逍遥自在?人类历史上的可怕战争,符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逻辑。自己之所以落败,是因为“天下熙嚷,皆为利来”。当利字当头的时候,你得意之时就宾朋满座,惶然如丧家之犬时,人人避犹不及。
“我不可以失败,也不会失败,我的房子还在,这就是未来的财富,我崛起的资本,总有人要住房子,土地财政是地方政府的命根,除了土地,他们一无所有。不会就此低迷下去的,这次是别人失败的的滑铁卢,而我应该是赢得胜利的威灵顿!”
第三天一早,刘金福一家三口驱车回到了刘家店。远远的看到家门前,刘金福的母亲吴冬梅在西风中伫望,那消瘦的身影犹如山水画中的一抹风痕。手握方向盘的刘金福鼻子一酸,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