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周晓萱的一个电话,证实了刘金福感觉。这天早上,天阴沉着,冷风习习。刘金福正擦拭着玻璃柜台,突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陌生号码,便试探着问道:
“喂——”
“你好,刘老板!生意兴隆,贺喜贺喜啊!”好熟悉的灵灵的声音,周晓萱的音容一闪而过。
“——你是?——”
“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金哥哥,不过两年居然忘得一干二净了,呵呵!”
这句“金哥哥”,生生把刘金福的心融化了。
“哦哦——哦!——萱萱啊,呵呵,早就听出来了!逗你呢!”
刘金福不得不答应着,看着外面,生怕马小玲闯进来。
“拉倒吧你!有了新欢,忘了故人!喜新厌旧的臭男人!”
“呵呵,还是这个脾气。对了,你怎么来泰安了?有事吗?工作?”
“来看看你啊,不行吗?”
“呵呵,——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来这里肯定有事啦!”
“真的,涯想来这里见见你,你家不是在这里吗?我很不高兴,金哥哥,你能陪我散散心吗?”
周晓萱依旧把“我”叫做“涯”,这是客家人的习惯,周晓萱普通话说得非常漂亮,但跟熟人依旧是乡音不改。刘金福听得心潮澎湃,一时无语,良久,他才道:“萱萱,我快要订婚了。”
“嗯,涯知道的,不是还没过门嘛!不至于这么敏感吧?小气鬼!你来不来?涯再问你一遍!”
刘金福左右为难,真想狠心拒绝,可是,自己的真的就这么绝情吗?即便是做朋友,也不至于吧!终于,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做朋友吧!
“好吧,去哪里?”
“呵呵,金哥哥,涯就知道啦!中午吧,11点,涯们在‘秦淮人家’见。不准迟到,要罚的!涯们拉过勾的——”周晓萱咯咯笑道。
九点多时,马小玲来了,天冷了,顾客来得迟些,刘金福便让马小玲九点再来也不迟。刘金福叮嘱过马小玲后,便给张琳琳打电话,说中午自己有些业务要忙,先走了,中午不必等他。琳琳笑着答应了,刘金福业务忙,她是知道的。只是,琳琳的笑语戳的刘金福的心辣辣的疼,他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周晓萱的约会。
不到中午11点,刘金福便赶去“秦淮人家”。这是一家冲南的四层高档酒店,装饰豪华,集餐饮住宿娱乐为一体,刘金福从未来过,他现在还消费不起这高档的服务。远远看去,店前早已停了许多各式轿车,看来生意红火。刘金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虽不是名牌,却也是算是挺脱不俗,头发跟皮鞋一样打得锃亮,挺胸凸肚,仪容精神,好在自己一贯如此主意修饰,不由多了几分信心。
他正抬脚走过去,“滴滴——”突然一辆浅绿丰田花冠随着喇叭声悄然停在他的左边。刘金福惊讶的看到,灰色玻璃窗里带着茶色墨镜的女司机正看着他笑。
车窗落下,那女司机微笑道:“进来吧,金哥哥!”
周晓萱!刘金福吃了一惊,他看看两边,早有人留意这辆车了。自己拉开车门,低头钻了进去。难怪有人注意,这种丰田花冠车在2000年以“最畅销汽车”称号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2004年它才在中国国产,识货的人自然知道这是一辆进口车。
刘金福默然无语,不知所措,这一切似乎跟他认识的周晓萱格格不入,可现实就是如此!周晓萱含笑不语,驱车到了酒店,早有身穿蓝色工作装的年轻的男服务生过来,毕恭毕敬的拉开车门,请他们下车。
刘金福这才明白周晓萱为何让他提前上车,如果自己刚才冒冒失失的到来,恐怕没这么好运吧。周晓萱笑吟吟的绕过车来,黄里透黑的秀发却又挽着,马尾似的灵气弥漫,一身棕色运动卫衣三件套装,衬托的她如玉般得肤色更是柔嫩可爱。她右手毫不客气的挽着刘金福的胳膊,大大方方的往里走。刘金福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协调步子一起进去,心中暗暗叫苦,生怕背后有张琳琳的一双利眼看见。里面的电动门自动打开,有两个仪态端庄的高个女服务生微笑着伸手示意请进。
周晓萱早就定住了二楼的一处朝阳的房间,两室两厅的。一进门刘金福就嗅到了他熟悉的淡淡清香,那是永远属于周晓萱的味道。客厅里南面宽大的窗户两边,金黄色的窗帘瀑布一般垂列。天上的的黑云淡了一些,白色的太阳懒懒的探出头来,屋里有些暗。周晓萱便把暗灯打开,屋里立刻充满了温馨的橘黄色光芒。屋里的空调早就开着,温暖如春。周晓萱把外套脱下,一边挂在衣架上,一边笑道:“金哥哥,怎么不帮涯拿外套了?”
刘金福摇头一笑,环顾四周,真是豪华不虚传闻哪!
“不习惯吗?金哥哥?你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周晓萱笑道,“你喝点什么?还是黑咖啡吧?涯来给你冲一杯,这是涯自己研磨的,味道没变,等会儿你尝尝——”
刘金福这才回过神来,他没有回答,颓然的坐在奶油黄底子绣着白色水仙花的布艺沙发上,又不得不舒服的依靠着,看着周晓萱忙着烧水冲咖啡。沙发上随意摆着一些圆圆的小熊样的沙发靠垫,还有几个童话里的布艺少女,刘金福便拿了一个靠垫塞在后背。屋子里修饰的淡雅可人。一边的周晓萱道:
“涯让他们重新装修了一下,原来的阴沉乏味,没有生气,你看这气氛还不错吧,温馨呢!”
“嗯,挺好的——”刘金福笑道,这装修的风格,跟他们一起时相仿,用周晓萱的话来说,衣食住行都是用来消费的,为何不设计的开开心心呢?
很快,周晓萱端过来一套带着底托的白瓷的圆肚茶杯,暗棕色的咖啡热气腾腾,自己也是一杯,不过加了些糖,坐在刘金福对面。刘金福敏锐的嗅到一股浓浓的咖啡香味,赞道:“手艺长进啦!”
“是吗?你还记得?”周晓萱快活地笑道。
“呵呵——”刘金福只是干笑。
一时两人无语,彼此都清楚那火热的过去,也许温度没有减弱多少,却有了两年的隔膜,犹如一层脆而硬的玻璃,难以启齿,可是一切似乎那么熟稔,神态言语依旧油然而出,无法做假。周晓萱干脆两手拖着下巴,只是望着刘金福呆笑,
“嗯——这两年,你消费的不错吧!”刘金福品了品咖啡,突然笑道,话说出口,他又有些不忍了,似乎这句话跟外面的风一样冰冷。
周晓萱依旧含笑不语。
刘金福心里打鼓,努力镇定,为了掩饰自己,便品评起咖啡来。
周晓萱仍旧是一语不发,似乎在津津有味的听着刘金福的唠叨。半响她忽然开口道:“金哥哥,你喝咖啡的样子还是那么没趣!”
刘金福尴尬的笑笑,以前,他却是得意的答应着!这句“金哥哥”唤得他心猿意马,“萱萱,不要这样称呼了,我们都大了。”
“金哥哥,涯的玉坠好看吗?”周晓萱毫不理睬,笑吟吟地侧过洁白的脸颊来让刘金福看她的玉坠,白金链子下一颗水滴形的翠玉坠,晶莹可爱!只看得刘金福头眼皮发热,眉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