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火气全都撒在跟着的小厮身上,龇目含血。
“来人呐,给我把这个贱奴才,拖出去,活活打死!”
小厮脸色吓得煞白,“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不关我的事,不是小的,不是小的!”
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咚咚作响,急忙求饶,顷刻之间,地面上,砸出一道到血痕。
一旁站着的女子,跳出来,急忙伸手拦住进来的人,劝道,“娘,你难道要放任罪魁祸首,处理了一个小厮算什么,他可是证人,你把他杀了,谁来指证云洛儿。”
傅秦瑶脸色青白交加,难看到了极点。
“要不是这个贱奴才怂恿,子雄怎么会去那种地方!”
云汐锦一双杏眉中,划过计较,轻声细语,“娘!你冷静点,现在杀一个下人,子雄的手臂也好不了,现在,还是立刻找人医治子雄的手臂,当务之急呀。”
她扭动着手里的锦帕,心底微微不定,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人知道,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即使她不是真凶,可子雄是母亲的心头肉,到时心生芥蒂,她和太子的事,就不太好办了!
最好是都推到云洛儿的身上,子雄的伤,本来就是她做的。
云汐锦心中所想,转瞬即逝。
“夫人,饶命,饶命,不是小人,真的不关小人的事,都是二小姐。”
小厮咚咚地撞在坚硬的地面,额头上满是血,血肉模糊,抖成一团,只知道磕头求饶。
“好!好个云洛儿!”傅秦瑶胸口剧烈的浮动,“滚,全给我滚出去!”
下人如获大释,对云汐锦感恩戴德,连滚带爬跑出去。
云中天急匆匆地赶来,步伐沉稳,厉眼扫过,脸色已经沉得不像样,“怎么回事!”
傅秦瑶顿时眼眶一红,扑通一声,跪在云中天的面前,失声道,“老爷,你看看雄儿,你看看他被害的,大夫说,他废了!胳膊废了!”
云中天脸色更沉,让人看了,只觉得心底如被重石压着,喘不过气。
一掀帘幕,走进去。
紧接着,便云子雄撕心裂肺的叫声,“爹,我活着没意思了,我不要当残废,你杀了我!啊!”
云中天再次走出,沉声问道,“说!谁做的!”
“是云洛儿!”傅秦瑶痛哭流涕,几乎昏厥过去,“老爷,子雄的手臂,就是她废的,我可怜的儿啊!老爷,你一定要为雄儿做主啊!”
云中天的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疑惑的冷意,“她不是被关起来了,我说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她出来,她敢出来伤人?”
云中天目光停留在两人的脸上,傅秦瑶呼吸猛地一滞,不敢相信地看着云中天,涕泪横流,神情狂乱,“老爷,都这个时候,你还在计较,这点小事?雄儿废了,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
“她没有出来?而是雄儿自己进去的?”云中天背过手,望着跪着的两人,淡淡说道。
傅秦瑶的脸上,一片死灰,嘴唇微动,“不,不是这样,是她伤了我儿子!是她伤了子雄,就是她!”
云汐锦掉下两滴的泪,扶起母亲,“娘,你别难过,子雄一定不会有事的。”
又看着云中天,垂泪道,“爹,无论怎么说,确实是二姐打断了子雄的手臂,这一点不会有错的,你要为雄弟做主啊!”
云中天深深得看了眼帘幕之后,沉声道,“这件事,我会查清楚。”
“管家,立刻命人进宫去请御医,另外,把库房里最好的伤药都给送来。”
“是!”
他说完,就离开了福林苑。
他的话,并没有给傅秦瑶母女任何抚慰,在他走后,云汐锦扶起母亲傅秦瑶坐下,立刻便说道。
“娘,爹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应该动家法,现在只是把人关起来,这哪里是惩罚,分明就是保护。
我听说,那个傻子,好像现在不傻了,再有云子凌回来,难道我们要放过她,子雄的手谁来偿还!”
傅秦瑶端坐着,狠狠抓紧桌角,神情偏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这事,绝对不可能轻易揭过去,我要她用命偿还我儿的手。”
“娘说的对,子雄疼成这样,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云汐锦眼底一点也不掩饰的恨意,恶毒地说道。
“立刻派人去打听,我一定要云洛儿死!”
云汐锦眼底光芒一闪,“我这就去。”
说完,便行出苑中。
福林苑里,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传进福林苑的众人耳中,就是下人们做事,也更加小心,生怕飞来横祸,殃及到自己。
云府后院,柴房的门,嘎吱一声,再次被打开。
云洛儿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淡淡掀开眼皮,望着走进的人。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云家主大驾光临!”
比她想象来得快。
云中天眼底一深,视线如鹰隼般紧盯着她,抬了抬手,身后守着的下人,全都退了出去。
柴房的门,被轻轻关起来。
云洛儿瞳仁微微一缩,云淡风轻的外表下,暗暗警惕着。
“洛儿,为何非要废了子雄的手臂!”云中天眸光犀利,质问的口气说道。
这个女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云洛儿轻勾唇角,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手指轻点膝盖,道,“家主为了这件事才来的?”
云中天呼吸猛地一滞,“这件事难道不重要,你知不知道,子雄的手臂被你废了!”
“那又怎样!他犯贱!”云洛儿眼底暗潮汹涌。
“住口。”
云中天怒意出声,对上她冷漠的神情,瞳仁剧烈的收缩,心里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一次他处理不当,就会永远失去这个女儿。
她真的不一样了。
脏乱的外表,一双黑眸里,却是清贵的高傲。
一如他从前遇到的那个女子。
只是眉间少了几分愁绪,多了几分果敢冷冽。
或许是心中愧疚。
云中天艰难地移开目光,脚下一转,背过身,说道,“既然你已经清醒了,也该知道,这么不计后果地做,连累的不止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