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嘉城的一路,走走停停,靖筠也经历了从坐马车的新鲜感、到晕马车吐得昏天暗地、再到基本适应了坐马车,终于在二十多天后她们到达了嘉城。
进了嘉城,她们先走了很长的一段东西街后马车又转弯朝北走去,穿过几条街道,终于在一座看起来不小的宅院前停了下来。靖筠她们下了马车,换了轿子又行了一会儿,轿子也停下来了。
轿子停稳后,绿竹撩开帘子扶着靖筠下了轿子,靖筠刚下轿子一眼便看到了被如兰扶下轿子的靖瑶。
此时也早已有丫鬟婆子在这里候着,她们一下了轿子,便前来请安,只听赵嬷嬷对着领头的婆子恭敬地说道:“吴嬷嬷,您亲自出来了?”
“恩,老太太早已等得心急,我就来跑个腿儿,看看能否迎上两位小姐。这不我运气还真不错,没来多久就遇上小姐们了”然后便对着靖瑶和靖筠说道:“奴婢给两位小姐请安了。”
靖筠曾听绿竹说过,姑祖母身边最得力的嬷嬷叫吴嬷嬷,想来便是眼前这位嬷嬷了。
姑祖母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京城,她现在和二儿子一起住,她身边应该还有两个心腹丫鬟分别是瑞珠和悯枝。
“吴嬷嬷快请起”,靖瑶赶紧上前扶起了吴嬷嬷。
“您是瑶儿小姐吧?长得真是国色天香的,奴婢还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儿呢。”
“嬷嬷过奖了,瑶儿不敢当”靖瑶谦虚道,说完便拉着靖筠说道:“这位是我妹妹靖筠”
“哟,这位可爱的小姑娘就是筠儿小姐啊?筠儿小姐看着虽小,可也是个美人儿呢。”
“嬷嬷您过奖了,筠儿比起姐姐可差远了”,靖筠听吴嬷嬷提到自己,也上前笑道。
“呵呵,筠儿小姐也真是谦虚,您二位快随我来吧,老太太都等急了呢”,言罢便领着姐妹俩穿过游廊直奔正房去了。
到了正房门口,也早有丫鬟在门口等待,吴嬷嬷示意她撩开门帘,请靖瑶靖筠先进去。
靖瑶一进屋,就看到在对面软榻上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太太,正微笑地看着她们,靖筠心道,这应该就是堂姑祖母了。
堂姑祖母一见她们进去,便在丫鬟的搀扶下坐正了身子,急切地开口道:“可是瑶儿和筠儿来了?快来,到姑祖母这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说着竟抹起眼泪来。
靖瑶没急着上前,反而拉着靖筠的手,一起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给堂姑祖母磕了三个头,这才含泪跪在榻前道:“姑祖母,能得您相救,我们姐妹真是感激不尽!”
靖筠也赶紧上前:“筠儿先前还有些忐忑,虽知道姑祖母心善,但也怕自己入不得姑祖母的眼,现在见到姑祖母筠儿才放心了,姑祖母不仅心善,长得也和蔼,令人一见就想亲近。”
“呵呵,瞧瞧这丫头,嘴可真甜啊,老太婆我看着就喜欢。丫头,来,让姑祖母好好瞧瞧”,言罢便拉起了姐妹俩的手仔细地打量起来,只见靖瑶身着淡绿色长袄,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绾紧,插了几朵绢花,皮肤白皙,瓜子脸杏眼,真是楚楚动人;而靖筠则是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髻,头上插着两个银丝扭的小花簪,还插了几朵小绢花,皮肤虽不及靖瑶的好,但眼睛却是大大的,真是灵动可人,便啧啧赞道:“瞧瞧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这是怎么长的啊。”
听姑祖母这么直白的赞叹自己,靖瑶和靖筠害羞地低下了头。
姑祖母见姐妹俩含羞不语,哈哈一笑道“别低着头了,快来见过你们的几个姐姐。”
这时,靖筠才注意屋里还有三个小姐打扮的人,应该是姑祖母的三个孙女了,她听绿竹说过,姑祖母家的三个表姐中,二小姐泽薇是嫡出的,骄纵一些,剩下的大小姐泽灵和三小姐泽怡均是庶出的,平时对人和颜悦色的,很好相处。
姐妹们互相见过后,姑祖母道:“瑶儿、筠儿你们顺着家里的这三个姐姐排,以后就让下人们称你们为四小姐和五小姐吧。”
“谢姑祖母”,靖瑶和靖筠同时谢道。
吴嬷嬷也凑上前道:“奴婢见过四小姐、五小姐。”
“嬷嬷有理了”,靖瑶笑着说道。
“你们两个就是大哥从乡下带回来的野丫头?”萧泽薇清亮而霸道的声音突然响起。
“泽薇,休要无理!”老夫人怒声打断了萧泽薇的话。
萧泽薇的问题问得极其无理,靖瑶听后微微皱了下眉,还没等她说什么,靖筠确已开口道:“薇儿姐姐,您猜对了,筠儿和姐姐确实是从乡下来的,这还多亏了姑祖母和萧大哥相救呢。筠儿初来乍到,有不懂规矩的地方,还请姐姐提点。”
一开始萧泽薇还因祖母怒吼她而不高兴,撇着嘴一脸不服气的样子,但此时听见靖筠小心翼翼的回答,觉得这个小丫头还算知好歹,没她想象的那样不识趣儿,便缓和了一些道:“你们从乡下来,当然不懂城里的规矩了,我本是好意相询,谁想到祖母却说我无理……”说完竟红了眼圈。
靖筠算看出来了,这个萧泽薇是个性子直率并且不太懂得人情世故的女孩儿,一定是被家里惯坏了,所以说话也不会顾忌太多,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倒是挺对靖筠的脾气,靖筠顿时对她生出一丝好感来,于是她也没再等姑祖母说什么便开口道:“薇儿姐姐,我看你举手投足见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心里很是羡慕,在乡下,瑶儿姐姐要忙着照顾我,也没时间教筠儿学规矩,现在筠儿遇到了薇儿姐姐,不知薇儿姐姐可否不嫌弃筠儿笨,让筠儿也跟着您学习学习?”
靖筠不以自己是从乡下来的而羞愧,也不因为自己举止粗鲁而自卑,反而虚心像自己请教,这大大出乎了萧泽薇的意料,故而她对靖筠的印象改观不少。再加上靖筠的刻意奉承使她心情大好,骄傲道:“这有何难?只要你愿意跟着我学,我定毫不保留地教给你。”
萧老太太听着两人的谈话,心下明白,靖筠是给泽薇台阶下,留面子呢。她这个宝贝孙女倒好,不但不明白反而沾沾自喜起来,老太太不禁感叹不已,自己这个孙女儿,自己是最清楚的,心地善良,但是性子太直了,说话不知掩饰,更别提照顾别人打圆场什么的。这丫头虽比靖瑶靖筠大一些,但是人情世故要差远了,真是让自己操心啊。而靖瑶靖筠姐妹俩,也真应了一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好了,好了,瑶儿筠儿你们也累了,快先回去收拾下,晚饭的时候过来,咱们再好好聊聊。吴嬷嬷,你先安排两位小姐下去休息吧。”
“是,老太太。”吴嬷嬷笑着应下了,转过头又对姐妹俩说:“四小姐、五小姐,请随奴婢来。”
“那侄孙女先告辞了,姑祖母也请休息会儿吧。”靖瑶开口告了辞,便带着靖筠随吴嬷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