悒悒然的走到王家老宅门外,想到染了瘟疫的大伯母,王静香一时有点犹豫,自己是不是冲动了一点,就凭自己这个小胳膊小腿的,就算加上一只号称是灵兽的,也没有半点胜算啊!
不过,想到这是王家村,大伯父后面又住着隔着一道栅栏的爷爷,她的心又定了定。要不是自己拿不出证据,怎么也要把爹他们给喊过来。哪像现在,倒有种单枪匹马闯天涯的感觉。
真可惜,要不是这关系着小石头的堂伯父,自己一定要把他给拉上,也不会落到现在的情形了!
进还是不进?这是个两难的问题,不过自己这么雄赳赳气昂昂的一番,难道就这么灰溜溜的打道回府?
不行,来都来了,怎么的也得不进虎穴焉得虎子一番吧?
正想跨进门口,就发现身后有一道身影正静静的伫立着,看那影子的长度,应该离自己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罢了!
还没转头,就听到传来那熟悉的声音,如山泉冲击林石,“静香,你是打算一个人进去吗?”
“既然石头哥来了,我们就一起进去吧!”头还是转了过来,王静香微微笑着,既然小石头要参合这场热闹,那么自己又何必客气?因为她知道以小石头的聪慧,肯定猜出了自己的来意!
“好啊,一起进去!”本来性情微微有点不爽的小石头见她这样一笑,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尤其是听到王静香所说的一起两个字,心里更是冒泡泡,美得很!
“咦,我记得他们是住在二伯父那边的,我们干脆从那边小路那过去,从小窗那看看他们在干什么,再做决定今天的事情该怎么做!”王静香本来想让红红去探路的。不过小石头来了,自己就不能再这样做了,免得暴露了自己的秘密。
“嗯,好。就按你说的做!”小石头点头,悄悄的跟在了王静香的身后朝她所指的那条小路走去。
其实说是小路也算不上,只是因为旁边也有户人家,所以在屋子挨着的部分隔了个距离出来,也就有了这么一条小路。不过,要是你身形过胖,或是成人的话,这条小路估计你是过不去了。
足音在刻意的压抑中,显得是那样的轻,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悄无声息。他们好不容易的走到了小窗那。听到屋里正翻箱倒柜的收拾着东西,就猜到了这廖家人估计是打算跑路了。不过,不得不说,他们的时机选得还真是好,在这瘟疫刚好开始治的时候偷跑。那么就没有多少人能知道他们不见了,除非自己那个同样得了瘟疫的大伯母突然身子好转跑出来看他们。
显然,王静香不知道自己那个大伯母已经知道他们的打算,而且正在自己的房间里强撑着自己的病体清理着自己的财物。
屋里的廖家人一无所觉,将衣服一股脑的收拾到一个大包袱里以后,廖波家的又将何菊的梳妆匣子从早就封好的包袱里拿了出来,刚刚好背对着小窗坐下。两眼微眯的将金簪拿出来对着光照着,果真应了那句,”没有一个女人能逃得过首饰的诱惑!“
王静香和小石头此时正一人站在小窗的一边看着屋子里,在看到金簪的瞬间,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口型交谈了一下。就慢慢的沿着小路走了出来,只觉得刚从阴影那出来看到阳光,是那样的白晃晃,那样的刺眼。
“静香,我看这件事还是告诉大河叔吧?我们两个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很可能被他们倒打一耙,说我们诬陷他们的。”小石头想了又想,还是觉得自己两个人对上廖波一家有点吃亏,更何况这东西只是他们两个知道,又不可能直接去搜他们的东西,那可就结死仇了。
点头,不过心里还是不甘,再想到廖波一家收拾的包袱时,王静香眼睛骨碌一转,计上心来。
既然,你们想溜走,那么我们又怎么能不成全你们呢?
回到家,王静香将王大河拉到院子里,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和小石头看到的事情告诉了他,看他捏的咔咔响的拳头,还有那副恨不得立刻找廖波一家算账的表情,心里为自己的娘感到高兴,在这个有点钱就能纳妾的年代,自己的娘是找到了一个可以终身依靠,一心以待的男人。
”爹,我看他们要趁黑跑路,干脆等天擦黑我们就到离爷爷家最近的那个山头那等着他们,那条路可是进山的主路,就算他们改变主意换个山头逃跑,也逃不过我们的眼睛。倒是我们定要把这个理由给想好了,免得到时说我们神机妙算,知道他们逃跑一般,那也太打眼了!”
虽然想立刻将那不要脸的廖波一家收拾掉,可自己的女儿说得也对,万事将就拿证据,要不然他们被偷了不说,理亏的还是他们。
“好,听我家乖女儿的。今天我就要让那不要脸的付出代价,让他知道我王大河家不是好惹的,偷东西不说居然还把你娘给打伤了,真是不可饶恕。”
看来,娘是自己爹的逆鳞,估计这下廖波一家有得受了!
王静香奸笑两声,小声的叮嘱道:“爹,到时可要把德寿叔和铁锤叔给喊着,免得他们趁乱跑了。至于我和石头哥就不去了,那毕竟是石头哥的堂伯父,我不想他难堪!”
不想他难堪?王大河有点纠结了。上次村长还问过他是不是准备将小石头留给静香,他点了头,可这时候听自家闺女为小石头考虑,怎么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不过,小石头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闺女嫁给小石头自己还能天天看着,就冲着点,这一点小小的不舒服自己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在纠结,煎熬的等待中,天上的夕阳总算发挥了它最后一点余热,带着瑰丽的彩霞投奔了夜幕,让一轮上弦月挂在了天空中,柔柔的撒着银白的光。
果真是夜凉如水,这天气跟白日比较起来,真是说不出来的舒坦,除了蚊虫有点多,还真没其他好嫌弃的。
“大河哥,你说他们是不是未卜先知不来了!”啪的一声打掉巴在自己脸上的蚊子,王铁锤龇牙咧嘴的揉揉自己的脸颊,悄声嘀咕。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刚说完话的王铁锤就看到四个身影正就着月光偷偷摸摸的从往王家老宅那边走了过来,其中南哥比较高的人背着大包袱,再矮一点的背着个小包袱,最后才是一个什么都没有拿的小身影,看样子就是山子的弟弟了!
“来了!”这里面脑子最好使的何德寿朝王大河和王铁锤小声了说了一句,然后就假装喝了酒一般,歪歪斜斜的走出了树影里,临走前还不忘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并偷偷地将怀里揣着的小酒壶给拿出来喝了一口,然后再心疼的将酒壶里剩余的酒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闻,果真是扑鼻的酒气啊!
“咦,这不是廖家大兄弟么?这么晚了,你去哪?该不是闻着酒香来的吧?”歪扭的身形就快站不稳,可就在每次都要倒下去的时候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何德寿酒意朦胧的双眼,迷糊的看着廖波,伸手就想攀扯住他。
“走,廖大哥,我们去再喝一大坛子,大河哥和铁锤还说我喝醉了,你说我这个样子像是喝醉的吗?”
廖波闻着那扑鼻的酒气,正想把何德寿推到一边,却发现何德寿的手跟个钳子一般,紧紧的钳在自己的身上,怎么也推不开,只得心里暗暗叫苦。
“你干什么?快放开山子爹!”廖波家的见自家男人被拉住了,立刻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想把何德寿的手给扯开。
瞧着婆娘拉扯人的时候,另外一只手都护着自己背上的包袱,说不定那个梳妆匣子就收在那里,何德寿刚刚还酒意朦胧的双眼在地垂下来时,精光一闪,仿佛被她的力气一带,身子歪斜的转了个圈,然后双手挥舞着,瞅准时机将她背上的包袱一勾,就跟实在是稳不住了一般,大力的将包袱给扯了开来,身子也顺势躺在了地上。
“哇,我说大嫂子,你这是和大兄弟私奔吗?瞧这家伙带的还挺齐全!”
说着说着,仿佛被摔清醒点了一般,装作没有看到廖波眼里的凶狠,继续语嫣不清的嘟嘟嚷嚷,“咦,这不是大河哥给嫂子买的梳妆匣子吗?怎么廖家大嫂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廖波家的正想去拖那个梳妆匣子,听到这句话,心里猛地一吓,伸出的手也一缩,结果看到何德寿那醉酒的样子,又毫无顾忌的准备伸手去抢,“关你什么事?真是猫尿给灌多了!快给我!”
仿佛小孩子一般,何德寿委屈的瘪嘴,然后将梳妆匣子拿到了另外一个地方,“不给,我偏偏要看看你们这镇上人家有些什么首饰!”
廖波一家阻拦不及,就见那支显眼的金簪在这明亮的月光下,露出金灿灿的光,然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后面传来的王大河和王铁锤的声音。
“德寿,德寿,你跑到哪里去了?喝不了那么多,干嘛硬撑呀!真是的,这还要我和铁锤出来找你!”
听到声音的何德寿狡猾一笑,而廖波一家却同时哀叹,“这下可糟了!怎么就那么凑巧,那么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