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小姐那边没事吧?”周县丞阴笑两声过后,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捕快,不由得担心起自己家那娇滴滴的女儿来。她可是和青林镇上的秦家订了亲的,而且这门亲事订得极好,不但那个秦池珏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还能跟秦家背后的大人物扯上关系。
呵呵,想到这,周县丞的阴笑就转变成了明笑,甚是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又为难的皱了皱眉,好像记得那次自秦家赏花会回来,自家女儿提过一句什么秦池珏好像喜欢一个年纪比较小的姑娘,恍惚也是姓王。
“没事,不过今天小姐传了封信来。”捕快一边说着说着,一边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恭敬的递给周县丞,神情说不出的怪异。
那个周小姐在知道自己和周县丞所呆的的地方就是王家村后,那满脸狰狞的神色,和说不出滋味的阴笑实在是让他觉得太冷,包括现在站在周县丞的面前还能感受到那种背后冷飕飕的感觉。
周县丞一听是自家乖女儿给自家写的信,立刻高兴的快速拆开来,只不过本事笑意的脸庞在看到信上的一个个字眼时,充满了怒气,只不过不动声色的朝捕快挥了挥手,示意他快点下去。
捕快一脸莫名的出去之后,周县丞这才喜怒形于色,将信纸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并大声的怒斥,“糊涂啊,糊涂,一个十岁稚龄的小村姑,能碍你什么事,居然想出这样毒辣的点子,完全不将爹的乌纱帽放在眼里。这还没出嫁呢,心眼就全部给长到那个秦家小子去了。”
说完,站起身,背起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始终还是忍不下那口气。再次将信纸拿起来放在手上,眼里闪过莫测的光,“不过,这个丫头虽然主要是为了争风吃醋。可这话里的意思说得倒还是有几分道理。虽说这个王家花圃是秦家花圃的死对头,可毕竟没有摆在明面上,据说这秦池珏和年少的那个小村姑还有几分纠葛,估计这样才会让自家那个丫头不放心。不过,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到底能不能信?有没有严重到那个程度呢?”
再次摩挲着自己的下巴,这是他考虑事情时的一个习惯,越是难以决定的事情,他越是喜欢一个人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静静的慢慢思考。
一甩袍袖,想到那张不但可以让他得个好名声甚至可以让他升官发财的药方,周县丞阴阴的笑出了声。“知县大人啊,你以为就凭一个发生瘟疫的王家村就能将我这个地头蛇给踩趴下?你真是妄想了,说不定这冥冥之中还真是有命中注定这一说,要不然你怎么会把这么一个大好机会送到我的面前呢?呵呵......”
“不过,为了自家的女儿少不得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了!那个小村姑叫什么来着。王静香?是吧?呵呵,......,女儿啊,别说爹不疼你,我一定会将你眼中认为的畔脚石给搬开的,免得你一天胡思乱想,还没过门就让秦家的给瞧不起了!呵呵......”
大白天的,周县丞的屋子跟开了冷气似的。身处其中的他却毫无所绝,更没发现他门前一闪而过的黑影,只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中,为自己的主意自鸣得意,为即将高升得来的乌纱帽感到兴奋,更为自家即将搭上的大人物而感到激动。而他的双眼闪烁着对权势的渴望。更闪过对平民百姓性命的漠视。
.......
“村长,那边第一批服药的效果大部分都还不错,只不过还是有一两个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持续恶化,高烧不退。喝下去的药也吐了出来。”刘郎中和赵郎中神情凝重,心里更是难受,没有一个医者在看到自己的病患明明有病愈的希望时,却生生的被病魔折磨去性命更心痛。
“是啊,这药性十分猛烈,肯定有人受不住。这还是村长已经发话的份上,要不然恐怕王家村那几家人家早就跑到你家来闹了。”
经过这一天的相处,经过对医术的探讨,经过对瘟疫病情的研究,赵郎中和刘郎中早就成为了知己,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刘郎中的担忧。
毕竟这药方是刘郎中想出来的,给了王家村希望,这时却给他们也带来了绝望,一个处理不好,打上门来辱骂都是轻的,说不定会丧失理智的嚷嚷着叫人赔命什么的,那才真是让人头大,让医者寒心的事情。
“没事,赵大哥你别担心,我早就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了,所以啊也一早就跟村长这个老滑头商量好了。谁要来讨药,都会事先跟他说明这药的好处和危险之处,更是表明了要是有人扛不过药性,怎么也不能找我的麻烦,要不然大家都是一个死字。”
说到后来,刘郎中的眼里闪过与平时慈爱温和并不一样的冷光,他要是孑然孤身一人他也就不思虑这样的事情了,可他有家有子的,可不能随性而为。况且,王家村虽然大部分都是淳朴之人,可这淳朴在性命面前能不能经受住考验,谁说的准?
这样的事情不是没听过,更不是没见过,那样的情景难道还想经历一次?!
“好,好,好,”赵郎中连连说了几声好,他在外面经历的事情多,知道在人命关天的情况下,有些人的性子会大为转变,甚至平时不曾察觉的阴暗面都会猛地全部爆发出来。
“这样一来,谁也不能说你个不字,就算有些混不吝的人脑子一时糊涂来找你的麻烦,不用你自己出手其他王家村的人就帮你解决了。没有人能挡得过活着的诱惑,也没有人能阻止别人求生的**!”
说道后来,浑浊的眼里似乎带着潮湿的润意,显然是感触良多。
“不过,你们说着周县丞是什么意思?赵大哥,你说你并不是周县丞派来的?那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情面能请得动你这个一代名医到这小小的王家村来?”村长眼里精光一闪,看似烦恼的忧心着周县丞的反应,重点却是在赵郎中身上。
赵郎中也不笨,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并不大哗,一双仗着老年斑的手慢慢的捋着自己的长须,低垂着头,耸拉着眼皮,仿佛地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似的。
忽然,几匹马出现在了村长的院门口,激起一片灰尘,混杂着几片纸钱飞舞,即使在这艳阳天气里,也独独的显出一股萧瑟来。
听到马匹的嘶鸣,村长,刘郎中和赵郎中相视一眼,这个周县丞还是忍不住,来了!
“呵呵,没想到这赵郎中和刘郎中也在这,这倒是正好,我正想问问这药方到底有没有效果?是不是如村长所说有着三成的奇效?”周县丞笑眯眯的马的缰绳递给身后的捕快,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态。
三人分别见了礼,村长将周县丞引到上首的左边位置,左为尊,自己年龄虽然比周县丞大,可耐不住人家官大啊?所以他自动自发的坐到了上首的下面的左边位置,然后刘郎中和赵郎中都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县丞大人真是一片慈悲心,我们王家村遇到大人真是修了三生才有的福气啊!”村长先拿官话当了开场白,这才脸色一整,严肃的说道:“效果虽然不错,可药性实在是太猛烈,所以有些人尤其是那些年老体弱的人还是有点受不住。不过,青壮年和年龄不算小的孩子效果倒是很明显,经过昨天和今天的三服药,并没有再继续高烧下去,热度退了些下来不说,脸色也好了些。”
“我们也正商量着是不是能找到更好的的药物能够缓和一下猛烈的药性,可又怕替换了使药性减弱,所以这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头绪,真是浪费大人的一片好心了!”赵郎中看了一眼刘郎中,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得整了整自己的表情,不卑不亢的说道。
“哦?还有这样的事?”周县丞极为关心那副药方的治疗效果,听赵郎中和村长这样一说,提着的心放下来不少,“有效果就好,有效果就好!”
有效果,自己才能接着这股东方朝上爬不是?
“对了,这个病要是真的根治的话需要多少天?又怎么才能保证人不受感染呢?”
涉及到医术的专业知识,刘郎中不再继续保持沉默,和赵郎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起商量好的办法来,只说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这才停了下来。
周县丞看了看他们三人,欣慰的笑了笑,接着话锋一转,明知故问的说道,“听说这王家花圃就是建立在你们王家村的?而且管事的还是个差不多十岁的小姑娘?叫做王静香?”
听到他这样一问,村长和刘郎中大事不妙的相视了一眼,点了点头,“是的,王家花圃确实是建立在王家村的,不过管事的并不是静香,而是他爹和请的一个工人,叫做小石头!”
“哦?”长长的声音表示着自己的怀疑,周县丞眼里闪过厉光,“不过,这倒和我听说的不一样,不过给你们透个底,这王家花圃就要倒霉了。你们还是早点想办法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