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雪白的牙齿,咬着下唇,一步一步地走到他的书桌前,两手撑在他的桌子上,身子还往前一倾,对着他的脸,冷笑了三声,说道:“没有错。天下是你们康家的天下。但毕竟这天下不是原始部落,而是已经称为国家的天下!国者,万民之家也。以法治天下,是以曰,国有国法!现在是文明时代,生命同为天赐,您虽尊贵,但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你贤王虽然是皇家之人,但并未能跳出法外!”
“要臣民跪皇子,自然是能跪得起。只是那首先你皇子得行得正,你如果是在朝堂之上,或者官堂之中,抑或是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大道上,问臣民之罪,民必跪,此也只是跪法,而不是跪你。请问你,尊贵的贤王,你在这深夜之中,带小女子只身前来,跪的是什么?天地君亲师,五大纲常,乃为人之必跪者。伟大的贤王殿下,请问民女跪的是哪一纲?”
她好久没有上法庭辩论了,此时一开口,竟然是有收不住的架式。虽然她对古代的法律一无所知,但凭着她之前的学识,硬是用三寸不乱之舌,造就了她向康贤的咄咄逼人之势。
康贤一直冷冷地瞅着将口水都喷到了他脸上的女人,眼睛一眨也不眨。直到她最后一拍桌子,指着他的鼻子追问:“说,你凭什么让我跪?!”
他才拿出一块帕子轻轻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点迹,不疾不徐地回道:“凭你顶着我贤王侧妃的帽子,半夜在后院跟男人私会,凭着你指示你的贴身丫鬟,拿剑刺杀本王,以谋杀亲夫!不跪也罢,直接浸猪笼吧!”
然后,他将手里的帕子往书桌上一扔,抬头就喊了一声:“李正庆!”
古忆惊呼一声,像被雷劈了一样惊呆了!
这样也行?
对哦,古代虽然也是有法的,但对女人来说,法就额外严格了!自己说了那么多,只想证明一下,自己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不跪的。而他只两句话,竟然就能光明正大的将自己沉潭了!
她瞪着圆圆的双眼,怔在原地,而康贤见没有动静,便再喊了一声:“李正庆?!来人!”
“噢……不!”
古忆回过神来,哀嚎一声,一个飞跃,爬过书桌,再一个飞扑,扑到了康贤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捂住了他的嘴巴:“不不不!王爷,我错了!刚刚我只是在跟你探讨国法的问题,那都是假设性的命题与证论,所有的话都是不代表我个人的立场,就是玩笑呢,认真你可就输了,王爷!”
人不被逼到那个份上,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潜力有多大!古忆刚刚这飞扑过来的速度,用“闪电”两个字来形容都不为过啊!
书房门被推开,李正庆冲了进来。看到王爷坐在椅子上,尽力地往后仰着,而那个披着一头散发,身着宽大男装像疯子一样的女人,竟然全身都欺在王爷的身上,还将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王爷的嘴巴。眼前的场景让他大吃一惊,正要拨剑,却被王爷示意他出去的眼神给弄糊涂了,难道,王爷已经被这个女人控制命门了?
他愣的当头,阿玫的小脑袋也趁机伸了进来。看到小姐如此地彪悍,竟然骑到了王爷的身上,她的嘴巴也是张成了一个圆圆的鸡蛋形状,半天闭合不上。
康贤伸手一把拿开古忆的手,怒喝一声:“出去!”
李正庆忙闪了出去,阿玫这次倒是聪明了,不待他再喝她一句,自觉地退下,顺便还将门拉上了。
“好!这就出去!”古忆被他一喝,真正的吓破了胆,觉得有出去的机会,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必须马上出去,用滚的都行!
上去容易下来难,她笨手笨脚地想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却发现有些困难。因为她的手被某个人紧紧地抓住了,动都动不了。
她抬起头来,有些慌张地看向他的脸,心想这次冒犯太大,估计他能下得了手一剑将她劈成两半!可奇怪,发现他的脸此时到是不黑了。白皙的脸庞上缓缓地变得绯红。
“要下去?”
他挑眉看着她。
“对啊对啊!我滚出去,只要您饶小的一命,小的一定能给王爷您滚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来!”古忆忙抬起下巴,笑得一脸的狗腿。
“饶命?”他突然呵地一声笑了。
千年冰山一旦崩塌,一张冷脸突然开笑……古忆吓得脸色都白了。这笑声让她毛骨悚然,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来的催魂曲似的,让她脚一软,索性趴在他肚子上,动不得了。她谄媚的笑容尽数褪去,小脸皱成了一个狗不理包子,哭着腔说道:“王爷……民女胆子小,经不起您吓……您就放了我吧,我不滚,我用爬的……行吗?求您了……”
本来还想挤两颗泪出来,但无奈,她前世一生没有流过眼泪,穿到这里来,第一个晚上就将这里一世的眼泪流干了,不相信眼泪的她,怎么都挤不出泪水来。
看着这个时而嚣张跋扈,时而谄媚狗腿,时而傻不拉几的女人,此时却软软地趴在他的怀里,苦苦地求着他饶命,看来倒也是个识时务的,只是胆子好像真的小了点?狂得不够彻底。
康贤皱着眉,半天无语。明明知道一放下她,走出这个门,她便又是那个流里流气的古忆。但他竟然看着她这个苦样,心里就是不爽。
“我的怀里难道不舒服?”他放掉她的手,换成揽起她腰的姿势。另一只手轻轻地扒拉了一下她的一头乱发,将发丝都绕到耳后,露出她整张小脸来。
也许是他的声音太过温和低沉,也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轻柔,古忆睁大两眼,呆呆地看着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啊?”
康贤盯着她的眼睛,半天才再次缓缓地说道:“为什么用爬的滚的都行,只要出去?在我身边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