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抒没能稳住自己,倒退了两步。她此刻觉得,这个男人简直如同鬼魅,狠一点的话说,就是跗骨之蛆。似乎不管跑到天涯海角,都躲不过他的眼线。
沈渊眼神中的暗沉又深了一层。
“事到如今,秦抒,你还是这样提防着我。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在你眼里,到底什么样的情分,才能算不是路人?”
“我跟你谈不上情分!”秦抒截断他的质问,“我只想和你脱离关系,安安稳稳的过我的生活。是你不给我这个机会!”
沈渊身上散发的寒意,隔着这么远,秦抒都觉得自己汗毛倒竖,毛骨悚然。她虽然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可是,不表明态度不是她的风格。
“你要我帮你做的事情,我做到了。这份人情,我算是还了。从今往后,两不相欠两不相干,沈渊,就这样吧。”她说得干脆利落,不留一分余地。她向来就是这样,不喜欢服软,只喜欢逞能。即使预料到她说出这样的话会引来什么样的报复,她依旧选择坚持说下去。她忽视了一切阻碍她此刻下定决心的因素,包括内心深处一点点的柔软和触动。
“原来你也知道我不会给你机会。”秦抒没能走成。沈渊离开路灯下,逆着光,秦抒看到的是一条黑色的人影,辨不清神情。她又后退了一步,紧接着男人的手臂就已经伸来,轻松的一扯,秦抒早已无路可逃。
“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恳求。秦抒,从将近一年前的相遇,那个时候我是元深,直到现在,沈渊。你是不是始终没有把我当做你生命中的人?还是说,除了那个理想化的温柔体贴大度和气的元深,你不接受任何其他男人?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依旧是非我不可呢?”
“你”
“我最后一次恳求你,请你试着相信我。把你心里隐藏着的事情告诉我,我会尽沈氏全部的力量去帮你。”
秦抒哑然半晌。其实她想问他,对自己究竟哪里来的执念,如此深重,如此偏激。
“谢谢你,沈渊,可是我想我真的不需要啊!唔……”
暗淡的月光下,路灯的逆光处,那靡丽的一幕,在路人看来是如此妖艳而甜蜜。可是他们永远无法知道,秦抒的嘴唇被人咬破出血的滋味,更不可能明白,这是一场毫无商量余地的强取豪夺。
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自己忙得昏天黑地顾不上沈渊,在此后的几天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似的,没有再出现在秦抒面前。
她松了一口气。
大的交流学习并不好做。秦抒要参与大主持的一项课题,还作为大交流过来的高材生,代表大与大商讨很多前沿的研究成果。一时间,秦抒感觉自己比在华严和学校两头跑的那段时间里要忙乱得多。
华严……算了,往事不提,往事不提。现在她不想看见与沈渊有关系的任何事物,哪怕是一个名字。
秦抒仔细分析了一下自己现在这样的心理,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逃避成性,没有任何办法克服,只好继续做缩头乌龟埋头鸵鸟。
与此同时,父亲的失踪案,依旧毫无头绪。
……
返回市的这天,秦抒从高铁上下来,迎面而来的是初春微带暖意的清风。舟车劳顿和熬夜赶工带来的疲惫,短暂的得到了纾解。可是她明白,自己最近的确是超负荷了。
“给你接风啊!”田荧琪在电话那头蹦跶着,“你离开市那天走得那么鬼鬼祟祟,你都不知道隋雨溪快要气炸了。这回说什么都跑不了!”
秦抒勾起嘴角,打起精神来回应她,只是笑得有些勉强:“好啊,没问题。我要狠狠的宰你们一顿。”
“哈哈哈欢迎宰我欢迎宰我!昨天刚发的工资!哈哈哈哈……”
田荧琪,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这样乐天的态度。秦抒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佩服她。
走到出站口,秦抒招手拦出租车。一阵眩晕袭来,秦抒掐了掐眉头,调整了片刻,等到眼前的黑沉消散下去。可能是低血糖了吧。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回来了。
出租车把秦抒直接送到了田荧琪选定的餐厅门口。反正也没带多少行李,正好先聚一聚,回家再一块收拾吧。
“啊!我的阿抒终于回来啦!”田荧琪像个花蝴蝶似的扑腾着飞了过来,“你看看你的黑眼圈,那边的人到底是教授还是资本家啊?不带这样的!”
“好了好了……”
“秦抒,你的脸色不太好……”隋雨溪拿了瓶红酒正走过来。
“没事,真没事。放心吧,我回家休息休息就好了。”
“好吧,来来来,今天你可得可劲儿吃了啊!咱们好久没在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