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雅点头不吱声,咸丰莞尔一笑:“你想什么呢?”不等如雅说话,接着道:“你在想兰儿的事情是不是?”
如雅点着头:“是,臣妾这几日一直想问,但皇上没有说,臣妾也就没有问。”
咸丰点着头:“朕不信钦天监,也不相信什么天相。朕颁诏罪己、祭天祭祖、掘了洪秀全一干人的祖坟,只求让老天爷诅咒他们,降福与大清,怎么一点福没有呢?可见都是假的。”
如雅便问道:“那皇上到底怎么想懿嫔呢?”
咸丰握着如雅的手:“朕与你没有二心,朕对兰儿没有任何介意,只是有个疑影。不愿信这疑影,却又做不到不全信,钦天监说得有鼻子有眼,妍嫔也说她与你前后小产,让朕怎么不疑心呢?”
如雅的愧疚感又浮上来了,只得宽慰道:“臣妾明白,皇上却还要细想想。太妃是故意把天相和螽斯门联系在一起的,那西宫住了那么多人,怎么就是指懿嫔呢?臣妾说这个不是偏向懿嫔,当初进言是偏向她,现在却是真心不希望她有事。”
如雅继续道:“懿嫔一心为皇上,皇上忧愁时,她总能为皇上解忧。重要的是她分寸把握的好,识大体,不会骄纵也不会苛刻,否则皇上也不会给她‘懿’字封号了。”
咸丰点着头:“朕明白你说得,可兰儿也不过来找朕说说。”
如雅笑了:“她刚刚还跟臣妾说呢,她也觉得那匾额掉得奇怪,愿为皇嗣血脉而死呢。”
咸丰应着:“兰儿身子一直不好,每遇经期便疼痛不止,等着身子调理好了,或许就遇喜了。”
如雅便说道:“既如此,皇上唤懿嫔过来说说话吧?”
咸丰点着头:“容朕再想想吧。”
......
奕欣的女儿送进宫来了,先抱去养心殿给咸丰看。咸丰不看还好,一看更难受,想抱一抱却不敢抱,生怕不舍得松开。他又让如雅挑了好多东西,一件接着一件的往寿康宫送,还命众妃嫔多过去坐坐,沾沾福气。
咸丰的命令就是多此一举,众妃嫔听说小格格入宫了,早就过来了。一个个的都往前凑,孩子一见这么多人,哇哇地哭了。
乳母要哄,太妃敞快道:“不要哄,让她哭,哭一会不打紧。哀家把孩子养在宫里就是图她的哭声,越大声越好,让祖宗们听听,让妃嫔们听听,你们一个个枉为人妻啊!”
众妃嫔都低头不语,恭福晋不免劝道:“额娘,娘娘们福泽深厚,都会有的。”
妍嫔撕着手帕,盯着太妃看,想起那件事,火又上来了。只得忍着,却还想抱怨一句:“臣妾不能生孩子,太妃不知道这个中缘由吗?”
太妃立即顶了回去:“呦,哀家怎么能知道。”和妍嫔对视着。
云嫔只得劝着:“漪丽,你少说一句吧。”她只得熄火了。
如雅便问着恭福晋:“孩子叫什么名?”
恭福晋应着:“沁嬬(ru),是太妃起的。”
如雅也就问了这么一句,不再说话了。其他人更是不说话,一个个的或愧疚、或羡慕、或出神地想着什么,真的是幸福的表情无不相似,不幸的表情各有不同。
太妃本就得意,看着众人难过,她就更得意。得意劲过去后,便又安慰着众人:“你们吃得方子是哀家曾经吃过的,你们慢慢地调理,皇帝也正在调理,等着身子适合了,自然会遇喜。另外,心情很重要,不要心急,越心急反而越难得。你们还小嘛,日子还很长,一定会有的。”
众妃嫔应着,孩子也饿了,乳母抱去喂奶了,众人也都各自回宫了。玉兰原来都是紧跟如雅的,因着天相的事愧疚的不敢靠近了,躲在众人后面沉闷着。
众人都一一出了宫,她最先出去的,一旁等着如雅。众人虽然没有言语上挖苦玉兰,甚至妍嫔也没有,但行为上都表现出来了。撇开她走着,歪眼看着她,或者对她叹息一声,诸如此类。
只有如雅朝玉兰走过来了,笑着:“咱们回去吧,你不要介意,毕竟她们......”
玉兰笑着:“不会,我根本没把她们的作为放在眼里,我只是觉得愧对皇上。”无奈道:“看着孩子,更觉得愧对,我可能真的不祥,大清要亡在我手里了......”
如雅嗔着她:“打你的嘴,又胡说八道,你也太看得起自个了吧?”
玉兰又是满脸的愧疚:“臣妾知错了。”
两人缓慢走着,如雅叹着气:“皇上其实不是信天相,而是信了妍嫔的话。她告诉皇上说,我与她前后小产,都可能与你有关。我觉得皇上是被这两次小产给吓着了,还有恭福晋生女,这一连串的事情搅在一起,惹得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了。”
燕儿接话道:“娘娘说得是,云嫔告诉我们防止谁又提起此事时,妍嫔那边已经去养心殿了。奴婢觉得妍嫔不会这么聪明,指定又是谁故意告诉她,借她的手挑事。可也没有其他什么人行动,好像就是她自个找事。”笑了:“不怪皇上有疑影,搁谁谁都会多想的,奴婢都有点觉得了......”抱歉地看着玉兰。
玉兰笑了:“是吧?你看看你都觉得了,别说其他人了。”看着如雅:“不怕娘娘又责怪,臣妾要是在皇上的位置,早就解决我自己了,毕竟国祚重要。”
如雅摇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皇上。”责备的眼神:“不是皇上优柔寡断,是因为他很喜爱你,他觉得你的话恰如其分,让他觉得不可多得。因此就陷入两难的境地中了,可还是情大于一切,根本不知该怎么办。”
玉兰应着:“如此,我就更加愧疚。”笑着:“这个螽斯门要是再砸我一次就好了,两次都没砸中,就说明我的福是大于祸的。”
青锦赶忙说着:“主儿,别乱说了。”
如雅无奈地摇摇头:“胡说吧,一个匾额而已,越传越神乎乎的。我当初敢于胡诌救你,就是不信这东西,现在依旧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