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看着她们，打了一个口哨，黑暗中顿时涌出了无数的黑衣杀手，她看着不远处的宅院，说：“行动！”
说罢，几十个黑衣人瞬间涌入祥和的庭院，天使在暗夜里沉睡，剩下恶魔狂舞。
有人杀人，有人寻找毒品，有人搬弄金银。很快，有几个小箱子被搬了出来，夕颜站在宅院前方，有人来报：“东西已经找到，罪人全部杀光。”
夕颜眸光一冷，挥手下令：“烧光！”
“是。”
顿时，箭如雨下，火光给这冰冷的暗夜带来了几分温暖的色彩，不过，拥抱的却是死亡。
一座奢华的宅院在顷刻间灰飞烟灭，只剩下了残渣。冷风还在吹着，周围的百姓也沉睡在静谧的夜里，暗红的火如同上帝在审判，夕颜转身，漠然道：“任务完成，撤退！”
火光的掩映下，她的身影突然变得高大了许多，萧染夕看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现在的夕颜冷酷无比，似乎带着审判的圣光。
鬼魅在火光中飞舞，生命在死亡里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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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楚云悠看着打开的箱子，里面的金银反射着醉人的光。还有一小箱的银票，上面的金额最少的也有一百两。
抓起一块金子把玩着，楚云悠嘴角挂着清冷的笑。明明是杀人的事情，萧染夕看他还是笑的那么随意温和。
“你们做的很好，尤其是你，小兽。”楚云悠的目光投向萧染夕，赞许道。
“多谢阁主夸奖。”萧染夕勉强的应答，眼中的红血丝无法掩盖。很显然，昨晚任务完成之后她并没有睡好。
最后，楚云悠走到另一个小箱子面前，打开之后，那是一些白色粉末，隐约有些迷幻的气味。
“啪——”他已经把箱子再次合上，眼底有些发凉。“这些害人的东西，拿去烧了吧。”楚云悠随意的吩咐道。虽然知道这小小的一箱东西能卖的钱可能比他们打劫来的要多，但是……
身为大夫，他做不到。
师父反复的强调过很多次，医者仁心。就算是做不到对所有的病人一视同仁，还是要保持最基本的道德——不要拿医术去害人。
“阁主，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属下先行告退了。”夕颜向楚云悠请示。楚云悠挥挥手，说：“小兽，你留下，朝颜夕颜你们下去吧。”
“是。”朝颜夕颜应了一声就走了，萧染夕站在原地，不知道楚云悠留下她的用意何在。
楚云悠慢慢走到她面前，萧染夕抬头看他，视线所及之处一片蓝色。这样的蓝色，这样温和的楚云悠，还是能让她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即便是知道他在杀人。
“阁主。”
“做噩梦了吗？”楚云悠温和的问。而这句很平常的问话已经让萧染夕身躯颤抖。好温暖，这种关心真的好温暖。
印象中，她被噩梦惊醒，也只有爹爹会守在她身边，温和的说：“小夕不怕，只是梦罢了。”
虽然知道自己做噩梦拜他所赐，可萧染夕就是恨不起来。或许是对他的第一印象太好了吧。
“多谢阁主关心，属下……”
“他毁了很多家庭。”
“嗯？阁主……”
萧染夕困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楚云悠的视线看着遥远的天空，幽深的眸闪着无奈的光。
“那一箱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沾上一点就会上瘾的五石散，那么一箱，能给他带来很大的财路，同时，会害多少人……我也数不清楚。小兽，人心险恶，律法欠缺，注定有人要拿起刀来捍卫原本的道德。我们不会被人铭记，甚至会被当成罪犯，但至少，我们问心无愧。”
萧染夕抬头，苦苦一笑：“阁主放心就是，属下明白的。”
明白跟会不会抵触是两回事，到现在她没有办法毫无罪恶的举起屠刀，但她在努力。她不会忘记爹爹是如何被残酷的世道吞噬的，不会忘记当初周兴狂是如何对待她这个救命恩人的，也不会忘记皇上要下令杀死她的时候眼底一丝波动也没有。这个时代，既然吞噬好人，那她就不要做那个烂好人了，她要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创造和乐的世界。
“真的明白么？”楚云悠勾唇一笑，又重新踱步回到那箱金子面前，邪邪的说：“那你记住了啊，龙云阁不养废物，每天的训练不能放松。另外，你也别有太大的心理压力，至少，这个行业赚钱很快不是吗？”
萧染夕：“……”最后那句什么鬼？看到楚云悠对着那些金银邪魅的笑的样子，萧染夕觉得自己心中楚公子高大的形象正在坍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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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棵树的叉枝上看着远处的云朵，萧染夕的视线渐渐变得悠远。
来到青音山，不知不觉已经三个多月了呢。当初还有些绿色的山林此刻已经完全褪去了生命的色彩，变得一片灰白。而她，也从一个只懂基础武学的女孩变成了一个唯令是从的杀手。
她的进步，龙云阁的人都看在眼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暗暗羡慕她可以得到阁主亲自教导，可他们不知道这背后她付出了多少心血。
楚云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龙云阁不养废物，如果她武功平平毫无进步的话，他根本不会留下她的。
冷漠是世俗的本性。
“小夕，要努力变强，坚强的活下去啊！”
一下一下的荡着腿，萧染夕唇角露出的笑容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纯粹，而是带着些许阴凉。这悄无声息的变化让她都胆战心惊。
爹爹，昨天，小夕杀了一个人呢。我亲眼看到了，他眼中的惊恐与无助，虽然他恶贯满盈死不足惜，但在那一刻，我还是看到了他对生命的留恋。如果有一天，小夕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您会伤心吗？若您有在天之灵，请告诉我，如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这个时代，我要如何活下去才能既由着自己的意愿又不伤害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