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老太太以及黎康生兄弟几人,包括胡玉姬这个外人,都静静待在大堂的大门之内,不敢轻易走出去瞧一瞧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于刚才官兵们进来正厅的范围的时候,黎康生与黎敬生等人立马就吩咐下人们,马上将大堂的大门给关了起来,所以,现在大堂里面真是关得很严实,几乎是密不透风的状态。
在这种情形之下,黎家人自然都没办法看清楚外面的官兵们到底是在搞什么鬼名堂了,他们又不敢直接凑到大门的门缝上边去看,每个人都站得离得大门老远的位置,生怕那些官兵们一会儿会用强力来破门,到时候谁站得离大门比较近,谁就会是那个最先倒霉的人。
如此,黎家人就更加没办法去得知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只能依靠大家纷纷竖起来的耳朵,去细细地辩听外面所传进来的一些响动。
正是从他们所听到的那些响动中,他们才得以分辨出来,现在进入正厅里面来的那些官兵,已经飞快地重新布好了队阵。
之前这些官兵们是呈正方矩形依列前进的,进来以后,他们就迅速改变了自己所在的位置,将队伍变成了一条长龙形,然后,他们就把黎府正厅的所有范围都用自己的身体圈了起来。
黎敬生耳里一边听着那些官兵们转换队形的脚步声,一边扭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他的身后就是一堵厚厚的墙壁,实在没有什么好看的,他之所以突然回过头去看,只是因为他听到官兵们已经排到了他身后的方向。
这事细想起来可真是怪异,实在教大家困惑。
假如真是由于杜仲得罪了慕亲王宁豫以及毕光喜毕大人,所以慕亲王和毕大人此刻就要开罪于黎家人的缘故,那么,既然现在官兵已经开到了黎府,就直接动手抓人,岂不是更好么,为什么还要突然搞出来包围这一招呢?
黎敬生一时想不出什么头绪来,又担心自己贸贸然万一说错话的话,会使得黎家老太太等人的心里更加惊慌,因此,他就故意往黎康生的左手边靠了靠,特意压低了声音去询问黎康生的想法。
“大哥,你说这些官兵到底是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想突然冲进来吓我们一跳吗?”
黎敬生这话当然是以玩笑的形式说出来的,官兵们又不是吃饱了撑得,即便他们头頂上的主子家,也就是慕亲王宁豫以及毕光喜毕大人那两座大山有可能是吃饱了撑得,那他们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就跑进来老百姓的家里头来吓人啊。
可真是要认真追究这背后的原因的话,即使是黎康生这个府尹大人,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又突然没头没脑的,他也不可能理得清楚。
事已至此,黎康生只得先稳了黎敬生的心思,过后再仔细想想看看有什么好的对策,于是他就对黎敬生说道:“先不管他们究竟是所为何事,我们暂且静观其变。若是他们不破门,又不叫门非逼得我们出去相见的话,那我们就当作不知道他们有来过这里,只在这大堂里面等着他们先行离开就是了,没必要出去与他们正面起什么冲突。”
黎康生这种做法,看起来不得不说是有一些窝囊的,只敢躲着,不敢出去,这说出去确实是有点儿丢人。
但俗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尽管黎康生他本是也是一个小官,可是他的官衔与慕亲王宁豫以及毕光喜毕大人比起来的话,那也是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所以说黎康生是民,这并没有说错。
黎敬生的性子还是要比黎康生急躁一些的,他向来又不怎么把那些达官贵人放在眼里,这要是遇着平常的时候,指不定他就直接开门出去问一个清楚明白了,就算那样有可能会落得一个当场毙命,也总好过做一个糊涂鬼。
不过,现在这大堂里面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在。
现在不仅仅是黎家老太太他们在,黎敬生最疼爱的黎雀儿也是在的,即使黎敬生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他也绝不可能让黎雀儿涉险,因此,他就听了黎康生的话,暂且忍耐了下来。
其余人也都是跟着黎康生的想法走得,没有人敢以自身去挑战整个官府,还是先装一下糊涂吧。
就连黎雀儿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乖乖地没有像之前那样胡乱开口说出来一些话来吓人,她很懂得现在的局势,知道现在是该闭嘴的时候。
所有人都这么配合,大堂里面自然就寂静无声。
大家只听到一阵阵硬朗的皮靴踩踏再石板路上面的“踢踏”声,整齐划一,若是能够不去计较现下的情况,只单纯去听这些踢踏的声响,倒是别走一番韵味,与丝竹管弦差不了多少意思。
踢踏如此响过了一会儿以后,终于就停了下来。
现下,正厅的外面与正厅大堂里面都是一样地安静,到处都听不到一丁点儿声响,仿佛这地方本就是一座空宅,从来就没有住过人一样。
这时候黎雀儿有可能是出于好奇吧,略微侧过身子朝大门那边瞅了一眼,她心里想的倒也是简单得很,居然想在这么远的距离里面,透过大门的门缝去看一看外面的动静。
可想而知,黎雀儿是看不到任何东西的。
只是,有人好似很懂得黎雀儿此时的心理,就跟与黎雀儿有心灵感应一般地,忽然之间,就把大堂的大门给推开来了。
大堂外面的光景,随着大门的突然打开,瞬间就映入了在场的所有黎家人的眼帘之中,只见外头的院子里,从大堂通向外边角屋的走廊之上,等等所有地方都站了一两个官兵。
这些官兵都是以同等的间距,均匀排队接连着站立的,看起来非常地正式,与那些野兵营子里面的散军完全不一样。
大门之内的黎家人顿时就更迷惑了,不知道这些受过正统训练的官兵们突然来他们黎府里面,究竟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