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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盛开的荼冥(下) 三十一、市井中的贵人(1 / 1)

璇夜没有和艾斯打招呼便走进了他的房间,让艾斯粗鲁地把她吼个狗血淋头。不过艾斯对她这样凶狠已不是一天两天了,艾斯的性格非常扭曲,喜怒无常。但事后他也偶尔会感到内疚,他告诉璇夜,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容易暴躁发怒。也许,这是和他成长的环境有关。

与艾斯不同的是,森则表现的十分阴郁,似乎和谁都不愿意说话。但同时,他又是一个狠毒的佣兵。拉提娜的性格要稍好一些,她虽然同为弃童,但她成长的环境相对另两位要温柔得多。

艾斯脱下自己的上衣,身上一条一条的伤疤,是他成长的耻辱和痛楚。他很小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不在家了,后来他才知道,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炼金术师。

艾斯的母亲一人抚养他,两人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可惜好景不长,艾斯的母亲因病离世,到了最后他也联系不上自己的父亲。他只是偶然听说,自己的父亲在某个研究院进行一项秘密研究而被隔离了。如果这个研究项目不完,那他永远不能出来,艾斯也永远见不到他父亲。

艾斯的母亲是八年多前离世的,那时艾斯也就十岁出头。他被甚至没有回来为其妻子奔丧的父亲寄养给了他的叔叔。然而,他的叔叔、叔母和哥哥却没有像待亲人一样待他,不,应该是没有像待人一样待他。

艾斯痛苦地熬着,但三四年前的一个噩耗让他彻底绝望。他的父亲在『天使孵化池』丧生了,原因是什么至今他都不知道。是被实验体杀死了,还是被灭口了,艾斯不想再去猜了。因为他只剩下恨,恨他叔叔一家,恨他不辞而别的父亲,恨『天使孵化池』这个夺走他一切的地方。甚至有时候他不知道该恨谁,因为他不知道『天使孵化池』里的项目到底是谁发起,王国秘密军团?异端组织?因此,他会把恨发泄给任何人。他的性格被扭曲,在达米克的引导下加入了『深红』佣兵团,接受了异化。讽刺的是,这个令他更加强大但却痛苦不堪的异化力量,却是来自于『天使孵化池』的杰作。

艾斯盯着深深刻在肌肉上的鞭痕,脑中还缭绕着杀死他叔叔全家时的快感。

『天使孵化池』是个充满罪恶的地方,至少现在看来是。它最先由沐亚王国出资建造,用于药物和制剂研究。后来不知为何被异端组织接管,改名为『天使孵化池』。

再后来,控制研究院的组织掠走了伊南镇宁和村数百人用于秘密活体研究,也就是震惊整个王国的宁和村事件。这个研究是王国默许还是另有阴谋世人不得而知,在强政压迫下,百姓也无处诉苦,而且,宁和村只是一个无人问津的小村庄。

伊南镇失踪的这上百人是三年后才被发现被带到了『天使孵化池』,王国军似乎并没有用心去追查,否则进程不可能会这么慢,但当初他们确实又派了队伍来拯救伊南镇。当然,那很可能只是做个样子,从而不被百姓所诟病。

不过这已经不是艾斯考虑的东西了,他觉得自己的一生已经毁了,自从他确信自己无法摆脱叔叔家的虐待,并成为柏杨市的街头混混开始,他就觉得一切都毁了。因此,他不需要去调查背后势力,只要和『天使孵化池』有关的,他都觉得自己有充足的理由去恨——包括他接到『深红』佣兵团指派的刺杀德塔尔教授的任务时,他都相当的兴奋。虽然他和德塔尔教授并不熟。

赛梅莉丝恢复了健康。翌日,她必须亲自去拜访一个人。她受伤的这十多天里,都是通过书信的方式与之联系的。虽然那些都是训练有素的信鸟,但没有亲眼看见她所在意之人是安全的,她也不会放心。

赛梅莉丝来到了市区某个客店,这里人很多,但她认为这里相对安全,因为这里没有重要的建筑和要人,都是平民百姓,很难被敌人锁定为目标。

当然,除了她。

赛梅莉丝推门见到她后,立即弯腰行礼,自责地说:“对不起,殿下,卑职无能,让您受了这么多委屈!”

“无妨,这家客店的房间虽说比较简朴,但还算干净。”

“殿下,您受苦了!”

“上校不需多礼,这样就太见外了。”那名女子说话声音温和而亲切,她上前一步扶起赛梅莉丝,微笑着说,“我很喜欢这里。”

“殿下!”

“嘘。”女子将食指轻触在自己的嘴唇上,而后小声说,“我说过,在外面不必称呼殿下,请上校称呼我伊珂,或者我的族名,伊珂莲娜·洛密亚。”

“啊,卑职不敢!”

伊珂当然不能让赛梅莉丝直呼自己的族名,那只是打趣,伊珂不想让对方那么严肃而已。

“上校,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有时却太过认真了。”伊珂轻轻摇了摇头,但一直保持着微笑,她的举止投足一点也不做作,也没有丝毫浮夸,那种贵族气质是由内而外散发的。

“上校身体刚有好转就来找我,是有什么需要告知的吗?”伊珂问。

“昏君贝因将在下月他的诞辰之日,举行圣宣仪式,收纳四军,成立圣谴军团,殿下到时请务必露个面。”赛梅莉丝自始至终都板着一张严肃脸说道,“虽说我知道您不愿参加这些排场,但如果不给足贝因脸面,我怕他小肚鸡肠会刁难于您。另外,您去会一会新军统帅,也许会有帮助的。”

“上校可知兄长提名的统帅是谁?”

赛梅莉丝摇了摇头:“传闻这个人的武力登峰造极,足以统领四军。但他并未服役过我军,是贝因听了荆伦议长的建议而采用的。而且,据说参议员的众议员也已经通过了。”

“没有服役,他的背景可靠吗?荆伦......他到底想做什么?”伊珂露出了一丝愁容,“当年我还年幼,正是他挑唆兄长,硬生生地将泞屿城军团覆亡一责推给了我。也是他进入参议院不久,父皇便病重不起,如今,他又想将我远嫁他国。他的嫌疑可不小啊!”

“卑职也这么认为!可是,掌权的昏君迷了眼,已经被他蛊惑。”

“父皇安葬不久,兄长却在为自己诞辰做准备。他亲信妖臣,忤逆天意,违背民心,大逆不道,实属洛密亚王族之哀,国家之悲啊!”伊珂露出了她相当严厉的一面。

随后伊珂又问,“那么,上校,那些人对『天使孵化池』的调查可有进展?”

“他们只是看到了皮毛,顺着路径也许会追问到部分真相。”

“你可曾将我们的情报告知?”

“没有,卑职依然认为这件事事关重大,不可轻信这些曜义士。”赛梅莉丝回答,“还是等时机成熟,由您亲自告知更妥。”

“恩,但和他们接触的过程让人感到舒服。虽然这并不能说明什么。”伊珂说完抿了抿嘴,像是正在心底揣摩那些曜义士。

“您召见过他们?”

“不,只是偶然遇见。”伊珂说,“我在达雷恩百货超市见到过他们,还帮他们挑选了一件小礼品。”

“这......您实在是太冒险了,无论如何,请注意您的身份!”赛梅莉丝略显严厉的说道,好像是在用下属的身份提醒伊珂,又像是在用长辈的身份叮嘱她。

“上校多虑了,我也是沐亚王国的子民,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

“公主殿下!”赛梅莉丝拗不过这头倔驴,不过,她一直是伊珂最忠实的部下,这一点从没改变。

赛梅莉丝只好告退,她多呆一分钟,就会让伊珂多一分危险。因为深居王宫的伊珂不被世人所熟识,但她却是赫赫有名的『地狱教官』,她害怕自己的身份会给伊珂带来麻烦。

赛梅莉丝一心想诛灭贝因,扶持伊珂。但伊珂却念及兄妹之情,只肯辅佐兄长,尽自己一份力量维持摇摇欲坠的王朝。更何况,她不想让刚陨殁的国王看见自己的儿女为争王位而反目成仇。可是,当成立天选军的目的,以及所谓的圣谴部队渐渐浮出水面后,伊珂发现,其中的问题并不止她当初所认为的那样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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