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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破晓 六、水曜神塔(1 / 1)

作为信仰般存在的建筑,市民们引以为豪的水曜神塔矗立在泞屿城最核心的位置,塔高百米,宏伟壮观,犹如一把威武的宝剑,直插云霄。

千年以前,就是在这里,水之曜神科妲莉娅联合其他曜神,打败了异界恶神之一『绝望之神』莫斯提玛,并塑立此塔,将其灵魂源镇压在了神塔下方。

水曜神塔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承载了浩如烟海的岁月,在喧嚣的城市中独自维持着远古的寂静,亘古不变,千年不倒。在泞屿的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这座标志性的神塔,它伟岸的身躯仿佛象征着独立与不屈的意志。远古至今,神塔的意志被泞屿的居民代代传颂,作为他们的精神支柱,带给人们面对一切险恶困境的坚强,它在泞屿人民心中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水曜神塔同时也是泞屿城历代执政者的议政大厅。尤雷娜更是喜欢在塔顶上凝望浩瀚的星空,因为只有那无限开阔的视野,可以容纳她的无助与脆弱,而那无助与脆弱来自于比别人知道的更多。

“这一次,您会不会帮助您的子民,度过这场危机呢?吾之神主,科妲莉娅。”

“你果然在这啊。”说话的是泞屿城的大主管盖拉,一名身披素色外褂,朱颜鹤发的老者。

尤雷娜闻声转过了身子,那双明澈的琉璃色眼睛宛如凝着露霜,在星光下婉转动人。单薄的长衣幽幽地在空中摇曳,通身透着优雅高贵的气息。

“您来了,前辈?”

“难为你了,事情经过已经听淮尤将军说了。两个孩子怎么样了?”盖拉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

“霏娅中了恶术,迪文力量散失过多,不过现在都还好。”尤雷娜轻声说道。

尤蕾娜沉默了片刻,又缓缓地开口:“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盖拉望着憔悴的尤雷娜,流露出了一幅怜惜的表情。十几年来,这位智者一直辅佐在尤雷娜左右,帮助她打理内外事务,尤雷娜对其自是十分尊敬,也信任有加,无论什么事,都会与之商量。

“让我猜猜,你想问的,是你当时没有通过与大部分市民商量,就私下决定留住迪文这件事是对是错?”盖拉自然也非常了解这位年轻的城主。

“赤曜年791年,赤红之子为容纳其身的城市带来战争和毁灭的灾难......”那玄青色的眼睛中,略见暮色秋凉般的惆怅。“我不想因为一则预言而抹杀一条无辜的生命。为此,我封印他的气息,锁住他的过去,总是努力地想着去改变这些命运的轨迹,我始终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涅的记忆竟如此刻骨铭心,难以抹灭。”

“那么,如果重新让你选择,你会怎么做呢?”盖拉是个充满着智慧的贤者,他那深邃的眼睛似乎能够洞悉一切事物的本质,“我来替你回答,你一定还会选择留住赤红之子,不仅因为他是你的故交所托付的孩子。而是因为倔强的人啊,哪怕他知道结局可能会不尽人意,但也不会甘心任由命运的摆布。我相信你的选择,你也应该相信自己的选择,也许他会给人们带来悲惨的命运,但也许,将来的他能逆转更加悲惨的命运。我们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去追溯过去的错误,而应该努力地去迎接未来。”

“是啊,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绝望呢。”尤雷娜的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还没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盖拉看到她打起了精神,感到欣慰:“那么,尤雷娜,我会与你一起面对未来。”

“谢谢,盖拉前辈,其实今日找您前来,也是为了结界之事。”提及此事,尤雷娜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事先对预言的结果有所准备,我挪用大量的资金来扩充军力,加之乾莽还被夜汐封印在深渊禁地里,所以即便这场战争如期而至,也并不一定能够如预言一般毁灭泞屿。但即是如此,我们仍需要警惕,在我认为,曾经作为乾莽大军师的邪夙婆婆,甚至比乾莽本身还要棘手。”

“我听淮尤提起过,她似乎对迪文有所了解,也知道赤红之子的预言。这是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目的?”盖拉说道。

“虽然世上能够按照星象谱读预言的人只有身为现世之神的我,但涅还将他对赤曜星的回忆刻录在了命运的巨盘上,因为种种原因轮盘石脱落了一部分,散落在人间各地,也许邪夙得到了某块残片,知晓了部分内容的核心。”尤雷娜将目光重新凝聚在了星空之上,“或许正是这些预言,才让邪夙发现了迪文的秘密,进而成功打开了结界。有时候我在想,有些命运,其实是预言本身的存在所引导的,如果没有那些预言,命运也许会截然不同。”

“至于她的目的,除了释放暗谷之渊的同族人,我能想到的,就是夺取神塔下方镇压的堕落神,莫斯提玛的力量源泉。那是幽夜一族扭曲的信仰,当时的她不止一次尝试过,利用上古神力来实现乾莽的野心。”尤雷娜继续说道。

盖拉点了点头,“但既然战争已经在所难免了,我们就要商讨出一个万全之策,将损失降到最低。”

“这便是我找您过来的目的,我需要您通过曜力通讯设备联络沐亚王国的国王杜塔,此前曾与他的王国军联手对抗过乾莽,相信他一定会出手相助。”尤雷娜说道,“另外,我已经将事情的始末通知了我的挚友,红蜉女王露欧娜,她会带着红蜉军团前来助我一臂之力。”

“红蜉?据我所知擅长辅助术的红蜉一族并不适合作为战斗力投入战争前线”盖拉忖度了片刻,“难道,是为了运载没能逃离出城的人,以便实施那个计划?”

“万不得已的话......”尤雷娜的目光中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凄凉,“至少我要保住那些无辜的市民,因为是我愧对他们。”

但那丝模糊的凄凉却被贤者真实地看在了眼里。盖拉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沐亚王国那边,我会把消息传达到位的。”

而后盖拉准备转身离去,临走时又停顿了脚步,留下了一句发自肺腑的话:“至于你,尤雷娜啊,霏娅不止一次问我,曾经温文尔雅的母亲,现在为什么对她爱理不理,总是冷眼相对,即便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我又将怎么告诉她呢?毕竟,她还那么的年幼......”

看着盖拉离去的背影,一向坚强的尤雷娜不禁意间留下了泪水。

“霏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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