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众人并不清楚神九方为何要如此安排.依言往观星海而去.同时大宗师也有了动作.些小之辈要洛白衣给出个交代.期限已定了.
“大宗师确实是太寂寞了.他要热闹.”
众人途径歧路城.在名域山庄留宿一夜.翌日洛白衣殿后.只说很快会追上來.
及晚.洛白衣候在十里坡迎风亭.
他要等名嫣问清楚一些事.
名嫣带着酒來了.
洛白衣去抱住名嫣.似往常一样抱住名嫣.这一次却抱得太久.太紧.
名嫣能感觉到不寻常.轻轻问道.“怎么了.”
洛白衣只是抱着名嫣.紧紧抱着.好像一放手名嫣就会魂飞魄散了似的.
名嫣也不再出声.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已飞上亭子.相偎而坐.
“嫣儿.我是说假如.假如有一天.我们必须一战.你会对我下手么.”洛白衣开口竟是这样一句问话.
名嫣怔了怔.但很快.名嫣道.“会啊.”
“你忍心.”洛白衣一笑.
名嫣看着淡淡笑着的洛白衣.“如果必须一战.嫣儿会全力以赴.这是嫣儿的原则.你呢.你会舍得对嫣儿下手么.”
“我.不知道.”洛白衣摇摇头.
名嫣望着洛白衣.
洛白衣摩挲着名嫣的脸.良久.毕竟道.“嫣儿.你姓白.但你不是冷花儿的母亲.对么.”
名嫣沒有回答.却是默认了.
洛白衣追问道.“你叫什么.”
名嫣也沒有正面回答.凄凉一笑道.“我喜欢你叫我嫣儿.”
“你为什么要冒充冷花儿的母亲.你和冷花儿是什么关系.”
名嫣还是沒有回答.
洛白衣继续道.“你是大宗师的什么人.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跟大宗师的关系非同寻常.”
洛白衣似乎已经笃定得不到回答.淡淡一笑.又道.“或者.你就是他.”
名嫣抱紧洛白衣.沒有承认.
“我不是他.”名嫣开口.斩钉截铁.
洛白衣完全相信.
名嫣却又道.“但他的一部分却是我.”
洛白衣微微一怔.又道.“所以你那次的主意.其实也是他的意思.”
“不是.”名嫣又很断然地否认.又道.“他不会來找我.只有我去找他.”
“你找过他.”
“以前找过.”
洛白衣忽也将名嫣抱紧.“你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身在何处.却不能说.”
名嫣不置可否.道.“他要出來.只会是在他选好的时间.一切违背他的行动都不会有好下场.你们找了他那么久.又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应该知道.”
洛白衣良久不语.慢慢地又道.“你知道神九方叫我们齐去观星海的缘故.”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名嫣笑道.“我什么都不能说.”忽道.“白衣.你方才提到我们若有一战.是怀疑嫣儿是他…为什么.”
“因为很多巧合都指向嫣儿.”
洛白衣淡淡道.
名嫣眼角晶莹有泪.“嫣儿若真的是他.你会杀了嫣儿么.”
轮到洛白衣不答.
名嫣已伏在洛白衣身上.似在哭.
他们连一滴酒还都沒有碰.
洛白衣遥望深夜疏星.“你是那个小女孩.”
名嫣在洛白衣怀里微微异动.洛白衣不再说话.一晚下來.名嫣带來的酒在不知不觉见已被饮尽了.
洛白衣果然很快赶上了前面之人.
诸人赶到观星海.门人先生进去通报不久.即见微生月很狂喜地跑了出來.这是很少有的.
微生月总是一派悠然自得.只有…
只有遇到攸关洛白衣生死的事情.他会乱了方寸.
或者慌乱.或者狂喜.
“有救有救.有救了.”微生月跑到洛白衣跟前.“有救了有救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洛白衣轻描淡写道.“有什么救.”
“有救有救.”微生月犹是狂喜.扶着洛白衣双肩使劲摇晃.笑道.“你有救.弱白衣你有救.”
洛无心闻言砰然一动.上前一步问道.“此话怎讲.”
微生月兀自激动.一直抖着右手.似在组织语言.
黄裳已立在他身边.盈盈笑着.
微生月张嘴想说什么.忽又闭上.忽又张开..
“有救有救.待我酝…”
微生月才吐出半个“酝”字.突然一动不动了.
嘴吧还在动.却沒有声音.
黄裳点了他几处穴道.
黄裳瞟了微生月一眼.笑道.“还是让我來说吧.要他酝酿酝酿.恐怕到天黑也说不明白.”
众人暗自笑着.也仔细等着.
黄裳道.“阿月不知为何突然想看看与探魂术相关的古籍.你们有所不知.以前神龙医者传给阿月探魂术的时候并沒有说有什么古籍.也许是觉得不到时候.”
“这本古籍记载了探魂术的秘密.当然也记载了解方.”
众人闻言乍然一喜.
黄裳笑得很开心.扑扑几下.解开了微生月身上穴道.
“我不抢你的功劳.”微生月解释道.“不是我突然想看看.是阿黄突然问我有沒有相关医学典籍.我才想到去翻看.白衣.你好好听着.”
洛白衣点点头.
尘多海道.“别太激动.慢点说.”
微生月嗯道.“上观星台吧.”
众人步上观星台.
微生月道.“据古籍记载.同命探魂术是因同命锁之疾而存.最关键的是身患同命锁之疾的人必是先天武脉被封之人.也即是说.多海天生不能修习内功.”
名逝烟猛然想起尘多海在山庄曾言及不能修习内功之事.猛然道.“多海.你说过你天生不能习武的.你说过的.对不对.”
尘多海点点头.眼神却黯淡下來.
微生月看在眼里.又道.“但内功却能助身患同命锁之疾的人增长寿命.古籍记载.只要解开武脉.同命锁病患便可修习内功以增寿命.”
洛白衣恍然道.“神楼主说我们來了观星海之后.自然会回去求他.原是为此.”
微生月道.“他有办法解开多海的武脉.”
洛白衣坚信推断.点点头.
“妙极.”微生月双掌一拍.又道.“不过这只是其一.接下來还有其二、其三、其四.”
冷花儿道.“快说其二.”
微生月复又悠然了.“解开武脉之后.多海须先修习一种空空的内功.用以承受接下修习的实体性内功.这种空空的内功.不知有何奇人习有.此其二.是一难.”
“不难.”冷花儿闻言大喜道.“真乃天助我也.小和尚偏就习有一门奇怪的内功.叫什么虚字诀.便是空空的.正好正好.”
月灵风频频点头.又问道.“其三呢.”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微生月闻言.悠然之中不免又泛起波澜.
微生月一笑.转又微微皱眉.道.“这其三是真难.修习虚字诀之后.需要用大雪山生长的神株雪莲熬成药水服食养脉.为最后一步打下基础.但大雪山茫茫白雪千里.神株雪莲一朵.找寻之时.必须有极大的恒心、耐心和意志力.”
名逝烟双拳一捏.道.“此项绝非难事.包在我身上.”
“嗯.”微生月受到感染.不觉信心倍增.又道.“神株雪莲须开花方有药效.服食同时.來到最后一步.”
“第四步.修习实体性内功.白衣的内功玄奥无穷.是上上之选.但听说大宗师也很不赖.能得他的内功心法融会贯通.双修齐进.那就更加妙.”
尘多海听得“大宗师”三字.脱口道.“死便死了.我绝不会学他的武功.”尘多海言罢猛地想到洛白衣.又觉后悔.想改口又不知道如何表述.委屈地看着洛白衣.
洛白衣淡淡一笑.道.“我的已足够.”
微生月不明所以.小心翼翼道.“既然知道有人能解开多海的武脉.不管是谁.都要好好商量.”
皇甫飞卿全程听完.兴奋得几乎要跳起來.
事实上她真的已经跳起來了.只不过她随后走动.所以并不明显.
皇甫飞卿拉着尘多海笑道.“多海.洛大哥的内功过于强劲.可以先修习姐姐的无双内功.咱们细水长流.”
尘多海一笑.应道.“嗯.细水长流.”
皇甫飞卿兴奋之余.忽地一个转身.将褚师铃拉到黄裳身边.笑道.“裳姐姐.你道此人是谁.”
黄裳有些吃怔.笑容僵僵的.失去了往日的敏捷.
褚师铃笑道.“在下褚师铃.幸会.”
黄裳也笑道.“飞卿有跟我提到过你.不想长得这般俊.”
褚师铃道.“过奖了.”
“噢.难道飞卿提到我的时候说我长得很普通么.”
众人忍不住一笑.
褚师铃为人沉静.却会这样突然冒出一句.
黄裳笑道.“不是.飞卿提到你的时候什么都沒有说.”
“那姑娘为何却说…”
黄裳戏道.“飞卿若是觉得哪个人长得好.她一定不会吝惜赞美之词.但她提到褚师大哥时却什么都沒有说…原來只是飞卿想不到赞美之词而已.”
冷花儿在波澜台上沒有遇到黄裳.今日一见.果真非凡.笑道.“女神医.你快收回方才盛赞之言.大师兄招不住.”
黄裳看着大声说话之人.
冷花儿见状一揖道.“在下白花儿.有礼了.”
众人猛然忍俊不禁.
微生月皱着眉头道.“你不是叫冷花儿么.古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怎么管自己叫白花儿.”
冷花儿朗声道.“我这不是站着么.既不行着.也不坐着.哈哈哈.”
冷花儿搞怪一言.逗引众人齐笑.
洛白衣又笑道.“有个神人说老酒鬼本不姓冷.却姓白.”
微生月道.“有趣.”
是夜.更深.
众人都已睡下.褚师铃一个人來到观星台上.怅望不语.
“铃哥哥.”
褚师铃闻言转身.怔怔地.
唤人者正是黄裳.
褚师铃身体不由自主地前趋.双手也随之而动.却又控制住了.
“你是欲花使.”
“你会说出去么.”
“我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就够了.”
褚师铃凝视黄裳.忽又将目光移开.
“铃哥哥.这几年你都去了哪里.为什么不來找我.”
“我找不到你.”
“可我就在我们约定的地方.”
褚师铃瞒不下去.胸中热血沸腾.突然.褚师铃抱住了黄裳.黄裳似沒有料到褚师铃会突然抱住她.冷不丁一下.下意识地往后挣扎了一下.
褚师铃的心如同石头一般落入深渊.
“铃哥哥…”
“我沒事.”
“铃哥哥.我…我对你就像对哥哥一样.我…”
“不用解释.”褚师铃满怀积郁.苦笑道.“是我自作多情.我能释然.”
“那你为什么爽约.”
“是呀.”褚师铃语含痛苦.却沒有悔恨.“我爽约了.如果当时就说了.你会不会不是现在这样.”
黄裳气愤.“我动心了.可你沒有说.不是么.我现在爱的是阿月.”
“是.”
“是.”
“是.”
褚师铃吐出三个“是”字.一个比一个更苦痛.“我沒有说.我沒有说.可我也并不后悔.”
“不后悔.”黄裳不知是痛苦还是解脱.道.“所以铃哥哥现在只是把我当作妹妹.是不是.”
“是.”
黄裳猛地抱住褚师铃.“铃哥哥.你不要这样.”
褚师铃抱开黄裳.凝神痴望.
黄裳痴痴道.“铃哥哥.你要吻我么.”
“是啊.裳妹妹.”褚师铃鼻头一酸.眼里全是泪花.道.“铃哥哥想.想认真地吻裳妹妹一次.裳妹妹.你说好么.”
黄裳流着泪.因为她听得出这句话的意思.
“好.”
褚师铃咬住了黄裳樱唇.认真而决绝.
吻过之后.褚师铃转身即走.
黄裳看着褚师铃渐渐消失的背影.伫立不语..
世上绝对不会有第二张这样落寞的背影.
黄裳其时已经有过一百次冲动想追上问清楚.“铃哥哥.为什么不赴约.为什么杳无音信.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
但她沒有追上去.
她突然满心生恨.
那个人.一定是那个人从中作梗.
可现在我已有了阿月.难道不好么.
我还需要恨谁呢.
但这不一样.
不一样.
这不是一回事.
黄裳沒有蹲下去哭.而是擦了擦眼泪.但重新涌出的泪水又把脸弄湿了.因为洛白衣叫她裳妹妹.她为此心动.很感激洛白衣.
树林乍然交手.一切万变.
铃不响.
月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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